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告诉你一个温知识。”“孔雀”难得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嗯?”
“你知道朱小姐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和Andrew那一个,叫什么吗?”他眨了眨眼,看着白芷。
“关我什么事?”白芷白了他一眼,“你打算困我在这多久?”
“哎——讲道理好不好?怎么是我困住你?”“孔雀”恢复他的玩世不恭,他跟着疾步朝前走的白芷,“明明是——”
白芷突然止步,他一个不设防,下巴撞上她的头顶,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下。
“哎哟——”
他轻哼了一声,表面依然是装的端肃严谨,但眼神里分明有了一丝怒气。
白芷想了想,毕竟是在别人的地方,不好太过分,于是转过身,牵起嘴角,尽量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略带歉意的笑容。
可能是笑容太甜,让人感觉天都晴了。
“孔雀”笑着夸张的行了一个西式的礼仪,“my lady——”
白芷看他一副嬉笑不正经的模样,又想转身——
“Neil”“孔雀”急忙地说,“他的名字叫Neil。”
白芷顿住了脚,叹了口气转过身站定,仰着头盯着他看,当“孔雀”被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不成想白芷开口了:“关我什么事?”
她抬起手,翘起拇指指向一边,眉毛轻轻一挑。
“哦——懂~你要回去2020。走着——”
.
当白芷幽幽醒转的时候,就感觉膈着不太舒服,额头一阵麻麻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一块巨石上,胳膊撑着额头,所以手臂和额头都有点麻麻的,双腿交叠着压在石头旁边的草坪上。
白芷晃动一下脑袋,抬起头,一束束阳光洒在身上,倒是有些暖洋洋的,四周都是树木和灌木丛,也算是挡住了风,所以她虽然睡着了也不觉得冷。
“孔雀!”白芷捏紧了拳头,她低头看了看身下这块她靠着的石头,所幸这块自己趴着的石头并不脏,不然......
白芷腹诽了一阵,不过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想着自己怕不是被扔到一个公园里了?
这个公园里此时并没有什么人,朝远处望去,那些碎的鹅暖石铺成的小道上空荡荡的,或许是一废弃的园子,还是由于疫情反复,所以大街上本就如此冷清?
白芷没有多想,直起身来准备活动一下有点僵硬的四肢,却蓦然发现,这个所谓的清晨的公园里,并不是空无一人。
隔着一条宽阔的、人迹稀少的白色水泥路,对面是一个墨绿色墙壁装潢的饮品店——许是饮品店或者咖啡厅吧,反正隔得有点远白芷一打眼也看不分明。
难得这么早店也开着门,门口有一个颜色稍淡的巨大的太阳伞,下面的桌子边,坐着一个人。
看不分明具体样貌,但是一股强烈的、清冷的直觉瞬间攫住了她的心,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她不住的将视线投过去。
清瘦修长的倒三角形身材,穿着一身莫兰迪色调子的大衣,低调看不清品牌但遥远也感觉得到的质地精良,修长得似乎带一点病娇;似乎过于艳丽的墨色眉眼、尖细的鼻梁镶嵌在苍白的脸上,存在感浓烈到似乎哪怕相隔遥远的时空,也不依不饶的像一阵刺骨的寒风,呼啸着追逐而来,掀起她的下巴,敲击着她的眼神。
莫不是他?
白芷内心剧烈的跳动起来,说不清是狼狈还是心虚,她垂下脸,一头长发适时地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脸,她一边把胳膊肘撑在石头上,一边悄悄的偷偷的打量那边的人。
之间那个人似乎也发现了她,虽然隔着葱翠的灌木丛,一个淡蓝连衣裙的长发修长美女似乎也不容易让人忽视。
他静静的看了半天,似乎在揣测对方的身份。良久,这个修长的男人,带着一丝忐忑和踟躇,抓起身边的帽子,似乎就要站起来。
白芷立马偏过头去,心中大叫不好,且不说现在脸上手臂上都是在石头上压出的印子,海若有似乎占有石头上的绿苔,就目前这状况,如果对方走过来问起来,怎么回答?大清早的,趴在一块室外草坪上的石头上?
她的担忧立刻被发现是多余的。
此时从门后饮品店走过来一个矮个子黑瘦的灰色衣衫的长发女生,她施施然走到男人面前,往石头方向微瞥一眼,然后转过头去,左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复坐回去,右手拿着一碟茶杯,搁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白芷看过去,只见那女生的背影,看不见男子的脸,她心下暗忖,这样也好。于是撑起上身,挪动自己的双腿,迅速转到了巨石的背面,确认自己的身形完全被挡住之后,她靠在石头上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门边的伞下,正是朱小姐和韩安瑞。
朱小姐站在一边,喝了口茶,对着他笑了笑:“你是不是又错认了?”她微侧过身,又往石头这边瞟了一眼,心中镇定一笑。
韩安瑞有一丝不安的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微微仰起头,浓黑的蹙眉下,眼神犹如被风吹拂的麦浪一般明明灭灭。
“其实”,朱小姐仔细观察他的神态,确认这些话入了他的心,于是顿了顿,微微笑了笑,帮他拿下肩上飘下的一片树叶,斟酌着说:“我的先生曾经讲过,男人到了年纪选择另一半,不能来者不拒,还是要挑一挑的。特别是有些……基础的男人,血脉不容污染,况且未来也不是…不可以找妇……”
韩安瑞的眉头皱了皱,他并不是非常认同,但是此刻也没有出声。这种赤裸裸的媚上和欺下并不总是时时都讨人欢喜,但是他有些麻木于去思考很多事。
他曾经和他的同代人一样,为了遥不可及的理想幻影,放弃了爱好和自由,牺牲了时间和生命,用“无怨无悔”来逃避对自身的清理和人格的整合,但是他似乎最终发现,很多都虚无无甚意义。
所谓理解,就是知其痛处,通其痒处,然后有针对性的因人制宜,下一份量身定做、少人可解的蛊。朱小姐看他皱眉头,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她赶紧继续说:“人最重要的是要选择身边的风水磁场”,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抿了一口茶,掩饰了下自己,好让接下来话不那么突兀,“如果阿尔卑斯山上的神祗,却被一普通凡人所挟制和作弄,这传出去……”
意犹未尽的,朱小姐瞥了他一眼,等待他的反应以决定接下来的举措。朱小姐一贯是奉行“在其之上人人平等,在其住下三六九等”的阶级观。
在她看来,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其实与低等动物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动物愚蠢可笑的机械反应在人类身上也普遍存在,当某一个触发特征出现时,人们会不假思索的做出相应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韩安瑞神情猛地激动了,脖子上的皮肤都有些开始泛红,眼睛上的睫毛迅速的扇动起来,眼神里流露出愤懑之色。
他下意识地整理着手上的袖口,背依然挺得很直,不知不觉间依然流露出优雅的作派,但是却常常兴奋干着底层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事。
经过多次的试验,她能迅速精准的探出人们阿喀琉斯之踵,只要找准每个人的心锚,系统的利用这些捷径,能谋取更多的利益。这也是她行走世间屹立不倒的终极秘密。
在真正的“意识的君主”面前,人类社会现有的森严等级,不过是个轻飘飘的笑话。这世上留下的,只是清一色的奴仆和工具。
这么看起来,世界到真是平的。
朱小姐永远也忘不了那一个寒风呼号的晚上的偶遇。
这是一个独自在家的平常的傍晚,由于天气很糟糕,而Andrew也不在家,所以朱小姐带上耳机坐在电脑前,好整以暇的浏览者屏幕上的闪闪烁烁。
突然电脑咔的一下黑屏了,她吓了一跳,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就之间电脑上呈现出一排看不懂的代码,然后光标闪烁处,呈现出一些终于能看得懂的文字:
question?
朱小姐马上镇定下来,重复了一下问题,然后对着屏幕:“how?the young boy.”
屏幕上好像听懂了她的问题,光标闪烁三秒:“Jealous.”
“Jealous?”朱小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这就是乱码,“he is a man, how to make a man jealous of a girl?”
她摇摇头准备关电脑,没想到屏幕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然后闪现出一行字,让她顿时来了精神:
“让一个男人嫉妒一个女人,你不是成功过一次吗?”
“可是......”朱小姐笑了,不可置信的说,“那可是蒋思顿,那很容易,毕竟他那么多短板。可是这个年轻的男孩,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谁说不可能?”屏幕上字幕闪烁着:“让一个人恨另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嫉妒,也是最厉害的方式。”
朱小姐依然摇摇头,突然她面色一滞,然后面上缓缓地浮起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她的脑海里呈现出了这个过于艳丽的男孩子的面容,一个男孩子的脸太过于艳丽,未必就更受欢迎,一丝小小的自卑心,发酵成妒忌那可就太容易了;而反过来,如若使得其受欢迎了,必生傲慢。她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个火红的身影。
所以无论是妒忌还是傲慢,也算是进可攻退可守。
“brilliant!”屏幕闪烁出一个大大的单词。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这女孩极度敏感,如果她有所察觉,而告知了这个young boy,然后进行防范,那可怎么办?这可是在玩火。”朱小姐心有余悸。
“那就不要让她有机会说。”屏幕闪出这一行字的时候,四周空气似乎降了几度。
“哦。”过了许久,朱小姐缓缓吐出一个字。
“万不得已,就说她妒忌你。没有人会怀疑女孩子之间的互相妒忌。这是没办法证伪的事。况且女人生来善妒,妒忌本不需要理由。”屏幕上闪出的字数变多了起来。
“也要人家相信啊。”朱小姐哼笑一声。
“放心吧,这些平日子自诩天才的人,逻辑思维没那么好。倒是一件挺讽刺的事。”屏幕上闪完就突然重新恢复了黑屏状态。
过了许久,朱小姐摸索着下巴仔细的思考,黑屏大多屏幕突然闪屏,上面呈现出一行字:
that's easy!make that young boy into Sidun J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