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见苏浅。”
听到简詹言的话,安凛嗤笑道:“你要敢伤我,这辈子你都见不到苏浅。”
话音落下,安凛的大腿多了一个血窟窿,发烫的枪口重新贴近安凛的太阳穴,简詹言语调平静道:“我见不到苏浅,你现在就死,三、二、”
数到二的时候,安凛连忙说道:“我能让你见到苏浅。”
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松口,对方是真的敢扣动扳机。
这时简詹言却不接安凛的话,反而说道:“和苏浅通信的是第一个人格,你不是他。”
所以第二人格敢对苏浅下杀手,因为他对苏浅根本没有情面,之前简詹言的猜想,全部都是基于对方是第一人格的前提下。
如今这是和周蔷通信的那个,对苏浅自然没有什么情面,说伤害便伤害。是他愚蠢,居然没有想到这点,让苏浅陷入危险之中,说到底,还是他没保护好苏浅。
安凛扯了扯嘴角道:“我们已经融合了,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本质我们就是一个人。”
简詹言听到这话,抬起枪对着安凛的腿又是一枪,两个保镖想上前,或是拿出武器解决了简詹言,但没有办法。
对方好像在这方面是老手,脑袋完全躲在安凛的后头,他们便是想拿枪射杀都没有机会,又是说话又是开枪的,愣是让他们没有半分可动手的机会。
“你不想见苏浅了?”因为疼痛,安凛额头满是大汗,最后咬着牙说出这样威胁的话来。
“不然咱们三个地下相见如何?”简詹言如此问着,安凛没有觉得被威胁,反而笑道:“好啊。”
“你想的美。”
又是一个血窟窿出现在安凛的胳膊上。
安凛痛的手都在发抖,他轻声道:“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她成了我老虎的盘中餐。”
话音落下,安凛的手中被子弹打穿,痛苦地哀嚎出声,他这个人蜷缩成一团。
简詹言拉着安凛躲在角落,保镖们往前一步得到的就是威胁,他们没法不顾及雇主的性命!局面僵持住了。
“你打死我吧,我刚好可以下去陪秋秋。”
安凛喘着粗气,神色淡然,满是不在乎的语气,仿佛真的不怕死。
结果这回简詹言却不对他出手了,反而扯过一旁的床单,给安凛包扎止血,防止对方流血过多而亡。
“你是该死,但命不该丧我手上,带我去找苏浅。”
安凛笑道:“你都不会杀我了,我还会受你威胁吗?我不怕死!”
简詹言嗤笑一声,将枪口对准了安凛的裆部道:“感受一下当太监如何?直接打烂了,死也没全尸,我若动手,岂会让你干脆地死。”
安凛倒吸一口气,他当然不怕死,但绝对不要选择这种死法!
“我带你去。”
“别让你的人乱动,否则我不保证枪走火。”
语气淡淡的威胁让安凛的冷汗都下来了,刚刚明明看到了对方情绪崩溃的模样,可他现在冷静的就像是没发生那样事情一般,这种压抑的沉重,他觉得对方会在某一个点发疯。
安凛自嘲地笑了笑,他就是个疯子,居然害怕另外一个疯子。
随即视线低头往下瞅了瞅,玛德,他就算是疯子,也没拿这种事威胁人吧!
有了安凛的再三吩咐,保镖们不再尝试上前来制服简詹言,从别墅一路来到那间粉色的屋子,不用像苏浅那样偷偷摸摸,他们一路坐车上来的。
路上简詹言还从保镖又要了一把枪。
安凛能怎么办,只能对方说什么是什么。
来到粉丝小屋前,地面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安凛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在颤抖,简詹言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乎!
“秋秋死了,你不想死吗?我都愿意去陪她呢,还是说你贪恋世间,之前所谓的爱恋都是假的。”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其实你也没有那么爱她,或许、”
安凛止住了话,因为又是一枪从他的脸颊穿过,但凡刚刚自己动一下,或是偏偏头,他必死无疑。
他蓦地笑了,“怎么,戳中你的心思了?”
简詹言只在院中看到了血迹,并没有发现苏浅,他猜想人是被老虎叼走了,这更加让他难受。
“我的人来了。”
简詹言了向远方突然你开口说道。
果然,海面不远处驶来一艘轮船,船上挂着的旗帜是简氏集团的logo。
“我现在不是对你如何,等到回去后,首先你的家族会四分五裂,你的位置由旁人取代。”
“然后网络上会曝光你见不得光的乱伦产物身份。”
说到这句话,安凛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忌讳的一点,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都死了!就连他的兄弟们都以为他是佣人的孩子,为什么简詹言会知道!
“你过往做的所有事情都掀出来,包括你杀害兄弟的事情,社会上会有大面积声讨你的声音,你现在所有拥有的,会在一个月内渐渐失去,变得一无所有。”
“然后你会被绑架,运输到太平洋的三不管地带,那里有斗兽场,里头有很多你这样的疯子,相信你会玩得很开心。”
安凛听着简詹言说这些,低笑转为大笑,他眼眶猩红道:“这是你对我的惩罚?那你呢,你没有保护好秋秋,你又如何对自己呢。”
简詹言转过头,看着安凛道:“我会在浅浅头七那天,和她一样离去。”
给他七天时间,七天足够他安顿好家人,安排人手惩罚安凛让他生不如死,然后他就不管了,浅浅死的时候有多痛苦,他会同样感受一遍。
这样才能知道浅浅有多痛。
简詹言眼眸深邃,里面充满了扭曲的疯狂,他现在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么汹涌,没了苏浅,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不要用任何道德标准来衡量,他什么都不在乎。
“岛上有只老虎,将它抓住不要伤害。”
饿上七天,就像它扑倒浅浅时那样,饿到眼睛发绿。
简詹言只字不提苏浅尸体的事,他也不敢去找,他怕自己现在就忍不住发疯随苏浅而去,吩咐救援人员全岛搜索,他没交代其他。
听到简詹言吩咐过来救援人的话,安凛知道,对方没有在撒谎,是真要同苏浅一样的死法而去,他轻笑出声随即转为大笑。
笑声停止,安凛的肩膀耷拉下来,忍着身上的疼痛费力抬头,他对简詹言道:“你其实也没有多厉害,遇到和苏浅有关的事情,脑子就不会转了,现在你看似冷静,实际脑子一片空白,连思考都不会吧?”
听着安凛的讥讽,简詹言神色未变,眼神看都没有看对方,只是望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孤独至极。
“苏浅没死。”
这四个字,安凛说得很轻,简詹言却猛地回身冲到安凛跟前,拎着对方的衣领道:“你说什么?”
安凛用手指着粉色房子旁边的地窖道:“你打开那里看看就知道了。”
简詹言松开安凛大步往地窖跑,打开地窖看到的就是苏浅被绑得严严实实,嘴巴也被胶带封住了,海风呼啸,在地窖的苏浅发出的声音微不足道,根本无法引人注意。
简詹言直接从上面跳下去,仔细检查确定苏浅没有伤口后,将人狠狠抱在怀里,耳边听到苏浅的唔唔声,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解开绳索。
终于能说话的苏浅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她一把抱住简詹言带着哭腔道:“这里太黑了!”
身处在全黑的环境,海风犹如鬼哭狼嚎一般传入她的耳朵,很多个瞬间让苏浅有种自己身处地域的感觉。看书溂
待苏浅缓解了心中的恐惧,她发现简詹言脸上挂满了眼泪。
拥抱着的人在抽泣,苏浅没见过简詹言哭得这么狠过,上次自己昏迷对方都没有。
“怎么啦?不是找到我了吗?”苏浅用袖子给他擦着眼泪。
“浅浅,我以为你死了,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简詹言将苏浅搂在怀里,紧得仿佛要镶嵌在怀里一样,他太怕了,太怕了,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受到了怎么样的折磨。
他甚至想到了毁灭。
既然苏浅能够重生,苏杨能够成为二胎再回来,那么浅浅是不是可以复活?怎么样才能和那道声音对话?
作恶?制造毁天灭地的袭击?
这种想法只是在脑袋里一闪而过,不是简詹言豁不出去不敢做,他怕的是苏浅,到时候苏浅回来,面对手上沾了这么多血的他,她又成为造成一切的导火索。
一定不会愿意,且会感到万分痛苦,连累的儿子也无法快乐长大……
种种权衡下,简詹言放弃了。
安凛看得没错,简詹言看似平静得像没事人一样,实际上,他已经疯魔了。
幸好,苏浅没事。
苏浅安抚了简詹言十来分钟,俩人才从地窖出来,简詹言紧紧抓着苏浅的手,生怕一个松开人就不见了。
“那个老虎是真的,但他不吃人,那么瘦也不是饿的,是生病了,之所以扑向我,是因为我衣服兜里有个苹果,是我偷偷给你带的,没想到那只老虎最爱吃的居然是苹果。”
苏浅念叨着话,她在解释自己的情况,也在拉回简詹言的思绪。
可能简詹言是真的吓到了,他现在的目光还有些发直,对于之前认为苏浅死亡这事,他得好好缓缓。
俩人来到屋前,看到了安凛,对方望着牵手的二人,眼底是深深的羡慕。
“秋秋,简詹言值得托付,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苏浅愕然,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说简詹言的好话。
下一秒,她瞪圆了眼睛,安凛从半山腰的崖面跳下去了!
粉色房屋位置在半山腰,再往外十几米就是崖面,底下都是坚硬的岩石,海浪拍打在石面的声音一阵接一阵。
原本就站在崖边的安凛突然往崖下跳去,这个距离不必猜,必死无疑。
苏浅愣住了,安凛,死了?!
跳下去的安凛当场死亡,地下正是死亡之眼,如某个着名景点一样,粉色房子是个观景地点,底下有个类似眼睛形状海岸,任何东西掉下去,都会顷刻间被海浪卷走,这里地下有暗流。
原本是有护栏的,安凛在来这个岛之前特意让护栏卸下去了,他的尸体被海浪卷走,茫茫大海无处可捞。
安凛仿佛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结局。
然后再保镖的口中,简詹言和苏浅才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
安凛以前的确有精神分裂症,但就在苏浅生日那天,某个人格消失了,同时安凛检查出了癌症晚期,加上他先天的基因病,药石罔效。
与其日复一日的混日子,不如死得痛快些。
在他的人生中,秋秋是非常重要的人。
最初所谓的交笔友,他是存了作恶的心思,两个叫秋秋的笔友,一个单纯善良,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一个心有算计,想方设法打听他的家庭,试图从他这里得到好处……
这些年带给他救赎的,是苏浅这个秋秋,至于周蔷,更像是他玩弄人心的恶作剧。
不管是哪个人格,收到苏浅的信件都很高兴,周蔷的目的性太明显了,一开始安凛装作穷小子,对方便不再回信,等安凛又透露出家境极好后,她又开始频繁来信。
苏浅不一样,对于安凛各种试探,她都无动于衷,信中写道:我开我家游轮出海玩了,吃到了新鲜的生鱼片。
周蔷会旁敲侧击游轮的信息,苏浅的回信重点则是放在生鱼片上,以及羡慕安凛可以出去玩,物质永远是她最忽视的。
而且两个人说话很多时候内容都是同频的,是两个孤独的灵魂。
安凛清楚自己活不长,所以他希望自己唯一的朋友幸福,想出了这种试探的办法,如果简詹言没经过试探也无所谓,这样就让苏浅看清了对方的本性,到时候自己把家产留给苏浅,她也能活得轻松自己。
如此也能一举两得,苏浅过得开心,他也快活,自己把家产给了外人,父亲怕是气得棺材板都按不住!安凛恨父亲,他接受家族财产为的也是毁灭。
所以安凛安排了一切,简詹言不是口头说说,他是真的愿意为苏浅去死,安凛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了简詹言崩溃的磁场。
那是和他一样自我毁灭的气息。
既然这样,他就放心了。
弄清楚前因后果的苏浅满是唏嘘,安凛这个人,还真是可恨又可怜。
对方可能不知道,当年和他通信,伴他度过阴暗时光的原主,早就消失不见了。
而苏浅和简詹言也没有注意到,在安凛跳崖死亡的瞬间,天空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红光。
——空间的齿轮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