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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璃州城到齐洲有并不短的距离,一众人走走停停了三四天才抵达。

他们到的时候,还未走近就见齐洲城外围满了人,瞧着穿着打扮,应该是难民。

如今战乱四起,有流民很正常,但是这么大规模的聚集在齐洲城外,就有点奇怪了。

众人站在山坡上,这里可以看见小半个齐洲城,远远地望去,城门处黑压压的一片,足足占了几里地。

“这些都是流民?”乌兰木云发出了跟阮清内心一样的疑惑:“这么多都是等着进城的?这看起来有点奇怪啊。”

说着,她转头看向谢熠储。

不用她说,谢熠储自然也感觉到了,一个月前,他离开的时候,有让蒋徒安排接待难民的地方,但是这个规模,显然是超出了预想的。

他们之所以会被滞留在外面,大概也是蒋徒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将城门关闭,不让人再进去,否则,若是引起暴乱,如果是敌国士兵还好,直接刀剑伺候。

可是眼前这些流民,就是普通的百姓,他们要是集暴乱起来,那才是最麻烦的,放他们进去,城中正常生活的百姓定然会受到影响,接待难民的地方也不可能一次性接待这么多的难民。

阮清有些担心,转头看向谢熠储:“现在城门肯定进不去了,只能找别的地方了。”

谢熠储微微皱了皱眉,目光落在那黑压压的人群上,比起现在能不能进去来讲,他更担心的,是城内的情况。

齐洲对于月城来讲算是命脉,攻下齐洲城当时并不在他们计划的范围之内,只是当时的情况对他们而言最有利,拿下齐洲城势在必得,与谢熠储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陛下!”

众人正想着,前去打探情况的百里青匆忙赶回来,瞧着他的脸色,看起来情况不怎么好。

他说:“我去看过了,几个城门都有不少难民,按照这种情况而言,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城内的基本运作,再这么下去,不等这些难民自发离开,这齐洲城,就成一座空城了。”

里面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偏偏这些人又只是普通百姓,一来二去就是耗着,也会消耗掉大半部分的精力。

这对于刚刚攻占下来齐洲而言是很危险的,如果谢瑾瑜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反攻回来,他们十有八九是无法招架的。

正说着,一只元鹰自远处而来,稳稳地落在谢熠储的肩头,它将嘴里叼着的字条递给谢熠储,谢熠储抬手接住。

摊开看了看,是蒋徒的字迹,上面写着:难民,有诈。

谢熠储将字条收起来,肩上的元鹰便乖巧的飞起来落在一旁的树上,安静的等着。

“当务之急,是要先想办法进去。”谢熠储说着,转头看向百里青:“去通知萧锦安,两天后,如若这些难民还守在城门外不肯离去,马上集结人马,凡是阻挠天启军队入城者,杀无赦。”

“是!”百里青领命转身要走。

“等一下!”

阮清忽然出声将他叫住,百里青不解的停下脚,转头看了一眼阮清,又看了看谢熠储,表情有些不解。

阮清道:“我可能有办法,但是可能要等等。”

“什么?”谢熠储皱了皱眉。

阮清默了默,才道:“我认识盐帮和洪帮的人,他们或许能帮忙。”

谢熠储还有些犹豫,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君不生却抢先道:“这可能比直接进攻要好哦,陛下,据我所知,这两个帮派常年奔走各地,出入齐洲应该是常事,他们的弟兄几乎遍布整个大陆,他们说不一定真的有密道之内的。”

君不生说着,百里青的脸色突然有些变幻莫测,他看了一眼谢熠储,两人四目相对之后,百里青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万里楼也曾同这两个帮派有些交集,可这两帮主也是出了名的倔,他们虽与朝廷有来往,但从不愿意深交,如今这个情况……”

说话间,众人陷入了沉默,阮清转头看向谢熠储:“试试吧,如果行得通呢?”

其实齐天啸那个人,只是看着粗狂了一点,想也知道,能齐周周养的这么好,自然不会是个冷血的人。

如今城中百姓定然是饱受煎熬的,虽然齐天啸手上势力不小,纵使他们有可以出入的地方,一次行动也不可能太多人,否则就很容易暴露了,这么严重的情况,他们不可能没有丝毫影响的。

细想来,这也是个办法,谢熠储点头应允,百里青转头问:“陛下,那还需要集结人马吗?”

短暂的思索之后,谢熠储道:“计划不变。”

“是。”百里青领了命,便快速离开了。

阮清站在一旁,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解,她有些奇怪,如果谢熠储只是想进去城里,那现在已经有办法了,为什么还是要让萧锦安集结人马?

感觉到她疑惑的眼神,谢熠储转头看她,却并不解释什么,只是牵起她的手道:“先回落脚的地方,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我会处理妥当。”

阮清点点头,虽然心中疑惑,但并不追问什么……

几人在附近的小镇子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入夜,夜色微凉,阮清写了信,唤了信鸽带往齐洲城内。

看着逐渐飞远的鸽子,阮清还是有些担心,虽然两人一直都有通信,可这次的事情毕竟比较特殊。

下笔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想要不要告诉齐周周实情,是直接让她来,还是先说明情况。

齐天啸不愿意掺和在这其中,想来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全自己帮内的弟兄,另一方面,他们也算是混江湖的,确实不能适合跟朝廷走的太近。

虽然怕她不愿意来,但阮清想着,终究是有求于人,还是得实话实说,至于她来不来,自然就看她自己的决定了。

阮清想着,站在窗台边,看着树叶缝隙间寂静的天空有些出神。

好一会儿,她才轻叹了口气,夜已深了,阮清转头回去打算歇下,这个时候,谢熠储估摸着还在痛百里青他们议事。

她大了个哈欠,蹲着放在窗台上的拉住,朝着床榻的方向过去,可还没走两步,头顶便传来一阵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屋顶的瓦砾。

阮清脚步一顿,这个声音,不像是普通的鸟类落在瓦片上的声音,而是脚步声。

想到这里,她心头沉了沉,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烛台放下,手腕微转,指尖运力,先前被她放在一旁的琴刃缓缓地运作起来,缠上她的手腕。

她转头拿了放在床头的匕首,上前将蜡烛吹灭,转身躲进一旁的的落地屏风后。

等了片刻,果然,似乎是见她灭了灯,屋顶上的人再次行动起来,声响并不大,寻常人应该都很难察觉。

换做是以前,阮清定然察觉不到,可是现在不一样,怎么说,她心法也是有精进的。

不多时,屋顶的脚步声停下,一个黑影从窗户的位置翻了进来,她站在落地屏风后,并未感觉到太强大的内力波动,应该不是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