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年冷冷的睨了一眼舒念，满眼的不屑：“程家的事，轮得到你说话？”
“程年，舒念是梁宇名正言顺娶回家的妻子，所以她是你的表弟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这让人家怎么想我们程家！”程父不高兴的借此呵斥着程年。
本来这是自己的儿子，他想着这个儿子再怎么着都该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吧。
可谁知道，自己的人生中，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儿子！
并且自己还需要从他手里来争权夺势才行！
程父越想脸色越难看。
旁边的陆南枝也劝道：“阿年，我知道你担心老爷子，但是老爷子现在这情况本来就十分危险了，如果你非要去给老爷子做手术，万一出了个好歹的话……是吧？”
陆南枝说完，也叹了口气。
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
如果程年不给老爷子做手术的话，老爷子或许还能活上几天，可是现在他非要给老爷子做手术的话……
也许老爷子直接会死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一时间，所有的压力如同山峦压在了程年身上，想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程年冷着脸没有说话。
不动手术，老爷子有极大可能会死，也有极小的可能能醒。
动手术的话，手术细节，他在国外的时候跟那些顶级专家们商讨了很久，得出了一个较为精密的手术方案。
如果一切操作成功的话，老爷子能醒过来的几率非常大。
他想去冒这个险。
舒雅见状，上前将程年的手拉住，直接说道：“如果各位帮不上忙的话，还建议各位就在旁边站着看着，给程医生加油呢。”
“舒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参与我们程家这么重要的谈话跟决断？！”梁晴见到舒雅出来，瞬间黑脸冷声呵斥着。
舒雅稍稍睨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希望你们能闭嘴，不要给程医生压力。”
她将程年的手握的紧紧的。
此刻的她跟他像是站在暴风雪中，两人互相给彼此力量，抵御着周围那些猛烈的风浪，猛烈的攻击。
他们站的笔直，仿佛灵魂都交融在一起。
这是程年感受到的，舒雅离自己最近的距离。
他往身旁的舒雅看了一眼，她挺直着脊背，浑身都透露着一股子桀骜的不屈。
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闪闪的光芒。
程年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着，稍稍偏头低声同她说了句：“我是舒小姐的老公，怎么能让舒小姐挡在我的前面。”
轻飘飘的一句话之后，程年便冷漠的抬眼扫了他们一圈：“她说的对，如果你们帮不了忙的话，都闭嘴，不要妨碍我做手术。”
他的话音刚落，一边的主治医生跑了过来，给他一份合同。
“程医生，这是医院给您准备的合同，您看看这合同上的内容，如果没问题的话，您签了字就可以准备开始手术了。”
“嗯。”
程年清冷的应了声，一只手护着舒雅，一只手拿起黑色签字笔就在那合同上签了字，甚至连这合同的内容都没有看。
那主治医生看了一眼程年签好的字，便说道：“程医生签了这个合同之后，做手术时出的任何问题，都是由您这边负责，您看还有异议吗？”
“准备好。”程年直接说道。
这三个字则是证明了他的态度。
那医生应了声，便离开去准备一些程年做手术时需要的东西。
一边的程父脸黑成了锅底。
他不希望老爷子能醒过来。
虽然他也希望这老爷子早点死，但是老爷子的死不能是因为程年做手术造成的！
无论他跟程年闹成什么样了，程年还是自己的儿子。
到时候但凡老爷子出点什么事情，他们找程年不成，都会把这罪过降在自己身上。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程父甚至伸手将程年拉住：“不许去！我是你爸，这事儿你必须听我的！”
程年将手抽了出来，冷漠的不行：“你是怕手术失败牵连你是么？这二十几年，你什么时候主动承认过你是我爸？”
他冷笑一声，直接就带着舒雅往前面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舒雅是医院破例让带进手术室的陪护。
她穿上无菌服，戴上无菌手套，站在手术室里，程年旁边不碍事的地方守着他，看着那些不知名的仪器，听着他们说的那些完全不懂的专业术语。
当看到程年将老爷子的头颅打开时，舒雅的眉眼都在发颤，震撼与恐惧都油然而生。
同时也开始觉得程年作为一个医生十分伟大。
他做手术时，需要多强大的心理来战胜对这一切的恐惧。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让人没命。
舒雅大气都不敢出，她明白程年带她来这里的原因。
因为这手术台上，被开颅的是他爷爷，他那强大的心理也无法冷静，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她需要去安抚他，让他冷静。
她正想着的时候，老爷子的主治医生突然说道：“病人突然大出血！进入紧急状态！”
舒雅立即将目光落在程年手上，他那拿着手术钳的手明显的颤抖了起来，额头尽是冷汗往下滑着。
可他还是在努力的稳住心神：“处理。”
当那主治医生跟旁边的助手将鲜血处理好之后，便叫人去取血过来，待会儿给老爷子用。
而程年的手已经在一处地方很久了，一直在颤抖着下不去。
主治医生见到这一幕，赶紧说道：“程医生，您动手啊！您的手不能抖！”
所有的呼吸都紧张起来。
颅内手术，主刀医生手在抖。
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程年的手一直这么抖着，那说明这老爷子的命绝对会没了！
程年额头的冷汗滑到了眉毛下，他深吸了口气，声音也在颤抖：“舒雅。”
舒雅匆匆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停下。
程年低低的问着：“我这钳子下去，爷爷会没事么？”
他稍稍偏头，往旁边穿着无菌服，戴着无菌手套的舒雅看着，迫切的想要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谁都不信，谁的话都不想听。
只是需要有个人能在关键的时候骗骗自己，这个人还得是自己心尖尖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