黑烟从地道口涌出,但城墙处久久没见丝毫动静。李植也有些着急,木柱被浇上火油硫磺,但地道里面不容易燃烧,万一燃烧失败,还要冒险地派人下去再次焚烧木柱。
毫无征兆地,城墙出现倾斜,城上兵卒也感到地上的变化,他们纷纷跑开。“轰隆”声传来,城墙坍塌变成砖土堆。
郝昭吆喝一声,率着两千大戟士,前仆后继地爬上砖土堆,向城里冲去。
城墙上的公孙瓒军聚拢两旁放箭,但那些大戟士不仅带盾,而且身披铁制札甲,那些箭支不能构成太大威胁。城下面,徐晃也指挥着弓弩营兵卒,用强弓强弩激shè掩护。
大戟士顶住城里公孙瓒兵卒羽箭,他们步步进逼。守军聚来一排排的长矛手,成片锋利的矛头散发阵阵慑人的寒光。
但大戟士是重甲步卒,他们聚拢起来,成片长戟也散发出无声的威慑。
毫无花俏,兵卒们只是重复着简单的挑刺动作,直到手脚酸软有下一批兵卒顶上,不然就是被刺死在对方利刃下。
在狭窄地带,重甲步卒的优势发挥了出来,他们不仅阵列严整,动作步伐统一协调,最重要地是占有防护上的优势。
两千大戟士伤亡三百多人后,就将那段城墙缺口打开,并且占领了南城门。
随后的许褚大吼一声,千余轻步兵涌上城墙。在许褚这头猛虎带领下,宿卫步卒也都成了出笼的野兽,疯狂地扑向城墙上的守军。
大戟士、轻步兵互相配合,牢牢控制住南段城墙,局势已经明朗了。
南城门被打开,不仅是青州军,冀州军、乌桓军也涌进城来,因为有壕沟的阻隔,他们没有继续推进而是抢占四周城墙。
袁熙也带着亲卫进到城中,近距离看着那些重重的壕沟和营垒,他也不禁头皮发麻。攻破城墙才是第一步,能否一举摧毁中间的营垒,才是决胜制敌的关键。
因为挖掘地道通往中央营垒,要尽力保密,所以联军还是对外层的战壕营垒,进行战术性强攻以迷惑敌人。双方兵卒反复抢夺壕沟,接下来月余是漫长地等待过程。
十余万人不可能,一齐攻上狭窄地战壕,所以四方都分派人手轮番佯攻。期间的围城等待过程是枯燥乏味地,好在大营中有侍妾步练师的侍候陪伴,和欢好,袁熙平日里除了视察训练兵卒,就是外出打猎。
江东。
就在袁家快要把公孙瓒打垮之际,江东孙家吴景和孙策的丹阳之战,也接近了尾声,而且孙坚彻底掌控了会稽郡。
孙坚拜程普为会稽太守,韩当为郡尉,孙贲为南部都尉,三人文武相互辅助,镇压因为会稽之战而带来的动乱。
随着会稽之战的落幕,孙策所统领的丹阳之战也开始收尾,在吕范精密部署之下,樊能与泾县张英反目成仇,然后樊能直接出兵泾县,两人在泾县开始厮杀起来。
樊能兵精粮足,张英依靠地利,有山越兵为援,双方打的是两败俱伤,最后……两人都不傻,自然知道再这样打下去,只会让已经屯兵芜湖的孙策占便宜。
孙策的江东军所带来的巨大压力,让两个本来打生打死怒火遮天的人,不得不再一次握手言和,于是乎两人开始和谈,重新结盟。
而就在这是时候,三千江东骑兵在江东小霸王孙策的统领之下,突然出现在双方交战的战场之上,杀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霸王铁骑来势汹汹,势如雷霆,勇不可挡,在孙策和周泰这两大猛将的带领之下,来回几个冲击,一举击败了樊能和张英。
张英当场被孙策的霸王枪斩杀于马下,麾下之兵大部分也让霸王铁骑直接消灭,其他的都一哄而散,潜入大山,而樊能仓促之中,以身边几个亲兵的命相挡,逃得一命,带上仅剩下来的五千残兵,狼狈的逃回了宛陵。
这一战,霸王铁骑显尽昔日楚项之威,霸气勇猛,以一挡十,仅仅三千多的骑兵,就战败张英和樊能双方加起来,将近两万的兵马,被誉为江东第一的骑兵,而江东小霸王孙策之名也名威震江东。
樊能逃回宛陵之后,集合了留守城内的兵马,还从周边强行征调的两万青壮,一共集结了三万多兵力,关闭四方城门,一边死守宛陵县,一边急速给刘繇写信求援。
然而,孙策根本没有想过攻城,就在他兵临城下的那一天晚上,孙策和吕范两人里外合应,不动兵戈,兵不见血,以最平静的方式,江东军迅速攻占了宛陵。
樊能一见如此,立刻率领亲兵,从小道逃出郡守府,然而整个时候,他因为先前之举,众叛亲离,被自己的几个亲兵斩杀,其丹阳兵的大部分将领,皆然投降孙策。
孙策率兵一举占据丹阳郡,立刻把消息传回吴县。孙坚接到了孙策的捷报,立刻拜吴景为丹阳太守,统领丹阳郡。
三日之后,孙策率领霸王铁骑,江东水军,和吕范一起,开始踏上回吴县的返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河北幽州。
这一日,袁熙带着许褚、太史慈、赵云还有一众宿卫来到城西打猎。临行前袁熙到了阎柔营中,将他也一并邀请出来。结果被憋得慌的鲜于辅、齐周也都跟了出来。
袁熙带来了几只猎犬,这从小他就跟随袁绍等人狩猎,从军后更是时常带着部属,通过狩猎来锻炼箭术跟骑术。
正统的儒家教育也是有涉猎,以及击剑,弓箭的,只不过后来清朝为了加强统治,把儒家文化中的尚武之风,给阉割剥离了。
袁熙的箭术是跟赵云学的,加上多年练习导引术,身体得到很大程度的淬炼,他一出手自是不凡。
徐晃的铁胎神臂弓他使不来,但一般强弓绰绰有余。
“嗖!”弓弦声刚响,半空中一只大雁应声跌落。
“好!好箭术!”“神箭手!”一众随从的兵卒都呼喝道。
阎柔也拍掌道:“公子好shè艺,就是乌桓鲜卑部落中,有这般箭术的人也不多。”
袁熙笑了笑,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弓马娴熟之人,于是谦虚道,“阎校尉这是过于夸奖我了,乌桓鲜卑部落的人,自小练习骑shè,能人肯定不少。”
“那是当然!”一个满脸浓密胡须的胡将说道,“二公子箭术虽好,却也胜不过我。”
闻言,许褚等亲卫大怒,要知道袁熙箭术,深得赵云真传,除了膂力弱一些,其他诸如jing准度都要胜过他们半筹。
就弓箭来说,在青州军将领中,袁熙是仅在赵云、太史慈、徐晃之下。这个胡将这么说分明是将他们也比下去了。
袁熙眯眼一瞧,认出那个满面浓密胡须的胡将,于是笑道,“你叫段匹磾是吧?我认得你,我还要感谢你上次仗义执言。”
段匹磾汉话口音很重,摆摆手,“哎。我还要感激二公子,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呢。”
阎柔向袁熙介绍道:“这个段匹磾是代郡一个部族的乌桓人,前些年他来广阳,因为一身好骑术跟箭艺得到刘大人赏识,被招募进幽州突骑里。刘大人被害后,他回原部族拉起人马,加入了我部来给刘大人报仇。”
“当真是为乌桓的忠义之士!”袁熙对段匹磾说道,“按方才说法似乎你很擅长箭艺,我的箭术在军中不算什么,但我几个部下却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如大伙一齐切磋一番如何?”
“正合我意,久闻二公子帐下猛将云集,今日我要讨教一番。”段匹磾是豪爽之人,立即答应下来,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以。
袁熙听阎柔说他擅长骑shè,就有心将他招募为乌桓骑兵统领。但不把他的一股傲气打压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袁熙对着太史慈、赵云、许褚等人,吩咐几句后,他们都尽力展现。而他们为了不让那个胡将小瞧,也卯足了力气。
众人寻着,却是发现一条难见的白狼。一声哨起,除了祝公道带人留下护卫袁熙外,其余几个将领都策马上前猎杀。
“二公子部下可是真正的勇士啊,那ri我见那两员将军几合,便将蹋顿手下那四个所谓乌桓勇士刺下马去。那个段匹磾也说是敬重你们的勇烈,才出言相助的。”阎柔策马跟在袁熙后面说道。
袁熙笑了笑,可不是嘛,外族服于势和勇力,于是说道,“在下才干浅薄,全赖这些英杰的相助才能达到今ri的成就。我与鲜于先生、齐周先生他们都是熟识,跟阎校尉你也算是朋友了。眼下就有一事相求于阎校尉。”
阎柔一拍胸脯,说道,“二公子既然当我阎柔是朋友,还有什么求不求地!只管说来,我一定尽力而为,不知公子所谓何事。”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父亲允许我从边地胡人部族中招募一支胡骑,但蹋顿跟我不和。三郡乌桓那边是不能去招募了。所以想让阎校尉你帮在代郡、上谷的鲜卑、乌桓部族中帮我挑选招募一支jing骑。”
阎柔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这是小事一桩。我会亲自为你去各个部落中挑出最好的勇士。”顿了顿,他继续道:“其实二公子你还是可以去蹋顿那,征召三郡乌桓的一些兵士的。”
“我与蹋顿交恶,他还会让我尽心地挑选兵士吗?”袁熙疑惑问道,这是常人所虑。
阎柔笑了笑,解释道,“二公子,你对边地胡人不太了解啊。现今乌桓人分成多个部族,各个部族之间攻杀抢夺非常之频繁。原先三郡的乌桓部族也互不归属,只是丘力居他们一直用强力,统一了三郡的乌桓部族。”
阎柔看袁熙真的是不明白,于是继续解释道:“胡人性情凉薄。他们只追随强者。假如今ri他们地部族被兼并,他们会效忠于战胜他们的强者,一直到这个强者被击败。”
确实,东西魏战争时,宇文泰强大它们依附宇文泰,高欢强大,它们依附高欢,鲜卑只服从强大的大头人。
还有并州狼骑兵为何对吕布那么忠诚,也是因为吕布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男人,守胡风影响,他们也崇拜强者,即便吕布人品不堪。
“只是我又没有击败蹋顿,怎么让他们死心归顺?”袁熙还是疑惑问道。
“公子你且听我说完。”阎柔说道,“胡人部族不懂农务,以放牧为生。一旦遇到水草不好的荒年,往往会饿死整个部族的人。即便水草丰茂,他们所得也被那些贵族头目们侵吞,那些胡兵ri子过得很苦。以前是朝廷一征召,胡兵是群起从军的。”
袁熙听阎柔说完,了解个大概。原来除了那些头目的亲卫,其他胡兵平时都是牧民。加上乌桓人名义上的归顺,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应召成为汉人的雇佣兵。
有些本事的胡兵也愿意被汉人招募上,那样不仅可以将妻儿带到汉地安置,还能得到稳定的收入。万一立功功还能封官受赏。
胡人一旦被征召入伍,就跟原来部族彻底脱离关系,即使让他们攻打原部族,他们也会毫不犹豫。这就是汉代为何喜欢,招募胡骑地缘由了,以及后来的大唐也是如此。
了解这点,袁熙知道还是可以,从蹋顿那里招人的,只是蹋顿会将好的兵士先给袁绍挑。袁熙再跟阎柔商量了一些细节。两人都谈的很尽兴,估计袁熙是给予了什么许诺。
“二公子,看得出你也是喜欢狩猎之人,只是你缺了几只好的猎鹰啊!”阎柔说道。
袁熙摇摇头,“放鹰走狗”本是纨绔子弟的象征,只是在汉地要得到一只好地猎鹰,不仅是钱的问题,还要看机遇。而一只猎鹰往往耗资上百金,以前京中世家子弟也少有人养有。
阎柔笑了笑,说道,“我那倒有些好的,改明个送几只到公子那。”
袁熙赶紧道谢。他知道这是阎柔向他示好,他也不推辞,这也是安抚阎柔的手段。
所以,有的时候,清廉之臣未必能办成大事,贪污之臣未必都是国之蠢才,比如说和珅,张居正,李德裕,人无好坏,就看为君者如何用了,君不见万历皇帝是如何用人的吗。
另一处。许褚、赵云、太史慈、段匹磾几个将领,追着白狼越过了座小丘。要shè死那头白狼不难,但既然是比试箭术。自然是力求取得整张完好的狼皮。那样就要求shè手shè中白狼的眼睛,所以几人都不敢轻易出手。
白狼过了小丘就要钻进密林,越追进去树木越多,对几个将领越不利。弥力几次拉动弓弦但又放下,在战马上骑shè跑动中的狼眼,这要求何等的箭术!
太史慈吆喝一声,说道,“仲康、子龙,让它停下来!然后看我教训它。”
许褚、赵云两人会意,同时shè出两支羽箭。两支羽箭刚好插入白狼前面,一尺不到地地上。眼前有异物,白狼一个急停。身子迅速地翻滚,想向另一个方向逃窜。
“嗖!”“嗖!”两支利箭激shè出去,几乎同时插进白狼左右两只眼睛。白狼痛的滚地哀嚎,不一会就死去。
段匹磾、太史慈看着对方,均点头致意。能在这瞬间出手,并且准确命中的,都能称为顶尖的神箭手,自古英雄相惜。
段匹磾一拱手,说道,“三位不仅箭术超绝,还懂得像草原上狼群那样协作围猎。要是我一人绝对做不到。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许褚得意地一笑,赵云则拱手还礼。太史慈也爽朗一笑,道“但论箭术骑术你我平分秋sè,这本就是一同切磋技艺,何来输赢之分。”
段匹磾也大笑,朗声道,“三位不仅武艺不俗,还很对我脾胃,阎柔大人带有我乌桓烈酒,等会咱们痛饮一番如何?”
“哈哈,那再好不过!”许褚粗声答应道。
突然地,赵云一声大喝:“何人在那里躲藏。鬼鬼祟祟的,快出来!”
几人定眼看去,果然远处一棵松柏后隐约有个人影。段匹磾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箭。
“嗖!”“噔!”羽箭插进那个人面前的松柏上,箭尾犹自还在颤动。
“大人饶命啊!小的是此地人,见几位军爷过来一害怕就躲起来。”站出来地是个皮肤黝黑一身乡民打扮的中年。
几人策马过去,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人。于是问他为何到此,毕竟这里可是战区。
那个乡民说话声有些颤抖,显然惊魂未定,于是答道,“小人就是隔边王家村的,出来这里打柴火,几位将军切莫误会。”
“对不住了,我等不知你是此地打柴地人,老伯且担待。”赵云歉意道,平民怕当兵的,这事见怪不怪了。他藏身起来很正常。
那个乡民道了声些,拿起柴刀转身要走。“等等!”太史慈喝住了他,怀疑说道,“你说是这附近村民,那你的柴火呢?”
那个乡民眼神中闪过慌乱,辩解道,“这个,那个碰上几位军爷小的害怕,柴火丢了。”
太史慈跳下马,围着那乡民转了几圈,将他从头到尾大量一番,直将他看得遍体生寒。太史慈大声喝道:“大胆细作。你还不承认!”
“啊!大人,小的家就在那边啊,可不是啥坏人!大人明察啊。”
在几人不解地目光中,太史慈说道:“你右手中指食指间有老茧,这分明是时常练习shè箭留下的,会是一般人家的乡民吗?”
那个中年汉子突然暴起,手中柴刀砍向太史慈。太史慈早有准备,擒住他手腕,发力一拧。只听到一声惨叫。那个中年汉子一条胳臂就报废掉了。
四人合计着。将那个中年汉子绑起来,带到袁熙处,可能有用。
待到了袁熙那里,太史慈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然后道:“公子,只是仲康没有在他身上,搜到什么信函,确实可惜了。”
“衣服鞋袜都搜过了吗?”袁熙问道。
“嘿!方才把他脱个jing光,头发也解开了。”许褚闷声道。
袁熙仔细打量了那个细作一会,恍然道:“方才他藏身之处,给我搜查那里的四周!”
此言一出,那个中年汉子面如死灰。一会后,许褚带着几个虎卫回来,说搜到一颗蜡丸,打开蜡丸,取得一小张纸条。
内容为,公孙瓒之子公孙续,引黑山贼十万分三道来救公孙瓒,前军已抵达代县。
袁熙看了看那纸条,高兴说道,“公孙瓒气数已尽,上天也在帮我们呐!”
袁熙接过来飞快的抖开,里面的内容果然如史书记载的一般无二:约定十九曰子时,举火为号,开城门内外夹攻城西的袁谭、袁熙,共破袁军!
终于获得了这个重要的情报,看来破易京的首功,最终还是会属于我袁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