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的时候,门锁好了吗?”夏幼之目光沉沉,盯着黄连枝。
“呃,我出来的时候,碰到顾叔拉着牛车回来……”黄连枝眼神躲闪,觉得有些丢人。
黄连枝溜出夏家院子的时候,刚好碰到顾爷爷拉着牛车回来,惊慌之下,门都没锁就跑掉了。
夏幼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知道黄连枝没有撒谎,毕竟顾爷爷一来对质,谎言就戳破了。
看到夏幼之不说话,黄连枝有些着急了,“你要是不信,可以找顾叔来。”
明显老村长也想到了这点,但还是找人去叫了顾爷爷。
“国忠媳妇,你离开以后,有没有发现谁又进了夏家?”老村长目光沉沉地发问。
“没有啊,我着急就回了家了。”黄连枝赶紧回答,这拿肉和拿人家钱可是两码事。
“你们呢?”老村长看着众人发问。
众人皆是摇摇头。
一旁的夏母急得眼泪直打转,抓着夏幼之的手,不停地问,“怎么办呢?幼之。”
“妈,你别担心,这事能解决的。”夏幼之安抚道,转头看向村长,“报警吧,村长爷爷。”
村长蹙眉。
他快退休了,不想再惹是非,要是报警,到时候对村里,包括对他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是如果不报警……
夏幼之明白他想什么,“村长爷爷,这事发生在咱们村,如果不找出来真凶,那谁家都是危险的。”
村长还在犹豫,顾爷爷已经来到了人群。
村长问明了情况,与黄连枝所说没有出入,没有其他办法,便也只能让人去镇上报案。
刘奶奶走到夏老大家时,便听到村长叫人去镇上报警。
她刚刚在路上,已经听青年人说了前因后果,但听到报警还是吓了一跳。
拨开人群,走到夏幼之身边,“丫头,咋了这是?咋还报上警了?”
夏幼之跟刘奶奶简单地把存折的事情说了一下。
刘奶奶心里咯噔一下,搂着夏母,帮她擦拭眼泪。
“金华,你来得正好,你刚好说说,今天你拿了多少肉给夏丫头。”
老村长看向刘奶奶。
刘奶奶跟村长是一辈的人,金华是她的本名。
“我割了一斤肉跟一个大筒骨。”刘奶奶神情淡定地说。
“你个老婆子,你可别瞎说。”黄连枝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奶奶。
这老婆子竟然睁眼说瞎话。
“够了,目无尊长。你们黄家村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老村长怒火中烧,“国忠,你还不管管你老婆。”
夏国忠只能无奈地拉住黄连枝。
“老婆子我可没有说瞎话,夏丫头是要买一斤肉,但老婆子看她们家一年也开不了一次腥,就心善还多给了一点,连筒骨都挑根大的。”刘奶奶眼神锐利地看向黄连枝,“哪里想到竟然被狗给叼走了。”
“你!你竟然骂我是狗!”
黄连枝眼睛睁得比铜铃都大,手还指了指自己。
“国忠媳妇,原来是你拿的呀,我还以为是被狗给叼走了呢。”刘奶奶讽刺地看向黄连枝。
夏幼之眼中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刘奶奶性子和善,但嘴皮子也是溜得很。
“好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是多少了,那你就把剩下的钱给补了。”村长看向黄连枝发话。
“村长,她们这是串通好的,我没拿这么多!”黄连枝不敢置信地叫嚷。
“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也别吱声了。”老村长有些不耐烦。
他活了几十年,当然能看出刘婶是骗人的。
但……这黄连枝三番五次的闹事,也合该让她长长记性。
“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吃了多少你们心里没谱吗?”黄连枝指着自己一家子人,想让他们出来说句话。
但没有一个人出声,毕竟他们真的不知道黄连枝有没有私藏起来。
“好好好,一群白眼狼,我这是为了谁啊我。”
黄连枝看着沉默的众人,怒骂,哭着进房拿出钱,恶狠狠地递给了夏幼之。
夏幼之看了一眼呆愣在旁边的爷奶,心里默默叹息。
这家乱成这样,有时候也是老人不作为。
“都回去,都散了。”老村长挥挥手,让人群散去。
毕竟这警察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村长,我大婶娘到底有没有拿我家的钱,目前也不好说,我建议警察来之前,他们就先待在屋里吧。”夏幼之淡淡地说。
她心里很清楚,钱应该不是黄连枝拿的,但不影响她教训她。
村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点头,看向夏国忠,“你们就先待在家,别出门了。”
黄连枝没想到这样了,都没不能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名,简直气炸了。
夏幼之没再理会后面叫嚷的黄连枝,扶着忧心落泪的夏母,走出夏老大的院子。
走到院子大门时,夏幼之忽然转回头,眼光狠辣地看向黄连枝。
“下次,别再惹我!”
黄连枝一时之间忘记了谩骂,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
*
夏幼之扶着夏母回到家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夏母面色惨白,两眼呆愣,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
“妈,你别担心,这钱能找到的。”夏幼之劝慰夏母。
“之之,这钱真的能找回来吗?”夏母含着泪问。
夏幼之坚定地点点头。
其实刚刚在大伯家的时候,她有注意到,当她提到存折丢了,她的堂姐,也就是大伯的二女儿担忧地看了一眼大胖,而大胖一脸的嘚瑟。
她估摸这事虽跟黄连枝没有关系,但跟大伯家还是脱不了关系。
她故意说要让警察来的时候,她二堂姐眼中的害怕就更甚了。
但这些事情,夏幼之并没有打算让夏母知晓。
夏母听完夏幼之的话,心稍微好受了一些。
安顿好了夏母,夏幼之便去准备晚餐。
“姐姐。”夏清霖跑着进了院子,正在淘米的夏幼之抬起头。
夏清霖一脸兴奋地扑向夏幼之,后面是跟着进来的刘奶奶,手上还拿着半斤的肉。
当然,还有她二婶娘。
“刘奶奶、二婶娘。”夏幼之直起腰,礼貌地叫人。
“幼之啊,我刚回摊里拿了点肉,你今晚煮了给你妈吃,你让她别这么担心。”刘奶奶递上手上的肉。
夏幼之伸手接过,没有拒绝,“那晚点我再把钱拿给您。”
“你这孩子,客气啥。”刘奶奶嗔怪地看了夏幼之一眼,“我知道家里现在乱,便想着去你二婶娘家,把霖霖给接回来了。”
手上拿着袋红糖的二婶娘,这才开口,“幼之,二婶娘也是刚听说这事,帮不上啥忙,家里要是有啥事,你就上二婶娘家叫一声。”
夏幼之点点头。
她二婶娘一贯是个精明人,虽平日里都先顾着自己家,但夏幼之理解,谁家不是这样呢?
“你做饭吧,我们去看看你妈。”刘奶奶拍拍夏幼之的手,看了一眼厨房旁边的房间,“你妈咋样了?”
夏幼之淡笑,“刘奶奶,没事的,你别担心。”
“唉,你说这糟心事。”刘奶奶脸上出现了愁容,“照顾好你妈,有啥事你就找我这个老婆子,别怕。”
一股暖流缓缓流进夏幼之的心间,她微笑地点点头。
二婶娘那是夏母的亲妯娌,就算心里不愿意管事,但为了不让村里人说闲话,那明面上也得做得好,但刘奶奶就不同了。
刘奶奶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跟夏幼之的二婶娘走进了夏母房间。
一旁的夏清霖感觉到了家里沉重的气氛,几个大人的对话让他十分不安。
“姐,咋了?妈怎么了?”夏清霖害怕地问道,说着便想冲进夏母房间。
他姐跟他妈一起去的镇上,回来怎么就变样了?
夏幼之拉住了夏清霖,轻轻地摇摇头,“妈有点不舒服,你先别去打扰她。让刘奶奶和二婶娘跟她说说话。”
夏清霖懂事地点点头。
夏幼之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夏老大家的方向。
很快了,真相就大白了。
晚饭过后,夏母的精神头好了很多,夏幼之便让夏清霖陪着夏母。
等入了夜,夏母房间熄了灯,夏幼之便悄悄地出了门。
山村的夜,夹着一丝凉快。
夏幼之在月光下,很快走到了夏老大家。
入夜以后,村里基本上户户闭门。
夏幼之一路走来,也没有碰到什么人。
夏幼之看了下四周,走到一旁的矮墙边,蹲了下来,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夏老大家的大门。
就在夏幼之被蚊子叮咬得有些恼火时,“吱”的一声轻响,夏老大家的门被打开了。
夏老大的二女儿夏兰花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确认四下无人,才悄悄地关上门。
看着夏兰花拿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往后山走去。
夏幼之神色出现了一抹讽刺。
还真被她猜中了,这事跟大伯家脱不了关系。
煤油灯的火光摇曳,夏兰花有些害怕。
但一想到明天会有警察来,她又强忍害怕往后山走去。
村里往后山的路有好几条,夏幼之家那条是后山背面的路,而夏兰花现在走的是另一条。
夏幼之轻手轻脚地跟在身后,这条路她不熟悉。
只见夏兰花沿着蜿蜒曲折的路,走到了一个塌了大半的黄泥屋前。
这房子以前是村里集体养牛时候建的牛棚,现在已经塌了,屋子里还长满了杂草。
夏兰花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夏幼之没有靠太近,她有些近视,只能眯着眼睛。
夏兰花走进坍塌的黄泥屋,在屋子尽头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谨慎地朝周围看了一下,确认无人才缓缓蹲下身子。
夏兰花把煤油灯放在坍塌的墙壁上,又在旁边随手拿了一根木棍,在墙角的角落处一直不停地挖着。
夏幼之这才蹑手蹑脚地往旁边走,眼睛专注地盯着那个角落。
砰!
夏幼之撞到了一结实胸膛,鼻子隐隐作痛,心里更是惊吓到了。
她抬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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