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徐七舟冷笑一声:“刘大人?”
刀疤道:“就是刘增辉,刘大人……”
刀疤为何不敢将祁顺供出来呢?
因为他不敢。
若是将祁顺供出来,那祁顺恼羞成怒下,他的家人还有得救吗?
可若是供出刘增辉,到最后祁顺直接将刘增辉推出去当替罪羊,照样能保得住他的家人。
徐七舟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叶威认识,听见他这么说,叶威顿时大骂不已:“狗官,果然是狗官!”
“这刘增辉,平时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果然是胆子够大的,竟然到处抓人!”
“这次,我非得找他说理不可。”
徐七舟也没想到,这次的事件,竟然会牵扯到江南布政使司去。
要知道,江南布政使司,那是江南省最大的官府机构。
它掌握着一省的民生,钱粮等等。
可以说,凡是能在布政使司里面做事的,那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放在以前,那都是裂土封疆的诸侯啊。
这样的人,几乎已经站在了整个王朝的顶层……
这种人,自己招惹得起吗?
徐七舟低着头,喃喃地念着,眼神中晦涩不明。
他知道,自己不该管的。
涉及到江南布政使司,还是不要管的最好。
可是,既然刀疤都已经说出幕后真凶了,那他难道就这么罢手,结束了?
只是,心中这口憋着的闷气,该往哪里出?
心中这口怨气,该怎么出?
徐七舟咬着牙,眼神中带着浓烈的失望。
他原以为,抚临官府腐败就算了,可没想到,江南布政使司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从省到县,这江南省处处都坏透了?
也难怪,姜迎会如此痛恨官府。
这天下,没人作怪,作怪的,恰好是那管理天下万民的官府啊。
“官府……”徐七舟冷笑一声。
“所谓的官府,便是这样牛鬼蛇神并存的吗?”
似乎看见了徐七舟眼神中的失望,徐清心中咯噔一声:“官府并不都是这样的,只是这偌大的大周王朝,无法不避免贪官,奸臣的存在。”
“这次回京,我必让皇上惩治这刘增辉!”
徐七舟摇了摇头:“不用了,明日,我会和我二哥一起,亲自去一趟布政使司,找他要个说法。”
深吸了一口气,徐七舟咬牙道:“这天下万民,总要有人替他们讨回公道!”
话罢,他看向叶威道:“二哥,暂时别杀他们,明日我们带上他一起,前往江南布政使司,讨回公道!”
叶威点头道:“好!”
“六弟,你想干啥,我都支持你,这群贪官也太无法无天了,竟敢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叶威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
他对官府的世界观,同样也有些崩塌,碎裂了。
待叶威将刀疤他们都给押走后,徐七舟这才转身,看向了何璋。
此时的何璋,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他的脸色惨白一片,如果只是被徐七舟发现,那也就罢了。
可关键的是,翰林院大学士之孙也在这里,抚临卫也在这里。
他私自包庇凶手放走,本身就是天大的罪过。
所以,何璋怎能不害怕?
“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指使你的。”徐七舟冷笑一声。
“是不是陆远山?”
“是不是你们的知府大人?”
徐七舟说着,何璋便连忙摇了摇头:“不是。”
“呵呵,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徐七舟道:“我原以为他只是贪,但没想到,他还没有良心!”
“跟我官府走一趟吧,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
话罢,徐七舟直接看向了身后的那些抚临卫。
这些抚临卫,是叶威安排留给徐七舟的,所以徐七舟吩咐他们,那些抚临卫便立刻将何璋押了起来。
一行人,便朝着抚临官府走去。
……
此时。
抚临官府。
陆远山同样也在焦急地等待着。仟千仦哾
因为他知道,私自放走凶手,到底有多冒风险。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这么去做。
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他只能把刀疤给放走。
就在他在大堂里面来回踱步,等待着何璋给他传回来好消息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道传报声:“禀大人,徐七舟来了。”
起初,陆远山还以为何璋回来了,顿时一脸惊喜。
只不过很快,他就听到了徐七舟的名字。
这让陆远山脸色顿时一沉,这么晚了,徐七舟怎么会来找自己?
这让陆远山心中咯噔一声,本能的就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陆远山怀着忐忑的心里,将徐七舟给请了进来。
请进来后,陆远山便看向徐七舟道:“徐贤弟啊,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啊?”
陆远山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容,没有意思的隐藏,仿佛十分真诚。
徐七舟笑着道:“陆大人,咱们开门见山,何璋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你包庇凶手,这件事你怎么给我一个说法?”
陆远山闻言,便知道徐七舟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忽然心脏狂跳,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坏事被人戳穿,陆远山忽然有些羞愧,觉得没脸再见徐七舟了。
但是,他仍旧诧异道:“何璋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包庇凶手了?”
“徐贤弟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陆远山笑着说道。
徐七舟便也不再说话,凝视着陆远山。
“果然,官府都是腐败的,你也不例外。”徐七舟道。
“包庇凶手,你如何给抚临郡的百姓一个交代?”
“这抚临郡的百姓,归你统辖,你是如何做好这个父母官的?”
“知府,狗屁的知府,该挨千刀的知府……”
徐七舟笑着。
他冷笑连连,盯着陆远山,没有半点留情。
陆远山心中本就做了亏心事,所以此时被徐七舟句句都戳中脊梁骨,忍不住眼中血红。
他的眼睛,越来越红。
直到最后,泪水汹涌而出。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不敢看徐七舟的眼神,只是凄凉地大笑着:“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啊!”
“寒窗苦读三十年,我要的是这个结果吗?”
“我想要为官清廉,想要为百姓做点好事,可是我不能丢了这顶乌纱帽啊。”
“丢了这顶帽子,我该如何在这兵荒马乱的王朝求生?”
“徐贤弟啊,你难,我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