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忠义骑马走近了徐七舟之后,徐七舟拱手说道:“大哥。”
随后又指了指南安知县,问道:“他怎么办?”
李忠义冷着脸说道:“杀了。”
南安知县闻言,跪着爬到了李忠义的脚边,哭着恳求道:“李将军,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养活他们了啊,李将军。”
李忠义看着他,满眼的愤怒的吼道:“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那南安县的百姓呢?他们就活该死吗?”
“你身为南安县知县,不仅不做造福百姓的事,反而跟着一群狗官残害百姓,如今闵风已经被我杀死了,你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说罢,手起刀落,在南安知县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噗嗤!”一声人头落地。
李忠义一脸的淡漠,仿佛自己杀的不是朝廷官员。
徐七舟看着地上的尸体沉默片刻,随后上前一步说道:“大哥,我们回黑风寨吧。”
“抚临卫的将士还在黑风寨等我们,近日我想与大哥把酒言欢。”
李忠义知道自己已无退路,颔首道:“走吧。”
随后两个人便一起上了山。
密林中,南安知县的尸首就躺在那里,而闵风的人头则被李忠义一起带上了山。
……
黑风寨。
良久之后,两个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黑风寨门口。
黑风寨门口的两个守卫,看着自己的姑爷回来了,内心一片欣喜。
但是姑爷身旁的李将军,满身的鲜血,满眼的杀气,他们应上去不敢多问一个字。
只是开口道:“姑爷,李将军你们回来了。”
李忠义并没有出声,倒是徐七舟颔首道:“嗯。”
两个人并没有多大的热情,两个守卫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把徐七舟和李忠义带到寨子里面去。
一路上李忠义的情绪很低,徐七舟也没有说话。
寨子里面,抚临卫的将士们和黑风寨的土匪们正在吃饭。
现如今南安县遭了大灾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外面的肉更是难卖,所以大叔公只能用仓库里的成年糙米给福临位的兄弟们做了一顿饭。仟千仦哾
辅零位的兄弟们倒也不讲究,依旧吃得很香。
只不过就在他们吃饭的功夫,不远处,有两道身影朝着他们走来。
待一位将士转头看向了那两道身影,顿时欣喜起来:“是将军!”
“大将军回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将士几乎同一时间看向了李忠义那边。
果然,看见了李忠义的身影。
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见李忠义浑身是血,而在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布袋,布袋之内不断的渗血。
将士们的脸色瞬间苍白。
将军和徐姑爷出什么事了?
待李忠义和徐七舟靠近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将军。”
“将军出什么事了?”
抚临卫的将士们关心的问道。
只见李忠义将自己手中的布袋,往地上一丢,布袋里的首级滚落在地。
所有人盯着那个首级,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忠义的目光在众兄弟之间扫视。
他的眼神冷静,却又带着一丝不舍,望着众兄弟们道:“诸位兄弟,今日我李忠义背叛了朝廷,将这贪官斩杀,以没有回头路可走,今日我在陪众兄弟喝着最后一碗酒,至此大家便与我再无瓜葛,或者你们也可以去江南布政使司告发我,也好过牵连了你们。”
话罢,直接夺了一碗酒来灌入喉中。
抚临卫的将士们闻言,心下一惊。
尽管他们效忠的是朝廷,可是连兄弟都不在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们跟着李忠义已经跟了十多年了,与其说他们效忠的是朝堂,不如说他们是跟着李忠义效力的。
如今被阉党把持的朝廷,他们早就看不顺眼了。
将士们同样端起自己手中的酒,说道:“将军在哪,我们就在哪!”
说完把手中的酒灌进喉中,随后把碗往地上一摔,大喊道:“我们誓死跟随将军!”
李忠义看着他的将士们,眼眶微红,怒吼道:“滚!你们都快滚!”
他杀了朝廷官员,已无退路,而面前这些将士,他们还有大好的前程,造反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不想这些人跟着他一起,他们家中还有老小要养,若是一个不甚,那就是株连九族的罪。
他们看着李忠义怒吼的样子,眼神之中也隐隐闪烁着泪水。
“将军……”
“将军,不要抛下我们,就让我们跟着你一起造反吧!”
“现在的世道,我们早就看不惯了,江南布政使司的那些狗官早就该杀了!”
李忠义泪水涌动,大吼道:“闭嘴!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吗?”
“你们应该有大好的前程,而不是断送在这里!”
将士们也喊道:“有将军在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前程!”
李忠义拽紧拳头,直接冲上去,将那个带头的将士打了一拳:“你要是跟了我造反,那你的父母怎么办?那你的孩子怎么办?就算是我走了,你们也还是国家的栋梁,朝廷也还是会重用你们,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我划清界限,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那名被打的将士也涌出泪水:“可是,将军……”
他不想走,他想跟随将军。
李忠义怒吼道:“别可是了,快带着这些人给我滚!”
徐七舟上前一步,对着抚临卫的将士们说道:“你们就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说。”
将士们没了办法,只能听从徐七舟的话。
临走时,含泪不舍的看了李忠义一眼。
待将士们都离开了之后,李忠义终于忍不住了,泪水从双眼中涌了出来。
随后一个人坐在了桌上,开始大口大口的灌酒。
酒水伴着泪水,一起涌入了喉中,他也分不清自己喝的到底是酒还是泪。
明明是烈酒,却感觉到了苦涩。
孤独感将李忠义给围了起来。
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有了兄弟们。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抚临卫的那个李大将军。
剩下的只有造反的李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