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一把扯下白羽公主的斗篷,台上的白羽公主惊呼了一声,台下的黑压压的鸟人也发出一片惊呼怪叫之声。
一名持大刀的士兵向前两步,来至白羽公主身后,台下一名鸟人叫道:“不要为难公主,先砍我的翅膀好了!”
乔之华跟着大叫:“我的翅膀已经被你们砍了,可以再砍我的双手双脚,不要伤害公主一根羽毛!”
他叫喊的声音很大,远远传送出去,台上的白羽公主听得真切,心想这声音如此熟悉,难道是驸马在此?循声望去,果然见乔之华满身鲜血的站在那里,心里面一阵欣喜,继而脑子里一阵眩晕,忙向后退出一步,站稳身形,这才没有摔倒。
乔之华眼看公主要支持不住,哪还能有半分迟疑,原地蹦跳了几下,于蹦跳间挥手指挥道:“你们几个从左边冲,你们几个从右边上,你们几个飞起来,从天上突击,一定要把公主给我救回来!”附近的鸟人听他呼喝发令,只有数人迟疑,大多数人摩拳擦掌,振臂摇翅,准备冲上台厮杀,更有几个身子轻灵的鸟人飞身而起,但还没等他们扑向看台,啪啪两声脆响,又都跌落在地,翅膀在地面上扑打了两下,就此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伤重而死。
这一下,鸟人们的心凉了半截,均想敌人太厉害,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白羽公主在台上看得真切,眼含热泪,向乔之华喊道:“你们不要管我……”刚说到我字,那军官在白羽公主身边道:“你不管你太子哥哥了?”
白羽公主下面本来想说:“咱们逃出去一个是一个。”军官忽然提起太子哥哥,不由得心里面一阵绞痛,终于改口道:“我、我很好,很好。”
乔之华哪能相信白羽公主的处境很好,此时热血上涌,顾不了许多,纵身向前跃出,落在一名鸟人的肩头,大声道:“飞起来,咱们去救公主!”却不料那鸟人不但不飞,反而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把乔之华也摔在了地上。乔之华心中着恼,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襟,骂道:“笨蛋,不会跑,不会飞,站也站不稳吗?”
那人正是方才被乔之华申斥了两次的吹鼓手,他原本也不是这样不堪,但一来怕死,二来对乔之华心里有气,索性假装腿软倒地,把乔之华摔了下来。可他只敢暗里使坏,并不敢真的得罪乔之华,忙赔着笑脸道:“驸马爷,我只是个吹鼓手,不会武功,身子又弱……”
乔之华无暇跟他纠缠,从地上一跃而起,叫道:“兄弟,差不多了,赶快动手吧!”
他这般大喊大叫,纵跃摔倒,确实引起了混乱,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再加上直接呼唤兄弟,等于是硬逼张正出手。张正早已备好暗器,算好了攻击的路线和目标,乔之华的话音未落,十余支燕尾镖出手,高台上灯火齐灭,一道黑影擦着众鸟人的头顶向看台疾飞而去。
昏暗的夜色下,台上台下的所有人都没有看见这道向前疾飞的黑影,黑影距离高台只有数尺时骤然拔高,瞬间出现在白羽公主和军官的面前。
乔之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兄弟,好样的!”当他说到“好”字时,张正长剑挺出,一道锐利的剑气直奔黄衣军官的胸口,于此同时,军官的右手微微向上一抬。
此时张正的精神高度集中,任何细小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军官右手的铁疙瘩指向了自己,他的右手食指勾动了一下,铁疙瘩前端洞口处闪出一点火光。
“啪”的一声响亮,一颗弹丸从铁疙瘩的洞口里射出,迎面飞来,速度之快,远非寻常暗器可比。
张正亲眼见识过弹丸的厉害,只要被这枚小小的弹丸击中,不死也要重伤,危机关头,急收内力,身子向右翻出,饶着军官和白羽公主的头顶疾速盘旋了一圈。
啪、啪、啪、啪、啪、啪、啪,又是七声清脆的响亮,七颗弹丸擦身而过,其中一枚射穿了张正的左袖,张正也已盘旋至军官的头顶,眼见他一手举着铁疙瘩,满脸惊慌错愕之色,正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长剑起处,军官的头颅飞向台下,尸身一时却未摔倒。
周围的黄衣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一个个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张正左手抢过军官手里的铁疙瘩,低声道:“能不能飞?”
白羽公主道:“能,可是我哥哥……”
张正不待他把话说完,急切的道:“快走,带上乔兄!”说罢,在白羽公主背上用力一推,把白羽公主推向乔之华的方向,周围的黄衣士兵有的举起手里四五尺长,半木半铁的武器指向张正和白羽公主,有的哇哇怪叫着冲上。
张正抬腿一脚踢中军官的尸体,尸体飞出后砸倒了两名近处的黄衣士兵,他本人已腾身而起,一道黑烟,向白羽公主的背影追去。
乔之华眼看白羽公主向自己飞来,知道如要安全撤离,局面越乱越好,大叫道:“敌人的首领死了,大家快跑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在场的几千名鸟人都知道留下来当俘虏凶多吉少,听乔之华这么一喊,能飞的扑棱棱飞身而起,不能飞的四散奔逃,就连伤重难行的也拼命向同伴逃离的方向挪动脚步。一时间,演武场的上空及地面上一片大乱,啪啪啪的脆响声随即响起,不断有鸟人从空中落下,也有鸟人飞高飞远,逃命而去。
乔之华正在场中大叫着快跑快跑,白羽公主已飞到近前,伸手抱住他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乔之华喜道:“娘子,我来救你呀,还有我兄弟,这次要不是他,我救你还要费些周折呢。”
此时张正从后面赶到,急道:“不要多说,快走!”
乔之华道:“好好,兄弟,我护着公主先走,你来断后吧。”
张正道:“这还断什么后,大家一起走!”
当下白羽公主抱着乔之华,张正持剑在旁护持,两只白羽扇动,一道黑烟奔腾,三人从西南方飞出演武场,飞离王城,在茫茫的夜空中继续奋疾飞。
乔之华紧紧的抱住白羽公主,双腿也盘在她身上,趁着淡淡的月光,见她樱口张开,微微喘气,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心里老大不忍,腾出一只手替他擦汗,说道:“娘子,你辛苦了,我要有一双翅膀就好了,咱们比翼双飞,能逃得更快点儿,你也不用这么累了。”
白羽公主道:“咱们兄弟没翅膀啊,不仅能飞,还飞得又快又好,你只有肯用功,也一定能跟他一样。”
乔之华道:“不错,我加紧练功,争取早日成仙成魔,到那时候啊,我不仅能飞,不仅武功高强,还变回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年轻小伙子,我要以我的绝世美颜永远守护你,照顾你,给我们崂山派,给全武林做一个至死不渝,永不变心的好榜样!”
白羽公主心中感动,和乔之华脸贴着脸,柔声道:“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
张正听着这动人的情话,心里也泛起阵阵涟漪,暗想:“乔兄和白羽公主一个是人,一个是鸟人,他们能够结合在一起,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当真不易。我和师妹也经历了很多,其中的艰辛磨难恐怕比他二人更甚,我们能不能有一个好结果,能不能永远相伴,永不分离呢……”
他正想着心事,乔之华忽然转过头来,说道:“兄弟,杨姑娘和莹妹她们不知现在何处,咱们要想办法尽快跟她们汇合啊。”
“杨姑娘”三个字传入张正耳中,张正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霎时间一股巨大的痛苦涌遍全身,真气为之一滞,脚下的黑烟随之断绝,身子如断线之筝般向下直坠。
乔之华和白羽公主吓了一跳,乔之华急道:“快,快追下去瞧瞧。”待白羽公主扇动翅膀盘旋而下,落在张正身边,张正已长长的喷出一口气,调匀了气息,向二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乔之华在张正的身上上下摸索,口中道:“兄弟,到底伤在哪里,内伤还是外伤?”
张正之所以从空中落下,乃是发觉自己潜意识里想要白头到老的对象仍是郭采莹,而不是青梅竹马的杨婉妡,惊慌自责之下,真气难以接续,此时推开乔之华的手,道:“我真没事,嗯,我只是想看看,咱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乔之华道:“那还用下来看,在天上看不是更方便吗?”
张正假意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道:“我可不是你们家公主,在天上飞惯了,看惯了,我学会飞行也只近几日的事,观看地形,分辨方向用的还是从前的办法。”
乔之华道:“兄弟,不能墨守成规,尤其是能力已经到了,更不能抱着老思路,老脑筋不放,要与时俱进嘛。”
张正叹了口气,苦笑道:“乔兄指点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