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夏倾沅所料,谢梓意前脚才迈进屋,下一秒就被白允礼一把抓住头发,拖了进去。
谢梓意连忙一手抓住白允礼的手,好让头发的受力小一些,一边护住自己的小腹。
白允礼反脚踢上门,就将谢梓意甩在了地上。
他的下巴冒着青色的胡渣,头发少有的凌乱,素日金丝边框的眼镜,没有让他看起来有半分斯文的样子,反倒更像是一个衣冠禽兽。
他指着谢梓意,怒不可遏:“你是见着沈奕舟升迁了,也跟着见异思迁了是吗?”
说着,他对着谢梓意的脸直接打了一巴掌:“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谢梓意紧紧咬着唇,不敢发出一声痛呼。
她的双手护着腹部,蜷缩在地上,就像过去无数次他打她那样。
随着白允礼工作上越来越不顺心,尤其是以谢达沈奕舟为首的一派处处针对并查处他,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让当初那个风光无限的监察部长在体系内寸步难行。
就连他的顶头上司也亲自找到他谈话:“允礼,你这一心为了工作的想法我是理解的,只是你这样激进,让我们单位在会上挨了不少的投诉啊。
我看你这段时间太累了,正好你妻子怀了身孕,不如给你放个假,在家多陪陪她?”
长期放假,再私底下调查他,这与停职查办又有什么区别?
当初在沈奕舟身上使的手段,至今又全都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白允礼让谢梓意回去求谢达帮忙说个话,哪知道,谢达如今心里只有董旺春,根本不管谢梓意,更别提他这个女婿了。
而当初因为谢达的原因,在白允礼面前有多受礼待的谢梓意,如今就有多么碍眼。
冷言冷语已是常态,若一个不痛快,更是要遭受他的毒打,即便是怀了身孕,白允礼也专门挑肚子以外的地方打。
谢梓意忍受着身上的痛苦,听着白允礼的话,再想起方才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沈奕舟夫妻,猛地一把推开了白允礼,哭喊道:“我就是见异思迁了又怎么样?
你就是个没用的懦夫!在单位上不受待见只知道拿我撒气,活该你被停职!
我当初就是瞎了眼,这么多人竟然选了你!”
说着,她哈哈大笑起来,眼泪混着笑容落下,心中又痛又怒。
她这一推完全出乎白允礼的意料,他一个不察,就被她推得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腰撞上台子一角才停下来。
他捂着被装得生疼的腰,怒意暴涨,骂道:“你这个贱人,我要打死你!”
说罢,一个箭步上前,对着谢梓意的腹部就踹了过去。
“啊!”谢梓意一声哀嚎,直接被他踹倒在地。
她的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发白,紧紧蜷缩起了身体。
白允礼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一脚一脚地踢向她的后背、头部,以及紧紧捂着的腹部:“我让你眼瞎!我让你后悔!我让你见异思迁!”
一下又一下,白允礼的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
甚至看到谢梓意痛苦的脸,他心中感到一阵快意。
直至谢梓意发不出一声哀嚎,直至她的身下蔓延出一滩血迹,这才让白允礼恢复些许清明。
他看到满地的血迹,一下子就慌了。
不过,他却没有上前扶起谢梓意,而是用谢梓意的衣服将脚上的血迹抹掉,再冲进洗手间,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头发,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谢梓意躺在地上,看着白允礼离开的背影,伸了伸手:“救救我的……孩子。”
可回应她的,是冷漠决绝的关门声。
一滴仇恨的眼泪从谢梓意的眼中滑落,她无力地垂下了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度醒来,似乎还可以听见门外不远处沈家热闹的声音。
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不能这样认输。
如此想着,她再度激起了求生的斗志,匍匐着向门口的方向爬去……
*
转眼已到了八月,当年参加高考被录取的学生也都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与沈奕舟的升迁调令一起下来的,还有夏倾沅的首都大学录取通知书。
沈家在回归大院两个多月后,再次传来喜讯,所谓双喜临门。
冯婉笑道:“真的是有你的,竟然考上了首都大学。
这下,也算是你们沈秘书的师妹了。”
说着,她又笑着拍拍自己的嘴:“瞧我,还说什么沈秘书,你们家那位这次高迁,前途不可限量啊。”
夏倾沅笑容恬淡:“婉姐客气了。”
凌琳也在一旁打趣:“倾沅姐既会挣钱又有学问,关键长得还漂亮,肚子也会生。
你们说说,这天底下哪里还有她这样的妙人儿?”
夏倾沅笑着摸摸她刚显怀的肚皮:“你呀,现在倒是学会嘴贫了,看来你们褚秘书还是不够卖力啊?”
凌琳和褚星屿结婚不到半年,就有了快四个多的身孕了。
凌琳一个新妇,被夏倾沅这么一闹,立即羞红了脸,娇嗔道:“倾沅姐!”
几人正说笑间,陪谢达前来的董旺春刚想上去说上几句话,就有阿姨上前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的脸色一变,看向正和沈奕舟几人一起说话的谢达,还是转身随着阿姨出去了。
这一幕被夏倾沅看到,她问一旁的冯婉:“刚刚那女的是白允礼家的阿姨吧?她来找小董做什么?”
冯婉随着夏倾沅看的放向看去,脸上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她撇撇嘴道:“你是不知道,自从谢厅不顾一切跟董旺春在一起后,这谢梓意是经常闹。
我看啊,她八成是听到谢厅要和董旺春结婚的消息,又动了什么歪主意呢。”
冯婉说着摇摇头:“这谢梓意,那天孩子折腾没了,也不知道歇会。”
夏倾沅露出了然的神色:“她这人,是撞了南墙也不会死心的。”
两人正说话间,沈奕舟朝夏倾沅这边看了过来,并指了指门外。
夏倾沅会心一看,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往白允礼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