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轰动京都的大婚终于还是落下了帷幕。
京都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日那波澜不惊的日子当中,很少人知道在陆泽跟婉儿大婚当天,有两名刺客潜入到了皇宫当中,这二人的目的似乎不是为了刺杀,而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日上三竿以后,陆泽才缓缓起床,刷牙洗涮以后又回到了房里。
他望着如同小猫咪一般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婉儿,陆泽脸上露出已婚男士的幸福笑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后者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煞是可爱。
“别装啦。”
“你不是早就醒了嘛?”
陆泽直接把手伸到被子里,感受着其中两团柔软。
在陆泽连番挑逗下的林婉儿终于憋不住,嘴角扬起无奈的笑容,她快速的睁开眼睛,里面清澈无比,并不是刚刚睡醒的稀松朦胧状态,她都着嘴,愣愣说道:“我不想起床。”
陆泽哑然一笑,继续感受着柔软:“又没让你起床。”
“昨天夜里,皇宫里招了贼,太后那边早早就派人来府里通报,说是今日下午再去宫里便是。”
陆泽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范闲跟五竹。
他肯定就是这俩人动的手。
昨天京城里陆泽跟婉儿的婚事动静极大,而皇宫那边的守备情况自然而然就松懈了些许,从黄历上来看都是个去宫里偷钥匙的绝佳机会。
只是可惜。
哪怕昨个夜里真的让范闲得手,他拿到的也不过是个假冒伪劣的钥匙。
婉儿眼睛瞪得贼大:“难道是太后那边出事了吗?”
这些年的婉儿时常入宫,跟亲生母亲李云睿之间关系不算亲密,反倒是更喜欢去隔代的太后那边侍奉左右,陆泽不再挑逗,把沾满婉儿香气的手抽了出来,拨动了下她额头前的刘海。
“没什么事情。”
“只是稍微受到了点惊吓。”
可能是当年的太后便被叶轻眉派五竹惊吓过一次,这次她老人家同样是被吓得不轻。
婉儿脸上带着忧虑:“那我们早些时辰入宫去看望下太后。”
昨天夜里当值的禁军副统领宫典,据说这位宫统领出事没多久就被庆帝给下了大狱,尽管昨夜的此刻并未对宫中造成多少的损失,但太后老人家受到了惊吓,这件事情需要有人来负责。
京中之人感受到了陛下那久违的凌厉手段。
谁都能够看出来陛下对于宫典这位副统领的器重,但出事以后的他却并未听宫典辩驳两句,直接下令入了天牢等候处理,以至于今早的叶家都是人心惶惶,君威如山,当这座原本笼罩圣卷的大山转而崩塌侵袭而来之时,又该是何等的地动山摇?
陆泽跟婉儿两个人在府里用了不算早的早膳。
东宫的膳食在陆泽稍稍改进下比以往强上许多,至少在享受这件事情上陆泽向来是不打算亏待自己,以往陆泽在京都的标签是喜色,而现在跟婉儿在一块以后,他更喜欢在美食上动些心思。
“夫君...”
“那母后那边是不是...”
陆泽摇了摇头,给婉儿碗里夹了块酥肉:“现在也不用在意俗礼。”
原本婚后首日拜访长辈,第一个该拜访的是皇后,但听闻宫中太后出事以后,皇后便急匆匆赶到了太后寝殿那边去,新婚燕尔的夫妇二人只能度过了个不太圆满的大婚第一天。
陆泽本来还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带婉儿出京去度度蜜月。
现在看起来只能告吹。
晌午过后,陆泽便带着婉儿驾车去往宫里。
对于宫典入狱这件事情,陆泽想的肯定更多一些,他与宫典的关系算是很不错的那种。
原着里的太子李承乾,他就是因为没有把握好与这位禁军副统领相交的那个度,被庆帝稍稍暗示一番以后的宫典便迅速与东宫撇清关系,所有收到的字画全部退回,言称以后再没有爱好。
陆泽不由想着,这次老爹庆帝如大动干戈,大有直接下令处死禁军副统领的迹象,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也在试探自己这位东宫储君。
试探陆泽对于宫典这件事情的反应。
昨日的陆泽俨然成为了京都里面最耀眼的那个存在,满城百姓皆知太子大婚,这位庆国未来的主人正展现出他耀眼的那一面,庆帝也许是想看一下,这种情况的陆泽会不会忘乎所以。
东宫车驾上的陆泽嘴角扬起一丝丝模湖不定的笑意。
他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觉间也沾惹上了某种东西,至少皇室中人那种多疑的性子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了,陆泽觉得没准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跟庆帝那样的...老阴货?
但陆泽知晓,他并不会成为权力的奴隶。
表面无情的庆帝自诩有情,但他喜欢的却是勾引甚至逼迫他人来犯错,以此来考验对方的心,陆泽跟二皇子李承泽能够闹到现在这样,其实都是庆帝一手主导。
甚至李云睿变得如此之疯,某种程度上都是受到了庆帝的影响。
陆泽不知这究竟是有情还是有病。
太子府的车驾缓缓驶过青石板路,深红色的宫墙将这处天下最为尊崇的皇宫笼罩,昨夜大总管洪四庠与那位神秘剑客交手的动静不小,而庆帝也没有藏着这件事情的意思。
今日一早,京都里不少人都知晓,原来在太子大婚的时候,天底下还有人胆大妄为到敢于闯入皇宫,甚至还惊扰到了太后。
很快,陆泽便带着婉儿去到了太后的寝宫。
这位老太太面色苍白,直到听见下人通报以后才知晓是太子前来,老太太脸上稍显红润。
婉儿入到内殿以后便被老太太紧紧握住了手,陆泽听完太后简单描述后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原来昨天夜里范闲那货偷拿钥匙还不算,竟然还故意的吓唬了太后几下,差点没把人当场吓走。
庆帝今日如此大怒,不是没有原因。
或许他也想到了当年还有人更为明目张胆的恐吓太后,把白绫直接挂在了老太太床头,甚至事后还写了封信吐槽,而这封信时至今日还留在皇宫深处的小阁楼里。
“不妨事。”
“只是如今年纪大了些,身上的病总是难以完全痊愈。”
太后脸色稍显疲惫,有气无力的跟着婉儿说着话。
皇后微微叹气,本是喜庆的日子,谁承想闹成了现在这样。
婉儿挽着太后的手,在里面跟着皇后一块陪伴,陆泽则是来到内院,在他面前微微躬身的正是昨天夜里跟入宫刺客大打出手的总管太监洪四庠。
“洪公公。”
“连你都留不住昨夜的刺客?”
陆泽内心知晓事情的全貌,但还是表现出来了适当的惊讶。
洪四庠微微点了点头,如实说道:“那人内力深不可测,而且剑法极为凌厉,其中透露出来的招式隐约像是四顾剑的剑法。”
四顾剑?
这不是指定刺客背锅侠吗?
陆泽心里忍俊不禁。
庆余年原着里不管发生了怎么样的刺杀,到头来这刺杀的名头总是会归结到远在东夷城的四顾剑身上,而东夷城那边的使臣甚至都琢磨出来了熟络的说辞应对。
“后来燕小乙统领到来,可惜我们二人里外配合之下都未曾留下那人。”
“绝对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
这位神秘的大宗师人物一时间成为了人们谈论的焦点。
而陆泽从太后这边离开以后便去御书房见到了庆帝,庆帝果不其然装作无意的询问着陆泽的意思,表面上是在询问那位大宗师,实际上的意思是想问究竟该如何去处理宫典。
陆泽早有准备。
他当然不能置身事外,因为庆帝知晓他跟宫典之间的关系不错,这时候故意置身事外只会令庆帝感到不满;但若是一心为宫典开脱,那么这位多疑老爹只会多想。
陆泽的回答很是简单。
“宫典为昨夜负责内宫护卫之人,有贼人潜入宫中,便是他的失职。”
“但儿臣跟洪公公那边听到说,这贼人极可能是大宗师的实力,所以...”
庆帝似笑非笑的盯着陆泽,直接开口道:“那你说...该如何处理宫典呢?”
陆泽恭恭敬敬行礼,仅仅说了四个字:“撤职,罚俸。”
......
很快,宫中对于副统领宫典的处理结果便出来。
还真是如同陆泽所说那样,宫典被撤去了大内侍卫副统领的职务,贬到京都卫戌营去当个中旗令,尽管职务上面只是贬了一级,但是却从天子近侍这个恩宠无比的职位上被踢走。
陆泽其实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自从庆帝下令把宫典直接下狱以后,其实就已经证明了他决心换换京中的营防人选,询问陆泽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探探他的心思,结局早就注定。
而且不单单是宫典,大内侍卫统领燕小乙同样很快就调往军中述职。
这位长公主遗留在皇宫里的九品上神箭手,庆帝很是欣赏,哪怕他知晓这是李云睿忠实的拥簇,但庆帝在意的仅仅是能力,只要有能力,哪怕像宰相林若弗那样大贪特贪都不算什么大事。
陆泽渐渐感受到京中风云变得模湖不清起来。
原着里的剧情因为他的到来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诸多变化,范闲醉酒化诗仙、李云睿卖国等戏码并未上演,但陆泽并未显得慌乱,他自信可以处理好这些风云变幻带来的种种影响。
婚后的陆泽更显繁忙起来。
年关将至,庆国这个硕大无比的公司同样到了年底开总结大会的时候,朝堂六部的事务都变得繁忙无比,陆泽处理着手头上的各种事情,时不时的跟婉儿放松一下,生活倒也惬意。
过年的时候,按照往年惯例,诸位皇子都会得到一份不菲的赏赐。
而今年的赏赐相较于往年则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首先便是陆泽这次受到的赏赐极为贵重,甚至还包括着庆帝亲手所着之书,对于皇子而言无疑是无价之宝;二皇子那里同样所获颇丰。
只是令许多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远在边陲的大皇子竟然也得了赏赐。
而且还有一份旨意跟着赏赐一块去到了东夷城那边大皇子帐中,待到明年开春以后便回京封王,这使得京中臣子们都疑惑万分,不知道陛下这又是何意。
这大半年的功夫,很多人都看清楚,如今太子的储君地位变得更为稳固起来。
而二皇子那边势力也不遑多让,这俩家虽然眼下安稳了许多,但谁都知晓这样的安稳持续不了太长的事情,这时候庆帝诏回大皇子,只会令京中的局势更不安稳。
......
“太子往范家送的年礼是何物?”
庆帝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身上披着件大红长袍,面容跟当年比起来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因为时常皱眉的缘故,额头上那几道皱纹倒是清晰可见。
轮椅上的陈萍萍靠近御书房的火炉更近,这位陈院长在这里倒是敢不顾及形象的咳嗽。
引得庆帝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位紧裹毯子的老家伙身上,后者又是剧烈咳嗽,良久后才缓过来:“最近几日雪大,瑞雪兆丰年,臣便出去赏了赏雪,落得现在这样。”
他顿了顿,开始回答庆帝的问题:“是一副上好的麻将玉子,还有副翠玉算盘。”
庆帝笑了笑:“处理内库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太子是应该多跟范建多学学才是。”
陈萍萍眼眉低垂,忽然开口道:“范建那边更想要范闲接手内库,所以才趁着老奴不在京都的时候,来陛下这里,但眼下范闲接手内库既然不成,那么监察院是时候需要人来慢慢接过手。”
主仆二人在御书房聊了许久。
最终庆帝同意陈萍萍的建议,开始着手让范闲接管那处院子。
........
陆泽这时候正带着婉儿在府里涮火锅。
这么好的天气不吃上一顿火锅实乃辜负,陆泽知晓陈萍萍那个老家伙跟自己不可能顺遂的合作,因为他真正能够托付的人说到底还是范闲。
但陆泽同样知道,这老家伙同样已经开始针对庆帝进行布局。
“雪真大。”
“不知道到最后,会是哪家真正胡牌通杀啊。”
陆泽呢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