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全体代表会议的第一天上午,主要集中在三项议程——
(1)为已经参与工作的项若渔、赖天枢、谢悦薇、罗薇、石雅琳、星川优香六位科研秘书举行入职仪式、宣读六人的个人履历。
(2)通过决议:在安全中心下设联席会议卫队(简称“卫队”),卫队与安保处和医务处平级。
(3)为海因兹·维尔汀、伊丽莎白·安雅、法伊拉·乔伊、布莱德利·辛格三人办理入职仪式并分配职务。
最终任命:海因兹·维尔汀担任卫队的队长、伊丽莎白·安雅担任安全中心医务处副主任,法伊拉·乔伊担任周昕(海因兹·维尔汀)的助手兼任卫队的副队长,布莱德利·辛格从明年一月一日起全权接管微羽集团一切事务。
基于(3)所述任命,项天微和秦若华都将不再外派到微羽集团。
同时,会议结束后,秦若华最晚将在1984年1月1日前后回到希羽组研究所本部,另有任命。
——《希羽组研究所第一次全体代表会议纪要》(节选),1983.11】
出乎雷教授意料的是,克洛伊和西园寺绫音竟然先后向着他和他身旁的调查组副组长邓瑜主动打招呼。
“小邓同志,她们怎么会与我们用中文打招呼,甚至还主动与调查团的其他人握手?”
身为希羽组“自己人”的邓瑜很清楚这是夏希羽对她们二人的请托,但仍旧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表明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此时,克洛伊姐妹(姐姐是法国驻沪领事馆的现任领事——安妮·克洛伊,妹妹是目前在外事与法务中心工作的米连妮·克洛伊)拥抱着许久没有相见的彼此,在互相寒暄了一番后分别落座。
接着,随着周昕和乔伊分别把会议室的前后门关上,本次会议的第一天上午场正式开始。
随后,在场所有人首先见证了希羽组研究所增加了六名外籍科研秘书:项若渔、赖天枢两位美籍华裔、英籍华裔的谢悦薇、来自西德的罗薇、来自英国的石雅琳、以及来自巴西的日裔——星川优香。
“沈涵曦的六位外国朋友一下子变成了六个科研秘书?!而且她们至今为止不仅能很快适应研究所内的生活,甚至好像还对夏希羽非常熟悉?”
薛若琳的困惑也出现在了调查组的几乎所有成员之中。
然而,议程仍在继续。
“第二项议程来自汪星悦,她认为,随着目前局势的紧张,因此为了联席会议成员的安全,联席会议应当有独立于安全处的卫队。而中文名为‘周昕’的海因兹·维尔汀,以及法伊拉·乔伊小姐均有在多国、多地域、全天候情形的作战经验,虽然年龄较小,但两人的实战经验均足以达到卫队的预期要求。”
“因此她提议:以周昕和法伊拉·乔伊为卫队的队长和副队长,组建一支与安全处、医务处平级的安全卫队……”
一刻钟后,“关于设立联席会议卫队的意见”形成决议“设立联席会议卫队”并三读通过。
之后的第三项议程“为海因兹·维尔汀、伊丽莎白·安雅、法伊拉·乔伊、布莱德利·辛格四人办理入职仪式并分配职务”其实并不复杂、
但由于需要像第一个议程一样,需要在所有与会者面前对担任副处长及以上级别的新入职者履历进行首次通报,因此该议程结束后,已经是这天的上午十点三刻了。
第四项议程只用了五分钟,因为该议程的内容是——请第一、三项议程涉及到的所有人排成一排,手持最新版的《希羽组研究所入职手册》或者自己喜欢的任何书籍完成宣誓就职手续。
让调查团惊讶的是,每位宣誓者手持的书都不一样——六位外籍科研秘书拿了从图书馆借到的、六个不同学科的专着,而海因兹·维尔汀手中拿的是日语原版的《罗生门》,伊丽莎白·安雅和法伊拉·乔伊则分别手持夏希羽写的中文版《黎明之剑》第一部和第二部。
当相对轻松的前四项议程全部以三读通过宣告结束后,项天微宣布了第五项议程。
“第五项议程,由于希羽组研究所之前在紧急情况下对外公开发布的、面向中国境内科研人员提供外汇贷款的贷款基金项目‘科研宝船基金’在研究所内外面临广泛讨论,因此,联席会议决定,请在场所有拥有发言资格的与会者共同对暂未正式开始运行的项目进行讨论。”
“不过,该基金本身是否需要设立不在讨论范围。因此,经过五人会议的决定,本会议允许的讨论范围仅包括:暂定为五百万美元的总贷款额度、暂定为五年的贷款周期、贷款的拨付方式、应对贷款逾期偿还的相关措施,以及——对项目申请人所在单位的让步条款。”
“联席会议成员发言最多五分钟。不经过联席会议成员一致同意的其他与会者,每人发言最多三分钟。现在,各位可以按照议事规则上台发表意见了。”
项天微的发言完毕后,薛若琳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在她看来,“科研宝船基金”意味着只要贷款基金的主要内容不发生根本变化,全中国的大多数研究所都会或多或少地爆发内部斗争,甚至可能在某些内部矛盾严重的单位爆发内战——
军事学和物理学意义上的内战。
她的判断并不夸张:此时在中科院的下属研究所之中,有的研究所住房非常紧张,甚至多个家庭合住在同一间不超过40平米的房子里,极个别单位甚至发展在不解决住房问题之前,几乎无法正常展开研究工作;有的甚至在使用75年前的建筑作为实验楼,而这些光绪34年(1908年)才建成的建筑是根本不能适应近代实验室的要求的。【1】
抛开可选择的、按比例发放的额外贷款对应的科研和生活环境不谈,仅讨论经费的话,薛若琳并不知道的事情比上述这些更严重——
在夏希羽原先所在的历史中,直到1985年,有着约两百人的中科院数学所的基本事业费只有73万元,开发经费为7.04万元(包含了按照上级要求进行分配的、占全部基本事业费百分之五比例的3.65万元开发经费)。【2】
而按照对应年份的官方汇率牌价和实际购买力计算,假定其中有至少五分之一的费用需要用于购置和维护设备、订阅期刊,那么最终能落实到其他方面的购买力肯定不超过15万美元——希羽组的这个基金的最低一档基础贷款是十万美元,差不多就是一个项目就能获得与半个中科院数学所的基本事业费相当的科研贷款。
虽然百分之十的贷款年利率并不低,但如果使用得当,会有超出想象的效果。
至于中科院的科研基金?
直到今年为止,它的发放对象也仅限于内部的项目,并且单个项目的平均经费不超过4万元。【3】
横向对比的话,这已经算不少了。
因为,在假定不被以任何方式截留或不当挪用的情况下,当时的教委所属高校的自然科学项目可获得的经费更严重——落实到单个人头上(每个项目不一定只有一个人做),人均几乎不会超过1万元。【4】
就算是明年对外开放,它的贷款额度肯定也都会放给高校和科研院所等“单位”,并且平均经费对大多数领域的研究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能做理论研究和跟踪就不错了。
在上述情况下,当一大批中年科研人员超负荷工作时,仍旧有大量科研人员的所谓“工作”实际上只是空转而已——很荒谬,也很现实。
……
确认了判断无误后,薛若琳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完成自己手中的速记工作。
不出意料的是:第一个发言的是夏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