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点点头,说道:“嗯,我欠你的人情,必须还给你。”顿了顿,女孩子补充道:“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叶七郎沉吟片刻,说道:“我帮了你两次,算扯平了。我不需要你报恩,你赶快走吧。”
女孩子犹豫道:“我……”
她刚想解释什么,远处忽然有喧闹声。
“有人来了,快走!”女孩子立即拉着叶七郎的手腕,匆忙向山路跑去。
叶七郎被她拽着往山路狂奔,他一阵眩晕,耳朵隐约听到了狗吠声。
女孩子跑出百丈距离,忽然停下来,指着一株古树,说道:“七郎,你看这棵树怎么样?我觉得它应该很有灵气。”
叶七郎停止挣扎,仰着脖子向树冠望去。
这是一棵高三丈的巨型松柏。
这棵树的树干呈紫褐色,枝繁茂盛,枝杈虬曲,如刀剑倒伏。叶七郎凝神观察,忽然发现树皮表面覆盖着淡淡的绿芒。
树皮上有字迹。
叶七郎凑近看了看,发现树皮上写着一些歪七扭八的文字,像是符号。
“七星松?”他嘀咕着说道。
女孩子点点头,兴奋地说道:“没错,这棵树叫七星松。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就发现它了,它的周围布置了聚阴阵法。这棵树至少修炼了千余年,它的身上有一股很纯净的元气。”
叶七郎惊讶:“你懂风水术?”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和这个女孩子第一次碰面,就是因为风水术。当初,他无意中撞见她施展风水术,引动雷电攻击敌人。
女孩子微微一笑:“略知一二。”
叶七郎心思一动,问道:“你会布置阵法?”
女孩子说道:“不敢说精通,只是略懂一二。你若真想学,等我教你吧。”
叶七郎摇摇头,笑道:“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慢慢研究吧。我还要去买药,先走了。”
他飞快逃窜,眨眼间便没入树林深处。
等他的身形消失,女孩子才收敛笑容,取下脸颊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美丽娇俏的脸庞。
此时天光大亮,她的身体恢复了原状。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人,便纵身一跃,轻盈如猫,攀上树梢,沿着树木盘旋而下,最后落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中。
她伸出右手,掌心摊开,一抹蓝光流淌而出。
蓝色光华散尽,化作一枚蓝莹莹的宝石。
宝石的正中央镶嵌一枚奇特的黑晶石,散发着柔弱的蓝光。它的质地非常坚固,像是铁石一般,却又比寻常铁石要更加温润。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银质小匣子,把黑晶石装进盒内。
随后,她取出另外几件物品,放进盒子中。最后,她合拢盒盖,塞入袖兜。
她站起身,脚尖轻巧的一点树梢,整个人再度凌空飞起,迅速飘逸的远去。
叶七郎跑到半路,忽然停住脚步,他转头看向身后,眉头紧皱。
那个陌生少女居然跟来了。
叶七郎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没想到,女孩子居然跟了一路,甚至不惜暴露行藏,一直跟踪着自己来到这里。
她到底想做什么?
“难怪她救了我,还说欠我一条命。”叶七郎暗忖:“她肯定知道自己受伤很重,但并不担心我。她是不是认识我?或者说,她知道我是谁?”
一时间,叶七郎心绪纷杂。
他感到莫名烦躁。
他转身朝村庄走去,一言未发。
女孩子在远处静静看着叶七郎。
叶七郎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她看向旁边的小河,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一定会救你。”
“汪汪——”一声响亮的犬吠传来。
叶七郎浑身一颤,他转身向后看去,一条黑毛犬正在冲着他呲牙咧嘴。黑毛犬长约一尺多长,身躯矫健,双爪雪白如钢钩,背部生着一层油亮的黑色毛发。
它一双碧油油的眸子盯着叶七郎,喉咙里发出低吼,似乎随时准备扑过来将他撕碎。
这条黑毛犬的主人正是赵家庄的庄户人家刘三娘。
刘三娘的男人刘二哥和儿子刘小胖都在赵家庄,一家三口住在赵家庄的北侧。刘三娘在赵家庄做事,每隔五六天,刘家父子都会送肉和菜过来探望她。
这一天,正逢赵老爷子病逝,刘家三口连夜赶来,准备参加葬礼。
“小花!”叶七郎唤道。
他和黑毛犬小花关系不错,曾经带它玩耍、喂食。
小花似乎认得他,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打量他,鼻孔喷吐热气。过了一会儿,小花甩着尾巴,向叶七郎跑过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腿。
叶七郎摸了摸它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乖!”
小花呜咽了两声,用脑袋蹭着他的胳膊,显得异常欢喜。
“小花今天好厉害啊。”
叶七郎摸着小花的脑袋,目光投向村庄。
村庄里已经哭成一团。死去的老人家和壮劳力的尸体都被抬了出来,摆放在门前的台阶上,等待入土。
村民们围着棺材,哭声凄惨。
有人痛骂王瘸子,也有人对赵老爷子的突然死亡表示遗憾和哀悼。
“这可咋办呀。赵叔死了,以后咱们吃啥?”
“是呀。赵老爹是咱们村唯一的秀才,现在他死了,大伙儿的日子可咋活呀?”
“别吵了!”
一位年纪颇大、满脸愁苦的汉子喝止众人,说道:“现在埋怨谁有啥用,都给俺闭嘴!赵老爹是为国捐躯,是英雄,大伙儿应该感激他。”
“可是……”有村民仍旧欲言又止。看书喇
“没有可是!”汉子狠声道,“赵老头子临死之前让俺照顾他的妻妾儿孙,咱们得答应他!”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这汉子是村长赵二海的弟弟赵二福,性格耿直忠厚,与兄嫂的关系很僵。
他继续说道:“大家都散了吧,咱们去帮忙。等会儿有官差要来收税粮,咱们可都得交粮食呢。”
听到收税,村民们立刻忘记了悲伤,匆匆忙忙离去。
赵家庄距离县城太近,每年春耕秋播时,赵家庄的佃农们都需要缴纳租粮,以供官府征调。
官府会派人收税,数额巨大,每亩粮田要缴纳十斤粮食,一粒米也不能少。
除了交税,佃农们还必须服役,替官府种植各种粮食和蔬菜。这项工作极其繁琐辛苦。若是干活偷懒或者犯了错误,会被杖责甚至逐出赵家庄。
赵二福领着族人们,把尸首搬运回家,然后又烧火做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官差。
“阿福哥,怎么没有看见叶七郎?”
“不知道啊。”赵二福叹息说道:“昨晚我看见他往山上爬,估计是找野果去了。哎,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他要是能活下来,我给他介绍一份稳定又高薪的工作。”
“唉……”
“我觉得他挺可怜的,这些天,村子里人都冷嘲热讽。就算不能读书,也总比丢了小命强呀。”
“他这次伤得太重了,怕是凶多吉少。”
“希望他能躲过这一劫吧。”
“不知道小莲还愿意嫁给他吗?”
“她早就悔婚了。”
“真不知她是咋想的。”
叶七郎躺在床上,耳朵竖得高高的,听着外面的议论。
他睁开眼睛,目光茫然。他的眼眶红肿,布满血丝。他的眼神无神且涣散。他仿佛灵魂出窍,坐在床上发呆。
“你在听我说话吗?”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女声,“叶七郎,醒过来,快醒过来……”
这是小姐姐的声音?
她来了?
他猛然坐起来,眼前一阵晕眩。
小莲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刚才在梦游?”
叶七郎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