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付春来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齐瑾之。
他才遭受了不少折磨,脸色惨白得可怕,震惊和失望盛满了眼眶,整个人摇摇欲坠。
像是没有听清,他又喊了声:“大佬?”
齐瑾之看向他,目光凉凉:“我已经不是什么大佬了。
就像你看到的,偷偷摸摸仰人鼻息地活着。”
闻言,付春来的心中一痛:“大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总教导我要……”
“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我现在就是过上了以前最为不齿的生活。”他的语气冰冷,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所以,你不要再与我一起,自己踏踏实实过日子,再找个媳妇生个胖小子,就圆满了。”
近十年的相处,付春来了解齐瑾之,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当初他和其他孩子一样,被刀疤不知道从哪里掳来,关到一处进行暗无天日的训练,是齐瑾之护着他,才让他活着长大,以及后来帮助齐瑾之,取代了刀疤。
他知道,在齐瑾之的心里,一直厌恶着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所以后来他跟随着他,一起到了羊城。
做过苦力,干过最脏最累的活,依旧因为过去的经历,让他们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重新走上这条路。
即便如此,齐瑾之管束着手下,从来不许他们胡作非为,以至于在他们的管辖下,都一片太平。
所以他知道,即便是身处黑暗,齐瑾之的内心深处一直有着一束光,在指引照亮着他。
可如今,他亲手掐灭了它。
付春来低下头来,眼泪从眼眶滑落,顺着鼻尖滴落在手背上,一滴一滴,汇聚在一起。
屋里沉默的可怕,谁都没有说话。
齐瑾之再次站起身来,打开门就要离开。
付春来猛地抬起头,冲着他大喊:“大佬,我不走!
海爷说了要留下我的,打死我也不走!”
齐瑾之站在门口,海风呼呼地刮过来,吹起他的衣襟,他身体犹如他的内心,冰凉彻骨。
*
夏倾沅和沈奕舟回到云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去了医院找黄医生检查孩子的情况。
黄医生看完检查单子,打趣道:“两个小家伙健康得很,你们两个不需要来得这么勤。”
夏倾沅不好意思笑笑:“之前那次先兆流产,吓怕了。”
黄医生安慰道:“这个并不需要过分担心。
通常20%至25%的孕妇都会出现先兆流产的症状,等孩子月份慢慢大了,就种情况就会消失了。”
她拍拍夏倾沅,看她四肢依旧纤细,忍不住道:“孕中后期是孩子快速生长的一个时期,注意补充营养。”
夏倾沅点头:“我记住了,谢谢黄医生。”
待两人出了医院门口,夏倾沅笑着戳戳沈奕舟的腰:“你看你,都被医生笑话了。”
沈奕舟抓住她的手,放进了裤兜,柔声道:“笑话就笑话,我不怕。”
说罢,两人便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里,夏倾沅也没闲着,把阿香昨晚拿来的两个店铺的账本摊在桌面,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待她算完,满心欢喜地看着本子上的数字:过年后开业两个月,又挣了近两万块。
果真是两家店铺的挣钱速度更快!
她又把旧街里的收支算了算,也差不多四千块钱!
再加上年前给了毕老三一万块,她还剩下三万多,那么一共是六万块钱!
夏倾沅的心都沸腾起来了。
万元户都能上报纸的年代,她不知不觉挣了这么多钱,占着重活一世所获得的先知和积累的经验,果然不一样!
她美滋滋地把记账本收好,还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口。
十一万块钱,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
上回她已经让老戴注意一下凤凰制衣厂,如果有机会,可以将它收购,作为两人创业的第一个服装厂。
正想着,楼下响起了吴婶的声音:“太太,有您的电话,说是娘家大舅子。”
闻言,夏倾沅怔了怔,应道:“好的,让他稍等一下。”
说着,便下了楼。
似乎有很长时间,杏花村都没有打电话来了,平时也是跟龚莲心联系,少有夏景越打电话来的情况。
她接了电话,道:“大哥,我是倾沅。”
电话那头响起夏景越的声音,先是跟她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然后欲言又止:“你大嫂,她有没有,来你这里?”
夏倾沅坐直了身体:“大嫂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