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通天塔世界……”
“记住，人工智能定律，被设计、控制的，而且……他们不是‘人类’。”
“嗯……那我，为什么……”
“拯救一人跟拯救所有人，那个比较难？”
“拯救所有人？”
“不，一样难，一人不救何以救天下，一人啊……这个问题等你精神状态好转了再考虑吧。”
“嗯……好吧。”
“还是说些开心的事情吧……坟场星系的资料你查看过的吧，亿万年下来，汇聚了272个文明，虚空中凭空制造出物质，最终形成如今所见，一个由万亿人造河系构成的，高度集中密集形星系……如果没有人为干预，不出一年，整个坟场星系会在自身引力作用下，塌缩成一个超级黑洞。”
“无法想象，说创造一个‘世界’就变出一个世界来，完全就是我们经书里的‘神’……还是亿万世界，仅仅是为战斗而存在的前线，概念都无法形成了……”
“概念慢慢来，先有个形象的认知……看坟场星图……这样挤在一起，其实很危险的。”
“危险？会被抹杀者一网打尽吗。”
“要一网打尽早被打尽了，这里要说的是天体物理常识……因为每个行星系之间的距离，都在光年之内，远远小于行星系自身的引力作用范围，例如地球所在太阳系的引力范围，就在1到2光年，小于这个距离，两个行星系就会相互吸引而接近，所以距离太阳最近的恒星比邻星，在4.2光年之外。”
“地球世界！夫君真正的故乡世界对吧！”
“哎，结果关注点在这个上吗……现在作为‘圣地’，地球博物院，被保护起来，不再住人、开发了，反正银河系多亿万星辰，多的是地方去祸祸。”
“哎，真好哦，说放弃就放弃，还是一整个世界……我们国家几代人还都在为扩张国土打仗呢，本土侧人类之间内战……”
“怎么办呢，别人碗里的香嘛，通天塔世界土地广阔是广阔，但还是已经被别人开发好了的土地香啊。”
“香？呵呵呵，这个词用的好好玩哦……其实主要目标是人口，城市、村庄，占领不住，也要把人带回来，土地，土地不算什么的。”
“确实，土地都不算什么稀缺资源，生存空间理论已经被生存安全理论给淘汰……还是说坟场星系吧，知道力场护盾吧。”
“嗯。”妮芙琪指了指周围正在公放着枪战现场全息实况，“子弹无效化也都是‘力场’弄的吧。”
“没错，场是种能量，小到子弹，大到星球，一种能量抵消另外一种能量而已，还是热力学那些基本的……坟场里每个文明势力范围内的行星系之间适当距离，全靠各种形式、各种科技的人工力场来维持。”
“懂了！但……不不不，等一下！有个问题、有个问题，突然有个问题，让我想想啊——”妮芙琪抬了抬身子，拿脑门顶住白莫邪的胸口，似乎在“吸取智慧”，然后终于整理好了思路，组织好了语言，仰起小脸道，“是了！为什么要整成这样啊？把坟场星系挤成一团？”
白莫邪先不急着回答，伸伸脖子探探头，先把眼前小可爱的嘴巴给啃住……饭都送到嘴边上了，没有不吃的道理。
良久。
“吸溜，甜橙味儿。”
“嘿嘿，香吧……未来真方便，早上洗漱闪一下光就好了，都不用起床的。”
“还不用怎么上厕所了呢，没那么多生物事儿了。”
“噫——”妮芙琪推了白莫邪一把。
“你应该知道的吧，目的是吸引抹杀者……坟场里面强行维持着这种星球位置状况，相当于在整个宇宙中，制造了一个超级‘规则守序’也就是低熵的天文物体，如此巨大的一个诱饵，对于抹杀者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变成一个血腥永恒的战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也必须要成为的事情。”
“哦哦哦！我现在完全懂了！只要把抹杀者的主要精力牵制在这里，就相当于守护了整个宇宙低熵世界！”
“小妮子，以前给的理论文件根本就没有看进去是吧。”
“诶嘿嘿——”
“算你……那么就回到了最开始的时空结构‘时间’的问题上来了，物质的衰变周期……根据狭义相对论，速度越快时间越慢，根据广义相对论，引力越大，时间越慢。坟场星系无疑是一个超级质量天文事件，有需要的话，可以模拟黑洞视界的那种，对特定天区实现‘隐身’，光线、场效应全部扭曲回来，不放射任何信息出去。”
“唔咕，又有点听不懂了……”
“反正你先录着，以后慢慢懂——如此一个大质量天文单位，也是一点点造出来的，然后再一秒一秒累加至今，就出现了300年的时差——这是物理上的‘硬延迟’属于不可避免的时空效应。
宇宙自身是靠信息光速门槛来平衡这一点，实现‘大尺度上处处均匀和各向同性’，对于低熵生命体才有意义的‘时间’，本质就是空间，时空一体……”
“啊，白玲玲就是要离开这个各向同性的宇宙对吧，要以‘宇宙’为单位去探索，探索……其它宇宙？”
“‘强人存原理’，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宇宙是这个样？因为不是这个样子的就不会有我们人类诞生，所以人类自主进化到宇宙强度……狭义相对论统一了质能，广义相对论统一了时空，之后人类理论物理的工作，就是尝试统一相对论跟量子理论，统一四大基本力。”
“……这、这么……神奇啊！哈哈，除了神奇，想不到别的词儿啦！”
“是太神仙了……我当年中学的时候，嗯，就是咱们结婚时，你岁数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反相’，反对过相对论，因为，这完全是一种‘凭空而来的设定’，就跟小说里定义‘这个世界存在魔力’一样，是一种先有‘设定’然后再慢慢找证据证实的理论，这算是开了一个理论物理界的坏头，之后的弦、超弦、十一维、多维、高维、额外维度、膜宇宙等等，都可以算是先‘一拍脑门’来个‘设定’再说的结果，当然有的是有根据、有实际现象的……”
“……我世界的魔力……”
这回儿白莫邪突然顿了下来，陷入了老年人常有的对“往日的回忆”之中，妮芙琪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抬抬眼，又等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主动提问，道：“那，现在看起来，夫君完全接受‘相对论’还坚定拥护了？”
“是啊后来就想通了啊，光速为什么是3万，万有引力常数、普朗克常数、精细结构常数，为什么是这么多？‘π’为什么是3.14这串无理数？为什么自旋整数、半整数就是玻色子、费米子？
还就是那个‘人存原理’，因为宇宙不是这个样，就不会有我们这样的观察者，相对论只不过是猜出了‘剧本’而已。”
“哦，就像是灯谜对吧，不只是答案，而是把出题人的意图都猜出来了，对吧！”
“可以这么说，‘上帝不会掷骰子’，但又没人禁止去‘揣摩造物主’的设计蓝图，所以……世界运行规则就是被某个人猜中了呗……所以啊，对于这种‘猜中’，当然会不服气，诋毁它是‘相对’的理论，也无可厚非……就跟嫉妒别人中彩票一样，嗯，要猜的话我也会。”
“所以后来多了一堆‘猜谜’的理论是吧！”
“没错，毕竟，不知道、无法绝人就不承认其存在，是最错误的态度。”
“我一开始还不愿意承认我的世界是假的呢……”
“‘世界’认知里就是一组电信号，通过观感获取，或者直接大脑生成都一样……信息世界是人类最美好的归宿，所有太古、上古旧教描绘的‘天堂’，都是信息世界——吃饱穿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天国。完全放弃生物质，也没差……”
妮芙琪被说懵了：“诶？那、那……那我这算是？”
白莫邪开始作怪：“桀桀桀，小妮子，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自己选择堕入到‘地狱’来，受锢于肉身凡胎里了哦！”
“咦？！哎——嗯啊——别闹啦，先好好说话！好吗。”
白莫邪其实真只是闹闹而已：“……反正，随着年岁增长吧，不说大量实验证据一个个被我了解到，我还渐渐明白了其背后深层次意义，也就是人存原理什么的，才慢慢开始接受相对论的权威。
具体说一个，我那会现实中的应用，相对论居然如此日常，卫星导航、定位，在这个轨道尺度上，相对论的钟慢尺缩效应居然就有所体现了，具体就是39微秒的误差。”
“嗯，拜媞塔世界也能感觉到了，我们的轨道监视卫星……”
“其实39微秒根本不算什么，地面基站什么的随随便便就修正了，发射前不调校，上了天后也一整天完全不管，累加24小时最多也就11公里。”
“哇，11公里啊，这误差还不大吗？”
“‘抛开剂量谈疗效，都是耍流氓’，让我算算，普通人走24小时，一天也走出去86公里了，我们悬浮车，地面正常速度慢慢开24小时，随便也有八百、一千公里了，11公里完全就是零头，转个弯、调个头、停一下就‘矫正’回来了。”
“……毕竟路是我们真实走的嘛。”
“但相对论并不是没用……根据具体地点、具体卫星具体分析，通过相对论把这个误差，39微秒计算出来，用理论计算就省去了大量现场测算工作，相对误差属于轨道同步的微小误差，比各种环境、距离、速度因素都小得多，因此可以快速排查、校正，这就是相对论应用于日常的经典场景。”
妮芙琪握握拳：“我感觉自己学会相对论了！”
“噗呲，咱家小妮子真是小天才呢……毕竟如今相对论也变成了‘古代经典物理理论’，属于1+1这种基础知识了嘛。”
“唔，瞧谁不起！不信考考我呀！”
“虽说了解世界了解自我，但这个还是先放放……国际大事要紧，国际大事要紧。”
“确实，确实，国家大事为重。嗯。”
白莫邪好笑又怜爱地，一边摸着妮芙琪脑袋，一边道：“坟场星系，本地时间慢，自然就是整个环境的事情，最显着的后果就是周期长的科研项目，开发起来很慢，超脑、超算的信息加速运算，是有追赶效果，但这个算力是有极限的，服从‘普朗克尺度’，再小的话，就脱离低熵，到了量子不确定的领域，就没有了、失去了意义——运算从本质到目的都是有序，而不是混沌无序。”
“哎，知道多了心情好沉重啊……好难过，多摸摸我头。”
“是吧，自古就说‘知识’是禁忌，知道得越多，离世界的真相越近，就越可能疯掉……”
“不不不。妮芙琪知道的，魔法、常青藤、通天塔，我们的传说里，最大的幸福就是无知呢。”
“但不知道不行啊，抹杀者存在不说，还在不断发展进步着，有些事情啊，总得有人去做啊……其它文明一般解决科研进度的方法，就是母星系研发，以及文明之间交流、互助、合作……知识，或者说‘科技’，是文明之间除了‘文明特产’外，唯一的‘贸易商品’了。”
“嗯，书本、魔法都很贵。”
“通天塔世界里不是有报纸杂志吗？我在冒险者公会这类地方看到过的啊，北极城冒险月刊免费阅读……”
“是说知识啊！那些算是‘娱乐产品’。”
“也是……搞科研，一个文明，不可能全方向发展，全线、全思路、全科技树去试错，所以只能靠着宇宙文明的多样性，互相交流合作，来实现自身发展，每一个失败都是宝贵的‘商品’。”
“就跟中立侧综合魔法、科技搞出魔法动力坦克装甲车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