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荣嘉安终于忍不住了,在完成了孟先生指导他的格斗技巧练习后,开口问道:
“孟先生,去雪山的事……”
“再等一等,时机还没有到。”
“谁还没有到?我们是要等什么人吗?”
见连问了几声孟先生都没有回答自己,荣嘉安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又过了两个月,他实在不想再等了,这事不能无限制地拖延下去。
他认为孟先生大概是怕自己去了雪山后无功而返,便想拖时间来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这些在别人看来不可能的事,此刻已经不在荣嘉安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因为像孟先生这样一个资深的医疗觉醒者,都认定只有这一种办法的时候,那基本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不管过多少天,都无法消磨他的决心,这事他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无论如何都要去趟无尽雪山。虽然这是一种基本没有可能性的可能,但自己也要把握住机会。
而当他鼓起勇气,告诉他爸的时候,让他意外的是,荣大海并没有阻止他,再听了他的决定后只是告诉他要小心应付,如果再冲动的话,就想想卜小鑫和小志。
当晚,他就打包好了行囊,踏上了寻参之旅。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荣大海掐灭了烟头,仰头长叹。
“你怎么不阻止他?”
“小鑫的事是他的心病,孟先生都拖不住他,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
当荣嘉安来到孟先生的住所,打算告别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今天!”
“已经没事了?”
“嗯,都解决了。”
孟先生拿着书从后院走了进来,看到荣嘉安来了,便开口道:“嘉安来啦!”
“啊,是!孟先生您好。”
“既然二饼也出来了,就让他跟你跑一趟,两人去起码还有个照应。”
他突然明白了那句时机未到的含义,笑着点了点头。
花姐和岱农此时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将两套装备放在了桌子上。
“头一次出远门吧,东西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快去快回!”
“谢谢岱医生!”
花姐:“哼!出去见了市面,回来人家就瞧不上我这家小店。”
众人皆笑。
荣嘉安不好意思道:“怎么会呢,只要花姐不开除我,我就一直干下去!”
花姐白了他一眼:“臭小子,越来越会说了。”
两人临走时,孟先生嘱咐道:
“上山有两条路可以走,东山侧的路虽然近,不过路况非常险峻。我建议你们从南山侧走,早上出发的话,傍晚时分应该就能到达半山腰的营地了。”
“营地?”荣嘉安不解地问道。
孟先生点了点头:“那里地处在半山腰的位置,环境比较利于休整,聚的人多了,就变成了一个营地。不过到达那里之后才是起点,你们要继续向东走,到了尽头会看到一座索桥。”
听到这里,两人不住点头。
但孟先生接下来却不再继续说了,荣嘉安追问道:“孟先生,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们要过桥的时候,刮过一阵狂风,身上的很多装备都吹走了,那个向导也不见了踪影,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就没有再继续。”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里的情况真得是非常恶劣啊!”,荣嘉安感叹道。
虽然孟先生无法再给两人更多的建议,但他们基本已经有了大的方向。
与众人进行了短暂的告别后,便简单收拾了一番,连夜出发了。
岱农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关切地问道:
“师父,就让他们这么自己去,真得没有问题吗?如果被高手发现了,很可能命就没了!”
孟先生却胸有成竹:“嗯!本来我和你想的一样,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单独出门的。但当我得知小志临死时发生的那件事后,便打消了这个顾虑。”
“小志临死时发生了什么?”
“那两个孩子告诉我,小志死后,从他身体飘出了一团血雾,进入了荣嘉安的身体。”
岱农惊道:“血雾进入了荣嘉安的身体,难道……?”
孟先生笑笑:“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准呢?没想到,我活了一辈子,竟然能见到这样的人。”
“师父,那他就是有觉醒……”
孟先生拦住了他:“噤声!这事知道就好,不要宣扬。”
“……是!”
孟先生接着说道:“其实人各有命,你拥有的越多,背负的也就更多,我倒反而觉得小志是个幸运的人呢!”
岱农不解:“师父,这是何意?”
“据我观察,小志也是个觉醒者,在我验尸时,那孩子血脉中已经没有了觉醒者的体征,但种种迹象表明他确实刚刚经历过觉醒的过程。
如果我没猜测的没错,他的觉醒应该是在他临死时发生的。
本来他完全可以通过主观意识修复身体,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放弃,那团飘出的血雾应该就是他的觉醒血脉。”
岱农说道:“既然如此,也是放弃了生存的机会,何以说他是个幸运的人呢?”
孟先生解释道:“小志这孩子命途坎坷,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被虐待变成了哑巴。花姐对他而言是救人恩人,而荣嘉安待他却像是亲人一般。
在他临死时,能为这两个人做出如此大的回报,你说,他是不是个幸运的人呢?”
“啊!原来是这样……那小志的血脉进入他身体里会有对他有什么影响吗?”
孟先生思考了一阵,回道:“嗯……我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这就要看他们的契合度了。”
由于是极地的原因,北方的无尽雪山只能搭乘火车前往。
“时间过得的好快,一转眼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样,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没有,你是看电视看多了吧,我们天天不是劳动就是学习,谁还有心思想别的。”
荣嘉安拍了拍他:“哈哈,开个玩笑!”
车厢连接处,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些许的亮光缓缓移动。
“说真的,我很庆幸你能重新走上正途,以你的身手,如果继续和那帮人混在一起,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一直以来,我都很怕和你交手,感觉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二饼笑道:“现在就不怕了?”
听到这话,荣嘉安跃跃欲试:“要不要试试?”
二饼看着窗外,表情渐渐归于平淡: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每次见到你也都会下意识得想要逃跑,因为打我第一次和你交手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我对外面的世界越来越忌惮,生怕有一天自己就被命运收割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妈就没人管了。”
“那你还帮着他们绑我爸!”,荣嘉安反问道。
“那个时候,我妈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我在外面搞到的钱也只能给她做最基本的治疗,熊进当时答应我,如果加油站的钱能到手,就会分给我一些,所以我才答应他做这最后一次。”
荣嘉安慢慢放下了抱在胸前的手,安慰他道:“嗯,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过,你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不是吗?”
“其实我一直都很内疚,每晚都失眠,看来人真得不能做坏事呢!”
“那你后来是怎么想通的?”
二饼坦白道:“之前只是给他当打手,就算出了事我也应付得了,但抢劫加油站的事实在太大了,如果我真因为这个折进去,我妈就惨了。确实是我带人把你爸绑走的,但他也是我救的……”
荣嘉安听后惊道:“你救的?”
原来二饼当时确实参与了绑架,但他怕自己被牵连,所以一大早便潜入刚子的家,将手下挨个放倒,救下了荣大海。
当时房子的周围部署了很多警力,房顶处也有一个黑衣人埋伏,他们的目的都是解救。
谁也没有想到,竟让这个大摇大摆进入房子的人,给半路截了胡。
“原来是你干的啊!严敏当时也派人去了,看见我爸以后都懵了。哈哈哈~幸亏你倒戈了,不然严敏布置那么多人在那里,你就危险了。”
“那些警员应该是埋伏了一晚上,幸好我悬崖勒马,不过这事最辛苦的还要说是你,我听说了你在后山发生的事,可是真够悬的啊!”
荣嘉安谦虚道:“别别,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充其量也就算个客串。”
“你还算客串,他们的计划完全就是围绕你展开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事情都过去了,对了,我妈的事……谢谢你啊!”
“咳咳咳~”,荣嘉安听到连忙摆手道:“行行!咱两个大老爷们,就别说这个了。”
“我没跟你逗,这是真心话!”
荣嘉安求饶道:“真心话真心话,不过以后这种话就留在肚子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二饼正色道:“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会欠你人情的。”
见到二饼认真起来,荣嘉安急道:“停!你是不是非要感谢我啊?”
“对啊!”
“来,打我两拳!”
“打你?”
“你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人的性格,一我不收礼,二我不吃请,要是别人想对我表示感谢,打我两拳就最舒服了。”
“真的?”
荣嘉安本来是受不了二饼的肉麻情感表达才说出这番话的,但二饼的反问突然让他有点紧张了起来,这小子不会是个直肠子吧。
对方的眼神中除了疑问,还冒出了些许真诚的光芒。
他当真了!
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对方抡圆了就给自己来了一拳。
……
包厢的门“划拉”一声被拉开了,二饼端着两晚泡面走了进来。
“我给你窝了一个鸡蛋,待会就能吃了。”
荣嘉安捂着胳膊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他有点委屈,但又不甘心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说话。
“这事怪我了,我真不知道你是开玩笑呢!”
“你傻啊!谁感谢别人用这种方式的?这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别人,胳膊都折了。”
二饼有些抱歉,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小心得将泡面往他身前推了推。
坐了两晚的火车,两人终于来到了无尽雪山所在地,哈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