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啊,这样我就放心了呢!”白无双无比开心道。
白莫邪能感觉到插在自己耳朵的勺子都仿佛更轻快了起来,“莫哥你还记不记得啊,有一次吃饭,你菜里吃出了我的头发,当时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后来的事情莫哥应该不知道吧,反正迟早会有人告诉你的——那天晚上我自己把头发全剃光了,智能梳妆台有保护限制,不能破坏性修剪,所以我是自己拿菜刀割的,结果还是惊动了保全系统,被爸妈发现了……然后就被拖去健康系统啊、梳妆台啊恢复了长发……诶,当年真是年轻啊……”
“对、对,都是年轻的错,啊哈哈,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啊……”白莫邪心中发毛得都尖叫了起来——这小丫头人不可貌相的!千万不能貌相啊!现代人都不能以貌取人了,她就是那种会拿柴刀劈人儿玩的那种啊,劈人儿玩!
“莫哥——”
“嗯,嗯?咳哼……”
“你额头怎么出汗了啊?是不是躺我腿上太热了不舒服?”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是双儿的问题呢,是、是我自己那个,体质问题,嗯,舒服的时候容易血液加快,加快……”
啪嗒——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到了自己的脸颊上,白莫邪伸手摸到指尖,主设自动把分析数据放到视网膜上——人体腺体分泌的高盐分泌物。
白莫邪侧头上望:“诶?你怎么哭了?都说了不是双儿的错了啊,而且就出点汗而已,这点小事……”
只见白无双正单手揉着眼睛,侧开脸去,抽了两下才缓过来劲来,开口道:“不是的莫哥,我这是高兴,开心的……莫哥终于愿意叫我‘双儿’了……从来都是‘你’、‘喂’的……双儿、双儿……每年新年许愿真有用啊……莫哥,再叫叫我——”
“……双儿。”
“诶。嗯——”
“……双儿——”
“诶诶!唔嗯……”
“……”两人对话,不停的期待语境中,白莫邪只能嘴角抽抽地重复,“双儿——”
“嗯!”
这一声“双儿”只是乱了阵脚的慌乱间,白莫邪从之前做的众多预案里,随便挑出来的个称呼词儿,天知道怎么就给对上了!而且更糟糕的是,自己居然还能够理解少女的这种感受?!对被叫“喂”的悲哀深有同感、感同身受、心有共鸣。
看着双眸是字面意思的水汪汪亮晶晶的少女……如果当年“白莫邪”是因为这个而加入毁灭帝国毁灭世界计划的,那白莫邪算是能够理解一两点了……真有点消受不起啊喂!
然后之后的十几分钟里的对话,就及没有营养又有点甜得腻人了……
“双儿——”
“莫哥——”
“双儿——”
“莫哥——”
就在白莫邪满头黑线满头包,胃肝肾肺心脾一起疼,以为今天一整天就都要被个妹子按在腿上摩擦,动弹不得的时候,不断复读着的对话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变化。
似乎是对白莫邪的一只耳朵挠完了,白无双十分轻柔地扶着白莫邪的肩头,把他侧了一个身,然后开始对他的另一只耳朵进行动作……
先是用长长的掏耳勺的勺子头探进去掏掏,然后换另一头绒毛头,探进去搔搔,接着再换勺子头,最后轻柔吹吹气,长发垂落,撩开长发后,顺势用玉葱手指绕着耳朵探一圈……感觉每一个步骤,都有一种莫名的规律、节奏,或者说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一般,一套一套的专注认真,莫名让人就觉得很美丽可爱,让白莫邪这种经历无数,又是陌生心态的人,都不忍心拒绝她的服务。
或者正是由于是经历得多了,所以对于这种温柔,温馨的时刻,反而格外珍惜不忍心错过了……明知是虚幻的短暂的间隙假象——即使没有全身电离式分解清洗方式,自己动手泡泡澡、搓搓背后,梳妆台这一类的智能个人卫生清洁装置,也会把所有污物清理干净——简单来说就是,未来世界的人类根本不可能积攒耳屎,也不会有任何文明社会的现代人会去故意存着耳屎就为让人去掏……想想就很恶心……
但……也说不准啊,这么沉重的温柔,如果“白莫邪”被强制要求留耳屎呢?甚至被要求更不可名状莫名其妙的事情……唔,
“莫哥——”
“嗯。”白莫邪连忙收回心神,“双儿——”
“……莫哥你的声音……唔嗯,没什么……”
面向少女怀里的白莫邪一听就知道问题所在,既然她本人都没有深究的意思,那么自己这边自然就要不动声色地去岔开话题:“……其实我耳朵里面一直很干净来着,话说双儿一直把这耳勺带在身边的啊……”
白莫邪十分小心地进行着试探,第一个问题是在确认“白莫邪”没被“病娇”强制命令什么变态事项,后面第二句则是看能不能问出白无双的“病娇”程度。
“啊……啊,双儿没有嫌莫哥脏的意思啊!”
“哦,只是……嗯,怎么说呢,啊,我们在这边躺了不少时间了吧,奶奶还在家里等着吧?”
“莫哥,叫她奶奶了啊!”
“啊?用不着这么吃惊吧,这么多年了,人嘛,总是会变的……”那个能不能好心告诉一下“我”之前是怎么叫奶奶来着?总不能直呼其名,叫她白囡囡吧。
白囡囡其实是外嫁过来的,本名陈囡,决定加入白家之后,就改名叫白囡囡了——这些都是公开的社交信息内容,而那些私人的人际交往关系,当然是不可能写在社交里公开着的。
白无双本来扶着白莫邪耳朵的手,往后挪了挪,开始抚弄起他的头发来,声音无限温柔……白莫邪心中继续炸毛,这种语调,记忆之中,只在地球上他真正的妈那里听过……
“是呀,会长大的呀……莫哥一下子长高了好多了啊。”
“咳哼……双儿也长漂亮了啊……哎哟,痛痛痛——”
“哎呀!对不起!”白无双慌乱把掏耳勺拿出来,“……都怪莫哥突然说什么怪话……”
“我是说的实话呀,这么多年了,在那之后都没通过讯吧……”
这里简简单单的一句,却是一句可攻可受的话术,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什么都没有暴露,一切可能引发怀疑的词,都有合理的解释——首先“这么多年”,是根据“白莫邪”的履历来的,虽然白莫邪没有“白莫邪”的记忆,然而信用评级机构、政府、网络痕迹都能追查出“白莫邪”这个人客观上干了什么,这就是萨伏依茶会平时做的所谓“情报工作”——
就是要根据一个人,街道公共摄录设备记录中,每天这一段十米的路,平均要多少步,先左脚还是右脚,会不会偶尔绕一下,中途有无停顿,是由于是什么信息传递过来而停顿等等,这些琐事细节,来分析推测预测这个人的行为、动机、心理级别……
“白莫邪”是萨伏依茶会除了吕肖安之外,收集分析信息、资讯最多的一个存在。所以白莫邪十分清楚“白莫邪”在3岁的时候就离开儒米蔻星开始“跑生活”了,那一年是斩云历60年。
从那之后,“白莫邪”就没有再回去过,整个银河系到处接任务赚Gc,有时候是快递,有时候是各种包括星球建设在内的工作,过了两年之后,在他5岁的时候,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白氏物流公司”。
之后他就一边在渚门星域经营着自己的小公司,一边本人继续在全银河系跑任务,直到8年后,也就是斩云历70年,他通过了成年认证,然后就进入了渚门星域里一个星系的军校里就读……当年填写的志愿里他是这么写的——
学习科学、严谨的舰船操纵、舰队管理知识,为今后拓展银河系航行业务奠定基础。
在进入军校之后,“白莫邪”就把自己的“白氏物流公司”彻底交给政府去托管了,白莫邪现在的“白氏星际物理公司”,是佩小姐入驻黄金骑士团,接受公司业务方面的事情后,让白莫邪从政府手上接回了管理权,重新回归白莫邪名下,实际上则是到了佩小姐手上,被小改名字,从上到下进行了彻底改造了物流模式、结构,正式开始进入“星际”业务场合……
别看三岁离开家门十三岁成年,其中社会道理复杂着,古代那是由于教学能力、水平有限,归根结底是科技程度低下,必须有漫长的知识学习、社会适应过程,如果当年就能人人出生就拥有科学家的知识量,任何专业的知识,全部可以随时从“外部存储大脑”,人类知识库随取随用,那么教育时间也会相应的大幅缩减,教育的精力也会集中在,社会性道德、伦理、法律学习上。
而且这三岁的年龄,自然是根据银河帝国时制来的,根据不同时空区域,不同的引力场效应,银河系各处跟地球太阳系的时差,在三到十倍左右,也就是说放到地球上,往最多了的算,白莫邪甚至算是130岁了才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