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呈上那封信后,唐小豪将信拆开,看到信纸上就写了一首着名古词: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小豪飞速看完后,摇头叹道:“春风可恶,欢情稀薄,怀仇情怅,神气萧索。”
桑落借这首古词抒发自己对宝梦的思念,之所以只是转交给唐小豪,意思就是,他仅仅只是思念而已,他不能将这份思念之情告诉给宝梦,却又无法找人述说,只能告知给唐小豪,也算是无奈的坦诚。
唐小豪说的那十六字,也仅仅只是为那首词所作的总结。
唐小豪思索片刻后对苏木说:“送信的人没走吧?”
苏木回道:“还在宫门外候着。”
唐小豪点头道:“行,你就转告那个人,就说我回赠大谋士一首古诗《踢都城南庄》。另外我也遣人去大谋士府要债,大谋士结合两者,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让他今天务必要来。”
苏木刚要离开,唐小豪又叫住他:“你叫人准备下,今晚我想烧烤,除了公主和奶娘之外,其余人都要陪着我,记得备酒。”
苏木问:“小人记得驸马爷是不喝酒的。”
唐小豪道:“我不喝酒,但是我喜欢看着你们喝。”
苏木笑道:“是。”
唐小豪又道:“秋桑几过落,春蚁未曾开,今晚就准备桑落酒吧。”
桑落的名字就源于桑落酒,桑落酒是华原河东一带的名酒,属千日酒的一种,这首诗中的“秋桑几过落”指的就是桑落酒。
实际上,唐小豪安排所有人陪着他烧烤饮酒,就是为了让桑落这味药可以来柔原宫避人耳目医治患上相思病的宝梦。
小铃铛好奇:“大谋士的信里都写什么了?”
唐小豪解释道:“说白了,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求而不得。那首词后面还有一个故事,大概意思说的是一对男女,虽然相爱却没有办法在一起,最后女的郁郁而终。”
小铃铛又问:“那你回赠的那首诗又什么意思?”
唐小豪念道:“这首诗原文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小铃铛想了想问:“这首诗也有个故事吧?”
唐小豪点头道:“写一个男的游玩的时候路过一个园子,偶遇了一位姑娘,这男的呢对姑娘一见钟情,言语之中各种暗示,但是女的就是毫无反应。这男的很尴尬,离开后决定不再来。过了很久,男的实在没忍住,又去了,谁知道这次开门的是个老头儿,老头儿就是那姑娘的父亲,说那女的因为思念这个男人得相思病死了,还说男的是个杀人凶手。男人这才知道,其实两人互相都是一见钟情,只是女的比较矜持,没有表现出来,因此,男人扑到棺材跟前嚎啕大哭,谁知道这一哭,女的活过来了,然后,两人就成亲,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小铃铛点头:“那还不错,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不会也想撮合他们俩吧?”
唐小豪道:“我倒是想,最好是桑落来做这个驸马,而我呢,就可以和你一起游历九原,仗剑天涯。只不过,他们俩这是孽缘,孽缘如果得偿所愿,结果会比球儿不更还要惨。而且,换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桑落真的是个渣男。”
小铃铛闻言好奇:“怎么说?”
唐小豪看了一眼外面,低声说:“除了宝梦公主之外,还有一个人因为桑落得了相思病,只不过这个人把自己的病症隐藏起来了。”
小铃铛立即开启八卦模式:“谁呀?这不是三角恋吗?”
唐小豪道:“这个人就是我大姐唐微歌。”
小铃铛在唐府也见过唐微歌数次,虽然没怎么交流过,但凭直觉认为唐微歌是个刁钻蛮横的女子,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痴恋桑落。
唐小豪继续道:“虽然我知道的也不算多,但是,我大姐对桑落是真的痴心一片,而桑落是个情种,到处留情,可是,就算他们身份合适,也无法成为一对,怎么都得等皇上的金口玉言。”
小铃铛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为什么?”
唐小豪解释道:“很简单,我后娘,也就是我大姐的亲娘是南荣文君,是南荣家的人,我外公自然是巴不得把我大姐嫁给当朝大谋士了,但是皇帝可不敢开这个口,万一因此桑落倒向南荣家,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小铃铛还是稀里糊涂的:“照你这么说,桑落真就是个渣男?”
唐小豪为难道:“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虽然对他不是非常了解,但也知道,他也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如此优秀,很多女子爱慕也是自然的,但是,感情这回事,很难说的,这应该就是桑落唯一的缺点吧?”
小铃铛道:“桑落这种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在朝中地位崇高的男子,肯定是很多女子倾慕的对象,哪儿像你呀,不学无术,没个正经。”
唐小豪立即道:“他吸引女孩儿需要靠学识口才,而我只需要靠脸!”
小铃铛飞起一脚踹翻唐小豪:“臭不要脸。”
唐小豪顺势倒地上:“我也可以不靠脸,”说罢,唐小豪拉起自己的衣服,“我还可以靠腹肌!”
小铃铛抬脚就踩了下去。
书房内传来唐小豪凄惨的喊声。
——
傍晚,青河猎场已经点起了五堆篝火,旁边还竖着烤架,烤架上插着十只下午新宰的肥羊。
除了宝梦公主、奶娘以及苏木之外,柔原宫内百十来号人都在这里了。
唐小豪坐在那吃着烤肉,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内侍、宫女,时不时喊一嗓子,活跃下气氛。因为那些下人都知道公主抱恙,但驸马却带着他们在这里吃喝玩乐,是不是太过分了?
的确过分,所以,不少宫女都在私下议论这驸马爷果真如传言一样,是个顶级渣男,而且还是丝毫都不掩饰的那种,脸皮厚得如城墙拐角一般。
唐小豪放下那串烤肉,对身旁的小铃铛低声说道:“桑落那个王八犊子怎么还没来!?”
说完,又转向左侧的唐墩问:“你确定把欠条送到了?”
吃得满嘴是油的唐墩点头:“送到了。”
说着,唐墩还转身将烤肉喂给糖豆、糖喵,糖豆吃香极其难看,反而是糖喵吃两口就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梦中情猫。
天下事就是这么古怪离奇,猫狗都能凑成一对,但同样为人的桑落和宝梦却无法长相厮守。
——
青河猎场外围,神都军旗营,惨叫声不绝于耳。
几名兵卒扔掉手中铁枪,扭头就朝着营门跑去。等几人跑到营门前的时候才发现,大门已经从外面被封死了。
“大哥,怎么办?”
“翻墙吧,大哥!”
“太高了,翻不过去!”
几人焦急之时,听到不远处又传来阵阵惨叫,其中一人二话不说,侧身就去翻越那高大的木墙,未想到刚爬了一半,就被一支黑暗中掷出的铁枪刺穿钉在了木墙之上。
剩下的人看着被钉死的兵卒,其中一人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其余人则慌忙去捡地上的兵器。
此时,黑暗中走出一个穿着骑尉铠甲,面部皮肤龟裂的人来。
不,不是人,而是一只服用了癸甲骨灰后,异变成魍魉的怪物。
“和它拼了!”为首者手持长刀就冲了上去,刚跑两步,那魍魉就瞬间到了其跟前,张口就咬在了为首者的面部,随后将那人扔开,扑向剩下那些已经吓得无法动弹的兵卒。
不到半个时辰,营地内就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营地中心的旗杆下,站着一个二十来岁,面容清秀,身披兵卒皮铠的男子。男子抬手擦去脸颊上沾染到的鲜血,举起手中的酒壶畅饮。
当他将酒壶中最后一滴酒倒入口中后,伸手抹了抹嘴,将酒壶摔得粉碎,然后仰头大喊道:“还有活口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出声,男子笑道:“看样子是没有了。”
男子吹响口哨,随后两只癸甲魍魉从前后营门快速奔来,落在男子跟前。
这两只癸甲魍魉异变前,正是此处神都军旗营的正副骑尉,而这名可以随心控制他们的男子则是南荣曲风的二儿子南荣仲为。
一个时辰前,装扮成神都军兵卒的南荣仲为出现在了旗营门外,拿着令牌叫开大门后,直接去了营帐内见了正副骑尉,哄骗两人喝下掺有癸甲骨灰的酒。然后在两人异变前,提前拿出绑有符纸的项链戴在两人的脖子上。
南荣仲为看着那两只魍魉脖子上的符纸项链,笑道:“真的有用,这个天下很快就是我们南荣家的了。”
说罢,南荣仲为领着那两只魍魉来到前门,指挥一只跳过高木墙,将封死营门的挡板打碎,然后从容的走出旗营,站定后看着远处的黑暗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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