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监控中,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来者”就蹲在那间酒馆附近,显然那个“杀”字,是指要灭了这酒馆上下的口,然而富克托下达了只监视不杀的命令。
他的想法很容易猜——可以杀但是完全没必要,主要是杀了后可能反而在未来出现反效果……万一天人回头发现了酒馆异变,岂不是自找麻烦,每个天人的情报能力都不能轻侮。
……富克托这人,并不像表明上那么简单、光明正大啊,有着上位者的狠辣果决。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自然是因为普罗大众不知道,吃瓜群众眼中的事情是这个样——
持续了2天的暴力事件,终于让一些正义使者决定站出来做些什么了,他们这支22人的自愿者队伍,来自几个军团和个人,都是绝对理性,冷静思考清楚的人。
首先表现就为没人组织,自发出现一致行动,从世界各地赶了过来。
其次,目的性分明、价值观念清晰、行为意义清楚,游戏世界情绪、事件不带到现实之中,为此就得避免冲突人格化——经常有序的讨论,会变成争吵,然后变成谩骂,最后开始问候对面亲戚家人,就是把个人情绪带进了事件之中,把本来是两个概念、事物的矛盾冲突给人格化了,站在“她”一边,成为她的保护者,为她而战。
然而由于现在对立的双方,本身就是两个人、两群人,并不是什么事物、理念,任何外人直接卷入进来,就会自然而然出现连带效应,把身边的人都卷进来,波及其他人——刀无双就是例子,本土侧政治、文化、社会学方面差太多,并没有准确理解双方冲突的实质。
于是自认为已经了解认识了一切的正义玩家们,为了避免把争端无意义扩大化,于是就需要将人际冲突“去人格化”,如何具体操作十分简单,先悄悄联络上梅所斯方面,让他们放出任务来,由第三方平台转一道手,过滤一道,就变成了没有实体指向的单纯工作性质的一件事了……
而站在报仇团这边的角度来看,虽然敌人对象增加了,但敌对的主体依然是梅所斯家族——是他们发布的任务,是他们找来的外援,是他们发布的无限制的高级任务——这样对于白莫邪一方来说也挺好,虽然直播间里白莫邪表现的无惧结仇,谁敢跳出来架梁子,那自己就转移目标去专心对付谁,现在既然对方不想扩大主体,一幅精通政治,理性处理纷争的模样,那白莫邪也不是死脑筋,从善如流,你不抬出自己的亲友团来站台面对抗,那我们也就只针对完全代表自己意志的你个人。
到下午13点左右,因为报仇团这边并打不进梅所斯庄园里,所以他们22人就分两批出动,一波去找沙漠上打游击的裘莉安,一波去城里找银玉剑跟第五莉莎的队伍。
刚接触的时候,这群玩家,完全是中立调停第三方的模样,不掏武器,面对报仇团的攻击,也完全是防御,但他们就是挡在报仇团跟梅所斯人之间。
完全就是那种“我不用暴力,你不用暴力,大家都不用暴力,有话好好说”的一种政治宣传般的态度,获得了直播间里一片叫好,让白莫邪本来戾气很重的弹幕聊天氛围,变得正面积极起来……虽然这个“正面”的那个方向,是白莫邪的对立面。
直播间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其实早在3月26日中午12点游戏直播间开始正道光芒之前,第一轮袭击者们刚刚睡醒的时候,妮芙琪就已经把酒馆窃听到的消息,传达给白莫邪了。
白莫邪知道富克托跟三名玩家密谋的确切时间,是通天塔时间3月25日早上10点,塔齐娜的第二轮袭击刚刚结束,死出来的时间是帝国时制7月9日2点28分,蜜莉多菈大家刚刚睡到一半,就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叫醒她们。
现在直播间里更加阴阳怪气起来的时候,时间是3点40分左右,帝国标准时制的早饭时间段,第一轮袭击者们不但都醒来,还都梳妆打扮整理完毕。
住在民宿这边的白玲玲、奈琪露蒂、奈琪露娜,一大早就跑了过来,缪葛丽华则去住宅区宠物公园里找鱼丸子去了——虽然有波波球能让房间永远保持一尘不染,家具损坏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民宿、宾馆这类公共住宿场所,依然是禁止带宠物入住的,你可以带宠物过来,但平日里宠物得放到公园,或者其它代管机构那边去。
理由很简单——养宠物是你的自由没错,但也请尊重其他人的自由,不能因为你喜欢宠物,就强行要求全人类所有人都跟你一起喜欢,但凡有一万年里有一个不喜欢走廊上有宠物奔跑,休息的时候有宠物叫嚷的房客,那么宾馆就会永远禁止带宠物入住。
尊重是相互的,这并不是未来的概念,而是自古就有的约定俗成之事。只为由于不断的理念战争,越到未来越被重视了而已,是文明的一种进程。
任何人都不能因为自己这样做、这样想,就强行要求别人跟自己一样,强加己方意志,只会导致纷争,自以为自己的自由,不受制约就是无法无天。
而当一个社会的规则真就是这种“绝对自由的开放式世界”时,例如通天塔世界,那么报仇团的行为就是合情合理、合逻辑、合法的,而且还是并不是特例,玩家之间互相攻讦厮杀是《装甲无限》诞生开始就宣扬的“世界拥有的自由的因子”。
没错厮杀。
当双方都坚持己见的时候,想要把对方的思维扭成自己的形状,甚至把世界染上自己的秩序,如果这种事情能够实现,那还要什么军队、法律……当“互相理解无法实现”之时,暴力就成为了唯一手段。
未来人类就算是普通人,都对这一套政治手段都熟悉异常,除了出生之时就接受的深度学习,让人人达到古代全科目全能博士的程度外,日常生活相处之时,大家都自觉遵守着这一套行为规范,在自己私人星屋、星城、星球上无所谓,但一旦进入社会,进入公共场合,每个人脚底下AR着的所谓“文明圈”,就是每个人私人领地、个人主权疆域,陌生人之间敞开着社交信息的同时,踩着文明圈,每个人都以“国家”之礼行事,自己是主权实体,是外交官,是国家发言人。
这种级别的文明礼貌,在本质上,其实还是生产力进步所带来的必然结果——个人都能独立开发星球了,就算是初生的婴儿,拿着政府发放的纳米制造机,就能顶得上白莫邪21世纪整个地球人类的生产力了,一个人能拉起全产业链,当然限于古代产业目录名单,毕竟未来有未来的高级的、高精尖的产业——但就算如此,如果一个人能改造一颗星球了,还不能算是一“国”,那还要到什么程度才能算呢。
蜜莉多菈:“……所以你就跟他们对着骂咯?”
白莫邪耸耸肩:“那还能怎么办?隔空喊话,互相泼脏水,从我那个年底开始就是国际社会的日常了。”
3点30左右开始,休息好了的第一轮袭击者们,陆陆续续全来到了八始归对策社交群里,开了一个全息会议场,纷纷以虚拟形象到场,就最新情况聊了开来。
此时又作人类样貌的佩小姐谈了一声:“就是看着很气罢了,我的商品也有负面差评,每次看到都好难过,但也没办法……起码现在还能骂回去,已经比我强太多了,强太多。”
白玲玲:“耙耙不让我们出马哩,不然让他们好看哩!”
奈琪露娜:“好看好看!让他们好看!奈琪露娜以前让他们好看过!哼哼!”
奈琪露蒂:“哎,那时候我们也是不成熟。”
蜜莉多菈:“所以我说,别管直播间了,反正骂的都是我们假身份,干嘛要代入感情,干嘛要理他们,你还跟他们解释啥哦。”
雪可兰:“诶?!互相尊重,那他们应该先尊重我们!都不调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看见我们行动就直接开骂……我、我要是会骂人……”
塔齐娜:“小丫头,要不要大姐姐我教你些啊——”
白莫邪:“住手!混球!警告你啊,别乱带坏别人家闺女啊!你2点30就死了的……是睡醒了吗?再多睡睡吧!快去睡个回笼觉,快去……跑来这里凑个什么热闹啊喂!”
塔齐娜:“哎呀呀!团长大人你不能这个样啊,鸟尽弓藏啊!刚睡下去就被叫起来打游戏,那有那么容易再睡着哦噢……我们把航班都延期了哦。”
白莫邪:“你们现在人哪儿?”
塔齐娜:“啊?我们在……”
羲檀乐:“嘘——不准说!”
权限开放为讨论级的全息会议,虽然没有通知第二轮的人,但塔齐娜既然看见了,投影了过来凑热闹,其她人自然就算没到场,也都偷听着在。
塔齐娜:“啊哈哈……哎呀,反正我们行程也没什么秘密了,说出来又怎么样嘛?”
羲檀娴:“不是这么个说法的啊,塔齐娜姐姐。”
羲檀卿:“毕竟我们不是第一次被卖。”
白莫邪:“喂喂喂,别把人说得人贩子似的,就一次好不!还有很多次是你们自己把自己给卖了,而且还帮对方数钱。”
此话震惊羲鸿颜:“哎?诶诶诶!!”
羲檀乐:“哪有!别胡说!”
羲檀卿:“一次还不够?你在我们这里没信用了。”
奈琪露娜义正言辞:“接受任务,服从命令!不听话,就别来!”
羲檀娴:“任务跟平日作为都分不清吗?有够可笑。”
奈琪露蒂:“我生活跟作战一样,平时跟战时一样。银阿莱战场上一起过来的,你们应该看在眼里。而我妹妹跟我的一样,所以请不要把你们随便的态度,类同到我们身上。”
白玲玲十分开心:“铃铃不管什么话也都听耙耙的哩!”
羲檀乐又跳又叫:“所以说你们不行!时代背景是多元化,你们这样反而会害死大家的,哼哼,希望被你们指挥的战士们没事……”
缪葛丽华皱眉:“停,打住,你们都够了啊,直播间里吵得现在都打起来还不够是吗?你们里面还要继续闹啊,嗯?都什么时候了,等找回来了白无双,把你们关一间屋子里,让你们打个够好不好?团长,申请关她们禁闭,断网信息屏蔽,冷静个三、五天。”
此话震惊羲鸿颜:“诶诶诶?哎!!”
羲檀乐:“明明是她们先挑事的,这不公平!”
奈琪露娜:“奈琪露娜没说错!”
白莫邪:“咳哼,都安静了——此次算初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先记下禁足的事儿。”
羲檀娴表情不屑:“……又不是小孩子。”
白玲玲:“耙耙,苏打柠檬水水哩。”
白莫邪:“嗯,谢谢。”
奈琪露蒂:“……培根葱油饼拿来了,哥哥。”
白莫邪:“嗯嗯,真乖——”
佩小姐:“你们几个现在待在一起?”
白莫邪:“是哦……啊,全息投影会议你看不出来……休息的怎么样?这几天都不会给你安排别的任务了……本来以为游戏世界是个休闲的活计,谁想到……”
佩小姐:“嗯,那正好,主要人员齐备,等会儿我过来报告下桃花坞的情况,还有哦,之后的袭击行动可就别再安排我了哦……啊,没有不关心新晋团员的意思,只是我这边的情况……”
白莫邪:“嗯,我知道的,佩小姐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桃花坞那边比较好……龙女观月她怎么样?”
佩小姐:“嚯,哦,嚯——都不关心一下茉维依的吗?”
白莫邪捧着一支直筒玻璃杯,喝着里面的冰块酸酸水,啃着竹篮子里的葱饼子,这就是他的早餐了:“哎呀,我的佩大小姐哦,你就唯恐天下不乱吗?茉茉她经常酷机跟我简单通讯来着,其她人出事的话,她会跟我汇报的,但龙女观月那是真就一、两个月没消息了,问问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