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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山本认可,南云忠一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忙不迭地表示感谢,表示会经常前来请教。
旁边的草鹿龙之介听着却傻眼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南云忠一还有咸鱼翻身的一天,更没想到山本五十六不但没有坚决反对这任命,反而还鼓励对方,这一瞬间他以为找错人了——这还是他熟悉的山本长官么?
“草鹿君,时代已不同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山本安慰着对方,“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南云忠一,都看不起他,但实话实说,只有他现在才能保住舰队,保证平稳过渡,不然角田和西村就有麻烦。值此多事之秋,诸位要安定团结!更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堀悌吉不出面承担责任是不行的,陛下只是免了他的司令官,又没让他退役,将来执掌舰队仍然还有机会,你如果见到其他提督,不妨把我这层意思说给他们听。”
“好吧,我受教了。”
当天晚上,已无官一身轻的松田千秋和堀悌吉在对饮。
“长官,听说南云忠一要出任机动舰队司令官,下面人都炸锅了。”
“是嘛……”堀悌吉淡淡一笑,“山本不阻止他么?”
“没有,您的老同学和军令部大概取得了新的协调,这桩人士任命很快就通过了。”
“果然当了官,性格就不一样呀,人都是会变的,看问题角度也会变。”堀悌吉笑了起来,“他现在也是稳字当头吧?”
“是的,我见到了草鹿君,他今天见了山本长官,还听到他在电话里慰勉南云忠一,更让草鹿龙之介出面安抚各提督不要闹事,要以大局为重。弄得他空有一肚子话不知道该和谁说。”
“宫里也是这意思……哈哈哈,木户内大臣还和我扯淡:说什么陛下心里是支持我的,奈何反对人太多,再加上对苏这件事不太妥当,希望我冷静一下,好好过个新年,等过段时间再率领舰队重新出征。”堀悌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们当我3岁小孩?这么容易骗?”
“长官,时不我待啊,必须要下决心了……”
堀悌吉点点头:“火候好像还不成熟。”
“以您的判断,什么时候才成熟呢?”
“再看看风向,过两天等我写份折子……”
“好的。”松田千秋告辞了,临走时又不放心地回来交代道,“长官千万保重啊,我看您寓所附近的宪兵和警察明显增多,要提防他们狗急跳墙,医院里那个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没事,他们不敢动我。”堀悌吉不以为意,“至少先要给我定个罪才行。”
当天夜里,松田千秋秘密会见了串联的人物和一帮从舰队里出来的参谋,大家先去喝酒狂欢,等差不多时,松田千秋的眼神就严肃起来了,外面放风的卫兵朝他点点头,意思无人盯梢,他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长官被宵小陷害,步履维艰,国贼操弄大权、排斥忠良、蒙蔽陛下,你们说怎么办?”
“和他们拼了!一命换一命,我等死得其所。”
“这样做太不值得,也太自不量力了。”
“那您说怎么办?”
“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借着酒精上头,一帮喝得醉醺醺的参谋都情绪激昂起来。
“长官仁慈,心系大局,不欲采取激烈手段,反而希望出国退让,我们应该联署以壮声势。”
有参谋激烈反对:“这当然是条出路,但也太软弱、太悲观了,日本怎么办?舰队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这帮国贼断送国运、断送海军么?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坐而论道是不行的,必须要有手段。”
“我打算先看看风向,如果不行,我们再召集有识之士共赴国难,但无论如何,不能陷长官于不忠不义……”松田千秋故意说了这个“顾虑”。
“长官光明磊落、一心为国,直到今天都没听他有任何抱怨,反要求我们恪尽职守、奋勇报国,自古忠臣良将当到这份上,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了!”
“不行,不能眼睁睁看着国贼们败坏大局,我们要起来抗争!抗争!”堀悌吉心腹、舰队高级参谋山本亲雄大佐愤然而起,拔出军刀将桌子砍掉一个角,“你们不干,我一个人干!如违此誓,有如此桌!”
众人脸色一阵变幻,最后一咬牙:“干了!我等誓死追随长官!不求百世流芳,但求轰轰烈烈!”
就在他们秘密商议的时刻,卸货完成的二航战正向国内返航。
“松田君已初步完成串联,现在就看我们了。”西村祥治先将密电焚毁,然后对角田觉治道,“一想到要干这种前无古人的大事,我居然兴奋得有些难以自抑。”
角田觉治微微一笑:“也要干成才行,否则我们就是国贼了。”
“国贼就国贼,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去多半也会被治罪。”西村怒道,“这件事我从未后悔过,我只后悔当初回国时心慈手软,那时候暴起发难哪有后面那么多事?”
“这不一样,需要一个转化过程,那时候大家还没看得这么透彻,对当局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终于明白了,只要这批老顽固在,日本根本好不了,联合舰队的下场好不了!你看,原本山本长官也口口声声说要改革,等当了海军大臣,成了官僚,腔调马上变成慢慢来、等等看、别着急、要稳妥,哪还有一点锐气?”角田叹息道,“只有长官不同,他是真的豁出命在干,不然凭他的功劳,老早就舒舒服服上岸享福去了,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所谓‘义之所在,虽万人,吾往矣’大概就是境界了。”
“干吧!”西村祥治握紧了拳头,眼神闪闪发亮,“我不想给自己留什么遗憾!”
“干了!”角田觉治的拳头和他紧紧碰在一起。
舰队缓缓通过了对马海峡,向种子岛驶去……
12月23日深夜,德国特使科尔在宾馆见到了乔装打扮上门的松田千秋,他大为诧异。
“松田君,您这是怎么了?”
“我是来求援的,我记得元首在欧洲时说过,只要我们提出,贵方会给予一切必要的帮助,对吧?”
“是,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拿得出,我都可以答应,如果我拿不出,我会征求元首意见。”
“不必,你肯定拿得出。”松田千秋喘着粗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要2艘潜艇,能远航的那种,至少要保证能安全开到锡兰岛!”
“你要这干什么?”
“干什么您就别问了,总而言之,这2艘潜艇是要撤退人员的。”
“堀悌吉大将?”科尔马上猜到了,惊讶地问道,“有人要害他?”
松田千秋默不作声,点点头。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要给我一点时间,3天后行不行?”
“可以,请到时候在东京外海等着,怎么联络我届时再通知。”松田千秋想了想,“为保证安全,上面得是德国船员。”
“当然!”科尔想了想又道,“如果时间来不及或情况特别,请撤退到德国大使馆,我有办法保住你们,但仅限于5-7人,太多是不行的。”
“给您添麻烦了。”松田千秋深深一鞠躬,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1944年12月24日,平安夜——虽然日本不过圣诞节。
一个参谋风一般地跑进井上成美的办公室,顾不得敲门,喘着粗气道:“长……长官,不……不好了,不好了。”
“美军又打不过来,你慌什么?”井上成美正在批阅公文,不悦地停下笔,呵斥道,“又出了什么事。”
“刚刚收到消息……”参谋一边喘气,一边道,“堀……堀悌吉大将等……等……联合向陛下上书,请求辞去一切军职,准备去德国担任顾问……”
“什么?”井上成美感觉天旋地转、大惊失色,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二话没说,撒开脚丫子就往山本五十六的办公室跑。
进了山本的办公室,后者正在接电话,脸色一脸凝重,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来,只说了几个字:“好,好,我会想办法……”就挂断了电话。
借这当口,井上成美已弄清楚了全部原委:包括堀悌吉在内,冢原二四三、高须四郎、草鹿任一、草鹿龙之介等长长一串人物在折子上署了名,准备去德国担任顾问,虽然岗位和人员不一而足,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全是参加过旅欧战役的人物,里面包括3个大将(不区分在役\退役),4个中将,6个少将,另外还有少佐以上中级军官34人——清一色的一线军官,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哪怕井上成美的政治嗅觉再迟钝,这时候也明白过来这份折子背后意味着什么,上面并不是堀悌吉班底的全部,但已足够分量,差不多相当于半支联合舰队骨干军官的总数,虽然日本海军人才很多,但这种集体式辞职却很罕见,更不必说还要出国。
正巧山本的目光也转过来,和井上成美的目光对视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地点了一下头,对这件事的判断是相同的——堀悌吉逼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