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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倾沅此刻非常的确定,沈奕舟是故意的。

她也笑道:“古人云,食色性也。”

沈奕舟神色未变:“古人亦云,无欲则刚。”

夏倾沅:“我是小女子,不需要刚。”

沈奕舟:“巾帼不让须眉,小女子自有大男人的胸襟。”

夏倾沅发毛了:“沈奕舟,你再给我叨叨之乎者也试试。”

沈奕舟还是微笑:“好,不说了。”

夏倾沅:“……”

她忽然觉得,人生太无趣了!

最后,两人默契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原因无他,夏倾沅要炸毛了。

*两人吃完早饭后,就骑着三轮车,一起出门了。

夏倾沅坐在后座上,微笑着再次接受了一路大家的目光洗礼。

她忍不住问沈奕舟:“你一个秘书长,这样蹬着破三轮,真的好吗?”

沈奕舟道:“要不咱换个两轮?”

夏倾沅再次:“……”

她实在忍不住,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你今天怎么一直怼我?”

沈奕舟:“怎么会?”

夏倾沅眉心一蹙:“没有吗?”

沈奕舟斩钉截铁:“没有。”

夏倾沅觉得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沈奕舟说的小河边。

说是河,其实他们面前的河段并不深,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水面并不宽阔,大约只有两三米宽的样子。

清澈的河水,两岸是嫩绿的小草,边上还有一棵大树。

树干是歪着生长的,刚好垂在了水面上,在水里投下了碧绿的倒影。

沈奕舟把车停好,夏倾沅也顺势跳下车来。

他们脱了鞋,把裤腿挽到膝盖的位置。

沈奕舟向她伸出手,示意扶着她过去。

夏倾沅把脑袋一偏,自己踩着草地过去了。

沈奕舟看她的背影,不由得失笑。

夏倾沅站在河边,很快就发现了河底的螺蛳。

它们粘在头大小的鹅卵石上,有的在河岸边的淤泥里,一颗颗,密密麻麻。

其中,还时不时地有小鱼穿梭在其中,好不热闹。

见状,夏倾沅的唇角是止不住的上扬。

太多了!

她记得之前在南方打工的时候,那边有一种美食,叫做螺蛳粉。

它的汤底,就是用大骨和螺蛳加其他配料熬制的。

其中最少不了的,就是腌制的酸笋。

酸笋的味道又酸又臭,却为螺蛳粉增色不少,是整碗螺蛳粉的灵魂所在。

其实,云省和西省的口味有相似的地方。

她可以把螺蛳粉的配方加以调整,做成这边的人喜欢的口味。

想到这,夏倾沅有些心动了。

但想到这边的人在外面直接过餐的机会还是很少,夏倾沅有些遗憾地放弃了这念头。

只能等将来跟沈奕舟一起去了省城,人们的生活渐渐变好了,再来考虑这个问题了。

在她愣神之际,沈奕舟已经率先下了水。

他手里提着一个铝制桶,正弯着腰往水里寻找着。

沈奕舟本就长得极高,又穿着短袖衬衫和西服面料的裤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现在做着的事情格格不入的气息。

夏倾沅忍住笑,也弯腰拾起了螺蛳。

云省的螺蛳比起田螺,个头要小很多。

头部大,屁股尖尖,浑身的颜色跟竹子很像,有的螺蛳还有棕色和深棕色的。

现在的水质好,没有什么污染,一颗颗螺蛳也都长得干干净净,除了偶尔几颗壳上长了水草,什么脏的东西都没有。

这些螺蛳摸回家里去,养上两天,就可以吃了。

不一会儿,夏倾沅的桶里就有小半桶了。

她问沈奕舟:“你想要把这些怎么做来吃吗?”

沈奕舟直起身,看了自己也有半桶的螺蛳,上面还有几个河蚌,说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夏倾沅道:“那我们就拿一部分做螺蛳粉怎么样?”

沈奕舟眼神一滞:“螺蛳粉?”

夏倾沅完全沉浸在摸螺蛳的欢乐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就是西省的一种吃食。

酸酸辣辣,香香臭臭的,可好吃了!”

沈奕舟的眉毛扬了扬,注视着她的脸庞:“你知道的还挺清楚的。”

“那当然了……”夏倾沅猛然想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她后知后觉地道:“那个,我也是听说。”

沈奕舟似乎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他走过来,先是把夏倾沅桶里的倒进自己的桶里,然后道:“你之前是在临城打工吧?”

临城是滇城的隔壁市,要比滇城繁荣一些。

之前夏倾沅被王萍赶去打工,去的就是临城。

只是现在这时候,并没有像后世那样,人们全国各地的跑。

云省本来就属于落后边远的地区,就更不用说了。

想到这,夏倾沅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她想要告诉沈奕舟自己重生的事情,但后来听说沈奕舟的病,哪里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如果现在坦白吧,好像又有点奇怪。

就像是人家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然后你说你是重生的一样。

场合不对,说出来的话就像是糊弄对方的戏言。

所以,夏倾沅顶着沈奕舟沉沉的目光,说道:“那个,以前我家那边有个西省来的知青,听他说的。

闻言,沈奕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往河里探着。

夏倾沅看着沈奕舟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相信了没。

不管了,等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两人最后满载而归。

满满的一桶螺蛳跟河蚌。

夏倾沅坐在大树垂下来的树干上,一边晃着小腿,等着脚干,一边道:“这家属大院还真是个好地方。”

沈奕舟也坐在一旁。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在哪里摘来的野草。

夏倾沅问他:“你会用树叶吹曲吗?”

沈奕舟不答反问:“你想听吗?”

望着他的双眼,夏倾沅下意识地点头:“想。”

沈奕舟勾了勾唇:“你等等。”

说完,站起身,在大树上摘了一片翠绿的叶子:

“我试试这个行不行。”

夏倾沅还真没想到,沈奕舟说做就做。

于是,她立即摆出一副崇拜脸,看着沈奕舟。

沈奕舟摘完叶片坐下,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树叶的两端,固定在下方,然后把叶片上方稍微外卷,贴在上嘴唇的下方。

随着沈奕舟的用力,悠扬的声音就从叶片处发出了。

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夏倾沅的眼中闪过惊喜,一手托腮,静静地听着。

其实,她是知道沈奕舟会吹曲子的。

但是她见到的,他用的是口风琴。

她还记得那首曲子,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她比他小四个年级,当时是周日,学校里并没有什么人。

她回去拿东西,就听到了对面教室传来了熟悉的口琴声。

她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然后窥见了正在窗边催口风琴的沈奕舟。

他明明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是个意气风发的和少年郎。

可是,他的双眼却是沉寂的,犹如一潭幽深又哀伤的湖水。

但是在吹奏的时候,他的眼眸似有无数流光溢出。

像是揉碎了的星河,铺满了她的心田。

她有时候想,或许这就是一眼万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奕舟已经停了下来。

他看向她,眉眼间都是似水的温柔。

就在夏倾沅回过神来的瞬间,沈奕舟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