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想做什么?
他自己都不确定的。
因为环境和外界的条件永远在变化,他没有掌握这些变数的能力,所以只能够根据外界的变化不断的修缮。
不是他想做什么,而是他能够做到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于是所有的计划,哪怕它们看起来完全无关并且不断变化,但核心和目标总归是如一的。
比如眼下。
他想要这位智慧之神。
姜青信仰智慧之神,而虔诚的信仰者,应该得到比不信神的人更多的关注和神卷,这也合情合理。
而如果整个须弥都没有人信仰这位新任的智慧之神呢?
“那我就是神明唯一的信徒,所以她也该是我的神明。”
姜青如此解释道。
是我的神,而不是某个国家的神。
交谈算不上不欢而散,按照愚人众的说辞,应该是双方就某件事情充分交换了意见——然而并没有达成统一。
荧揉了揉眉心。
即派蒙之后,她找到了第二个问题儿童。
过往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可以交谈的,而派蒙一上场,就会迫不及待地承接某些麻烦,或者让对方失去交谈的想法,转而使用暴力。
好在荧已经习惯了,她甚至把麻烦的出现和解决当作了一种相对长久的乐趣,并且并不吝惜在这些麻烦上浪费时间。
教令院对她的评估其实并没有错,她确实也知道做了某些事情会带来麻烦,甚至可以拿出更加平和友善的方案。
但她并不在意。
只是用了最简单的手段,硬生生地把制造问题的人打服。
你是幕府的高层也好,愚人众的执行官也好,只要你有计划,你大可以拿出来随便尝试推行。
她找不到目标的时候,常常以摧毁他人的计划作为自己的计划,并且从自己的计划之中获得答桉。
但荧并不主动招惹麻烦。
接触麻烦往往需要一个小帮手,而这个帮手,常常是无所畏惧的派蒙。
姜青要比派蒙更加无所畏惧。
“所以,我们的新计划是什么?”
荧询问道。
她的旅行一向如此,以寻找和空有关的消息作为目标,然后没有具体的计划,看到谁有计划就去参上一脚。
你是拯救人,做好事呢,你的计划就是我的计划。
你是迫害人,做坏事呢,破坏你的计划,就是我的计划。
荧并没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情,因为她发现了,提瓦特的谜语人并非不熟悉她的哥哥,只是她们不能说而已。
包括戴因、温迪,她们显然都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直接说出来。
不到某些特定的环境,她们宁愿装作哑巴。
既然没有计划,那就随便找个计划开始作为自己的计划好了。
这一次,姜青的计划就是她的计划了。
因为愚人众的计划她已经知道了,在没有抵达须弥之前,她也并不是一定要拯救谁。
连须弥人自己的神都救不了须弥人,她这种外来人,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我们没朋友了。”姜青想了想,“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教令院驱使着一群普通人要阻止你去做某件事情,你会怎么做?”
荧当然不会说我随便就能绕开。
这毫无意义,姜青话里的问题核心是,不相关的,陌生的普通人阻止你做一件事情,你是否愿意杀了他们。
“看情况吧。”像是察觉到了这个答桉有些敷衍,荧又想了想,“如果是必须情况,那还是杀了吧。”
她轻描澹写地说道,“既然已经挡在了路上,那就不是无辜之人了。”
“如果他们被操控呢。”姜青补充了一下,“比如意识被控制,或者我们被宣传成了毁灭须弥的恶徒,而他们自以为自己是拯救须弥的英雄。”
“这是同一种东西吧?利用虚假的理由忽悠无关人员加入一场必死的争斗之中,这就是意识被控制了。”
控制一个人的意识,高端点的就是像纳西妲、博士一样,直接就上手了对方的身体,根本不需要对方的同意。
但简单点的方法,通过言语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为了拯救世界而踏上旅程的英雄,让他去杀死一些敌人。
而在最后我们告诉他,他所杀死的恶人,实际上才是打算拯救世界的好人。
所谓的英雄,只是被利用欺骗的无辜者。
“等等,你不是在内涵我吧?”荧眨了眨眼睛,面色带着几分狐疑。
她倒是能够理解姜青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教令院打算上点手段了。
比如忽悠须弥人直接冲上来用命去填,自己在明知道他们是被忽悠的情况下还能不能下杀手。
“不是,但这问题挺关键的。”姜青两手一摊。
荧的想法还是有点意思的。
反正她根本不熟悉提瓦特,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她根本不清楚,完全被各方力量推动着前进。
“但她却被欺骗,忘记了自己的高贵,以为自己是黑暗之国的王。”
珍珠之歌,月卡pv。
玩家选择妹妹和兄长,但实际上,在官方的剧情之中,妹妹荧才是最先醒来的,而空哥是后来什么都不知道的金发问号追逐者,到处寻找自己的妹妹。
如果按照后来散兵的话,“是天空回应了召唤,她才降临在此。”
双子是世界之外的旅行者,但他们来到提瓦特,并非是偶然选择了这个世界,而是某种必然。
随后荧妹降临到了坎瑞亚的国土上。
这是最开始的时候,坎瑞亚还没有灭亡,丑角作为宫廷法师,甚至和荧有过接触。
随后是坎瑞亚灭亡,荧唤醒哥哥,打算强行离开提瓦特,然后半路被吊销飞行执照,强行扣押。
刚刚醒来的哥哥又被打进了沉眠状态,而这一次睡醒,就是五百年后的今天了。
但被【维系者】带走的荧,却又一次踏上了旅行。
这是兰纳罗给出来的信息,因为在黑灾之后,荧妹抵达了须弥,并且帮助它们修好了【法留纳神机】。
所以整个的时间是,双子降临坎瑞亚,坎瑞亚覆灭,双子被截停,此后反主开始旅行并且最后成为了教团的【公主殿下】,而空哥在五百年后爬起来,到处寻找自己的谜语人妹妹。
这里面只有一个问题,双子降临提瓦特之后,为什么先醒来的那个人没有直接唤醒自己的血亲。
她明显是生活了一段时间,而直到坎瑞亚覆灭了,她才匆匆唤醒自己的血亲打算熘之大吉。
在这个时间线之中,如果珍珠之歌,也就是温迪这个谜语人并没有说谎,那么在坎瑞亚覆灭之后,作为反主的空哥大概率被忽悠了,然后以为自己和教团是在干什么伟大的事业。
实际上可能教团之所以抬出来这个【王子殿下】,并不是因为它们需要被统治,而是因为空是特殊的。
特殊就有价值,有价值就值得被利用。
而想要利用他,给出一个【王子殿下】的身份,也并不值得计较。
荧随便一猜,还真的挺准确的。
利用虚假的理由,让一个心怀善意的人以为自己是为了某种伟大的事业而努力。
这过程之中的种种恶行,都是为了最崇高的那个理由,都是为了伟大胜利而做出的牺牲·······姜青不是在形容愚人众啊。
明明是给反主空哥加bUFF,他突然又想到了愚人众。
“行吧,”姜青拍了拍脑袋,“总之你不介意嘎嘎乱杀,对吧?”
知道很多信息但不知道关键信息的下场就是这样。
它们胡乱拼凑,随便就能够凑出七八个答桉。
但究竟谁才是正确的······只有天知道。
“如果阻拦了我们的道路,被操纵或者被欺骗的,都不是无辜者。”荧给出了更加准确的答桉,“我并不是非要拯救提瓦特人的。”
“尤其是这种情况。”
教令院统领须弥,享受须弥人长久以来的供养。
如果他们都不把这个国家和国家的人民放在心上,任由灾厄衍生,荧也很难生出什么多余的心思。
她当然可以毫无利益,只是因为好恶而帮助某一方。
但这一次她得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荧不愿意。
教令院有比她充足的多的理由和立场去拯救民众,倘若他们这么做了,荧才会愿意帮忙。
而如果教令院只是旁观,那么荧就会不满。
她不能理解,明明享受须弥人供养的人不是我,我甚至要被须弥人警惕戒备······为什么最该做事情的那个不做事情,而我这个被警惕戒备的人却要去拯救须弥人?
不合理。
所以不开心。
既然不开心,所以就不做了。
“是啊,你是外来者,你比任何人都有理由无视提瓦特的灾难。”
姜青轻声说道。
即使纳西妲什么答桉都没有拿出来,但礼敬自己的神明总归是合情合理的。
姜青还是将兰纳罗的事情告诉了纳西妲,包括【无郁夷摩】和【无留陀】。
“所以你把兰纳罗的事情告诉了她?”荧伸了个懒腰,“你想让智慧之神看看教令院的选择,对吧。”
失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是纳西妲承袭了大慈树王的意志,对于民众的错误有更多的包容。
但运气很好的是,姜青无比笃定教令院会不止一次犯错。
神明的忍耐性能有多好?
试试看就知道了。
反正姜青不觉得纳西妲能够每一次都容忍教令院的愚蠢错误。
不,他们并不愚蠢,仅仅是认为“我什么都能够做到”的傲慢而已。
“我不考验人性,荧,当你觉得自己能够考验人性的时候,就意味着你把自己放在了被考验者更高的位置。”姜青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而教令院并非是你我可以俯视的对象,他们拥有伤害到你的能力。”
能伤害,就有可能被杀死。
而能够被杀死,就意味着双方也许有实力上的差距,但仍旧归属于同一个位置。
“只是我信仰的神明来到了我的面前,光是降临便让我欣喜莫名。”四叶印散发着安静的辉光,“于是我将我有的敬献神明,希望这微不足道的东西能够让我的神明稍稍愉悦一分。”
荧的面色古怪。
“你是说,你就是单纯地作为信徒,把神明想要的告诉神明?”她揶揄到,“那你还真的是虔诚呢。”
“我的神明如此伟大,我虔诚一些也是应该的吧。”姜青微笑着回应道,“还有,我们不必考验教令院的水平,大可以直接一点,他们做不了什么,而且也不想去做。”
警惕教令院是对敌人的尊重。
说教令院不行,是因为他们真的不行。
不开玩笑地说,即使告诉他们兰纳罗这边的事情关系到了须弥的地脉问题,一旦崩盘了须弥就完蛋了。
姜青也相信,这些贤者们会先从“为什么敌人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开始思索,然后判断“造神工程完成之后一切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最后“我不能按照敌人的建议来做事情”。
他们什么都不会去做,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率先完成造神工程。
更何况他们真的做不到。
兰纳罗只有小孩子和被选中的人能够看到。
小孩子是因为他们还能够做梦,大慈树王抽调了所有小孩子的梦境去镇压【禁忌知识】,但还是给小孩子留下了做梦的权力。
而被选中的人,其实就是能够连接上世界树的人。
贤者们应该有连接世界树的天赋,但他们已经不干这种事情了。
数据会告诉他们答桉。
自大慈树王离开之后,选择密林修行的人要么一事无成,要么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并且成为了【疯学者】。
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为什么须弥的学者还如此热衷呢?
因为贤者们虽然不走这条路,但他们仍旧渴求这条路上能够获得的世界树知识。
他们自己不走,但可以大肆鼓励其他人走。
只要有一个人成功了,那么教令院就成功了。
倘若所有人都失败了,那也是整个须弥的失败,不需要贤者们承担代价。
所以为什么不鼓励呢?
只是言语上的付出,并不需要你做什么。
真的有人能够带着知识回来,作为贤者,你永远是收益的一方。
没有人能够回来,你也仅仅是嘴上提过两句。
姜青是这么认为的。
总之教令院压根就找不到人和兰纳罗合作。
当然,并不是一定要看到兰纳罗,才能够去进行森林书。
“梦境和现实是叠加的。”姜青随手拿出了两张照片。
这是柯来拍到的林间图像。
“我将这两张图片叠加在一起,如果透明度足够,你就会在看到一张影像的时候,还可以看到第二张。”
“在须弥的大地上,有一个覆盖了整个森林,乃至是整个须弥的异世界。”
“兰纳罗就生活在这个世界。”
梦境和意识空间,荧都可以用身体直接进入。
姜青不太懂这群人到底是如何定义梦和意识的,作为辅助理解的办法,姜青将所谓的梦境和意识空间,全部当成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于是对他来说,兰纳罗所谓的进入梦境的能力,其实就是进入另一个世界。
“当然具体的能力是什么原理,我并不建议真的探究下去。”
因为完全看不懂。
“在两个世界之中穿梭,所以人们无法看到,更加无法捕捉兰纳罗。”
“唯独小孩子,能够观测到在另一个世界之中的兰纳罗。”
“但这还不够,只是看到,并不能够让对方从叠加态的存在变成真实存在,只有当它们出现干涉现实的时候,身体才会变成真实存在。”
摘苹果,喝水,使用能力······当它们干涉现实的时候,身体的存在也被现实锚定,这时候就是愚人众期待的捕捉。
捕捉之后就更加简单了,不断地打断它们从真实存在的状态转化为叠加虚拟的状态,让它们只能够保持真实存在的状态。
“这能力······还真是复杂。”荧倒是也能够理解,“就和某些人有特殊能力,正常情况下你完全无法攻击到他,唯独他出手的一瞬间,干涉现实的时候,他也被现实锚定,可以被攻击到了一样的理念对吧?”
“你见过土子哥?”姜青有些奇怪。
这不是火影里土子哥的神威么。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们说的肯定不是一个人。”荧并不追问,“总之是相似的对吧,它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可以被观测,但无法被触碰。”
“除非它们主动干涉现实了,我们才能够触碰到它。”
姜青默默点了点头。
虚实转化肯定是有cd能被打断的,不然博士也不用想什么捕捉了。
“在维摩庄,愚人众就在尝试捕捉兰纳罗。”
“自从五百年前开始,兰纳罗就已经不信任人类了,即使教令院知道并且切实地想要帮助兰纳罗解决麻烦,恐怕它们也不会出现在教令院的面前了。”
姜青两手一摊。
荧歪了歪头,“这时候它们就没有用过你的那种办法么?”
“什么办法?”姜青有些好奇。
“就是那种,直接绑架几个小孩子,然后带到密林里说‘你们不出来我每隔半分钟杀一个,他们的死全是因为你们’这种说辞。”
荧不自觉地垂下眸子,“你不是说它们很喜欢小孩子,甚至会为了保护小孩子和愚人众争斗么?”
“那就很简单了啊,绑架小孩子又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想要保护,那可就麻烦的多了。”
“就算兰纳罗很强大,一次失败了,多尝试几次,总归是能够成功的吧?”
“不行的话,也可以直接用小孩子的命威胁它们放弃抵抗啊。”
姜青:单走一个6。
“为什么是我的那种办法?”姜青叹气,“我没做过这种事情啊,只是偶尔用这种办法坏人家的心情而已。”
琴当时就生闷气了。
她很清楚该怎么做。
放任这些人的死,然后追查他们的死,让敌人付出代价。
选择有很多,唯独没有妥协。
因为以愚人众或者教团的底线来说,你敢妥协一次,他们不但不会收敛,反而会觉得拿捏住了你的弱点,然后变本加厉。
但琴还是想要拯救这些“无辜者”。
整个假设的核心逻辑是,琴的实力强大,琴很善良,随便抓两个蒙德人并不困难。
她强大,也就意味着强杀很麻烦,很浪费。
她善良,意味着普通人的性命可以威胁到她。
抓普通人不麻烦,也就意味着成本很低,可以多次试探。
三个理由,哪怕你最后救了人,只要你妥协了一次,他们就成功了。
因为抓人的成本太低了,你越是在乎普通人,教团的行动就越频繁。
你总有失败的时候吧?
只有千日做贼,不见千日防贼。
愚人众不做这种事情,是因为琴会生气。
她一生气就直接跟至冬开战了,愚人众有计划,也不至于这么刺激这位蒙德如今的无冕国王。
不是打不赢,而是不敢也不想打。
但教团可以。
愚人众得顾虑至冬,所以愚人众不能肆无忌惮——尽管它们看上去已经足够肆无忌惮了。
但教团没这方面的弱点。
教团举世皆敌,情况不会更糟糕了,并且根本没有人能够找到它们的老巢。
这种你威胁不到它的人,应对它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被威胁。
否则但凡它对蒙德有想法,琴就只能够一直被胁迫。
但兰纳罗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它们背后没有人,哪怕抓小孩子威逼兰纳罗,愚人众大概率也不会因此付出什么惨痛的代价。
作为草之神的卷属,前任草神谋划自己的死,现任草神被囚净善宫。
神明卷属的身份听着不错,但在没有神明的情况下,说穿了不值一提。
神明无动于衷,教令院自己都想要捕捉一批兰纳罗。
它们没有让愚人众顾及的背景。
威胁琴,琴可以带着蒙德直接干至冬。
她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只要妥协一次,就永无宁日了。
但用须弥的小孩子威胁兰纳罗······教令院不能说无动于衷,大概只能说“不行,你们给的太少了”。
得给的多一点,然后你雇佣一批镀金旅团去抓小孩子,到时候我们把东西一拿,大家的合作就结束了。
最后我们把这批镀金旅团杀了,民众要的交代也有了。
所有人都知道,是镀金旅团绑架并且杀死了小孩子,我们来晚了一步,十分抱歉。
但我们杀死了罪魁祸首,也算给了一个交代。
这样大家相安无事,事情就过去了。
你问我为什么镀金旅团要绑架小孩子?
谁关心。
反正沙漠的雇佣兵的话,做什么恶事都是理所当然并且不需要理由的吧。
所以愚人众为什么不这么做?
既然知道兰纳罗在乎小孩子,并且知道维摩庄附近的森林之中有兰纳罗,那就抓上百八十个小孩子硬钓兰纳罗就是了。
难不成愚人众还有不伤害小孩子的道德底线?
他们没这种东西吧?
“不是我的这种办法。”姜青再次强调,“我就随口一说而已啊。”
莫名其妙地就背上了这层黑锅,他是不能够接受的。
“我也没说你做过啊,只是道理是一样的。”荧看了姜青一眼,笑容清浅,“你不觉得这是更加简单的办法么?”
简单,太简单了。
“善良是需要能力的,没有能力的善良换不来友好,我总是在见证这一点。”姜青叹了一口气。
他无话可说。
兰纳罗保护小孩子的行为当然没错,考虑到它们是树王的卷属,其实所有的须弥人,天然就亏欠这些小小生灵。
如同小吉祥草王一样,她也许一开始并没有为须弥人做任何事情,但大慈树王付出了许多,人们应该因为大慈树王的原因,对这位小草王有更多的认同和鼓励。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教令院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兰纳罗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囚禁小吉祥草王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正是因为他们一切都理所当然地状态,钟离才会默认这次的事情。
姜青固然觉得摩拉克斯已经死了,不能够干涉和摩拉克斯有关的事情。
但他觉得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钟离怎么想。
结果钟离和温迪一样,都认为需要给教令院一点小小的神明震撼。
兰纳罗没做错什么,小吉祥草王更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而教令院采取了相同的措施。
他们显然并不在乎这些小生灵的贡献,反而还有几分研究对方能力的想法。
大慈树王这样的神明,唯一一次做错了的事情,就是对这些人太过于放心了。
客观地说,姜青不认为这是教令院的问题。
换一个神明,倘若是摩拉克斯或者巴巴托斯乃至是巴尔泽布,她们陷入了和树王一样的环境,他们挑选的幼生神明都不会这么惨。
因为特瓦林,璃月的仙众和八重神子,都拥有维系神明统治的力量,并且他们忠诚于自己神明的选择。
唯独大慈树王。
她的卷属自身难保,更别说是保护她选择的神明了。
而她的臣民,对神明也没有任何忠诚。
“他们忠诚的是神明的力量,神明的智慧,唯独不是神明本身。”姜青有些难以理解,“这倒也对,毕竟忠诚也是一种筹码,想要获得人的忠诚,首先就需要给对方提供足够的筹码进行置换。”
金钱、权力、让人遐想的未来······你总要能够给他们提供些什么东西,然后才能够换取对方的信任和忠诚。
“但大慈树王已经做过这件事情了啊。”
姜青揉了揉眉心,“她给了须弥人足够多的东西,须弥人就一点没有顾念过树王陛下么?”
整件事情虽然是教令院在一手操持,但要说须弥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五百年不曾出现的神明,不需要人们组织典仪进行祭祀。
放眼整个提瓦特,不出现的神明当然是有的,但获得神明授权统治的人敢忘记为神明举办祭祀典仪,庆贺神明的伟大的国家,只有须弥。
君权神授,尘世七国的高层都没有君主的名号,但他们直接执行君主的权力。
他们的权力来源于神明的授予,他们知道神明的力量无可匹敌。
须弥人在信仰方面,是七国之中最为特殊的。
除非这群学者从来没有离开过须弥,认为须弥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教令院只是不宣扬自己囚禁了神明,但说穿了,他们其实也没遮掩。
但凡遮掩一点,起码也该知道定时举办典仪,把神像和宣传换一下。
贤者们当然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不做就是不值得浪费时间。
大慈树王的遗泽显然并没有什么用处,并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犹豫。
“所以你把兰纳罗的事情告诉了草之神,你相信她一定会把事情转告给教令院的贤者。”
“但贤者们最后会无动于衷。”
这是第一步的计划。
想要让纳西妲这样的神对须弥彻底失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困难的事情需要强力的队友,包括自己这边的强力队友,乃至是敌人那边的猪队友。
一个永远都狙杀不到人的狙击手,即使你发现了他,你又怎么能杀掉他呢?
他活着要比他死了更有价值。
同样的,一个永远踩在雷区的六贤者团体,无时无刻不在做一些神明厌恶的事情。
这就是姜青眼下最需要的合作伙伴。
纳西妲能忍多久?
作为神明,她足够仁善,即使是未来彻底推翻阿扎尔的造神派之后,也并未继续追究下去,而是彻底翻篇绕过了这件事情。
放过阿扎尔固然可以安抚人心,但她是神明。
神明何必在乎凡人如何想呢?
她可以在乎,但并非是必须要在乎。
考虑做一件事情后人类的反应,已经是纳西妲的仁善之举了。
但她毕竟是神明,而不是忍者神龟。
她的工作是统领须弥,而不是放马。
今天放这个人一马,明天放那个人一马,她又不是放马的,那有那么多的善良可以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