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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灯芯上的火苗渐渐飘散,副校长的身体都不禁松散了几分。

随着烛光熄灭,一个强大到足以笼罩整个卡塞尔学院的‘灵’溃散了。

言灵序列表第106位,‘言灵*戒律’在炼金阵加持下覆盖整座校园的领域正在急速崩溃。

图书馆地下几十米深的地方,中央处理系统的监视器上,几十几百道银蓝色的光束缓缓亮了起来。

学生们骚动了,他们被压制已久的龙族血统开始活跃,浑身血液变得灼热。

但他们又极其克制,实战课的第一节课就是由执行部现役精英专员们指导的生存课,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小心所有言灵,无论是敌人的,是队友的,还是自己的。

几乎就在‘言灵*戒律’崩溃的同一瞬间,酒德麻衣从缝隙中跃出,龙文的轻声诵唱中她的身形溃散,好像她是一团墨,如今这团墨泼到了地上。

言灵序列表第69位,言灵*冥照。

“站在我身边,我的领域大概只有两米的范围。”她的声音传进了每个同伴的耳朵里。

而此刻就有学生从她身旁不到两米的地方经过,但是却完全没发现路灯下有这么一团漆黑飘渺的黑烟拂过。

“感受到了吗?”副校长站了起来,张开双臂闭上眼睛,“这座学院里同时点亮了多少对黄金瞳,那是源自太古的伟力!”

他扭动了半天身体才安静下来,对着杨闻念挑了挑眉,满脸风骚与嘚瑟,“怎么样?守墓人?被‘戒律’压了三四天了吧?现在是不是感觉整个身体都放松了?”

杨闻念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不会真以为你的戒律压得住我吧?真要论血统,我在你们秘党的评级中得是初代种。”

副校长嘴里的啤酒直接喷了出来。‘言灵*戒律’再强,也只能对血统比他低的生灵才能起作用,很显然,初代种级别血统的家伙不在此列。

摇摇头,杨闻念打算离开这里,“我出去看看你可爱的学生们究竟能发挥几成血脉中的力量。顺便如果我遇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解决一下那些入侵者。”

站在门口,杨闻念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紧盯着副校长,“话说我的3E考试血统评级……好像不是B或者C?”

副校长顿时慌了,“哦!判卷人是诺玛,它全程负责。而且因为路明非的缘故,昂热那个老家伙也格外关注这届3E考试,我根本插不进去手!”

“我会跟你算这笔账的。”很有礼貌地听完他的狡辩,杨闻念摔上门离开了。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

13号钻出壁炉,厚厚的炭灰把他弄得好似从非洲来的。

他在屋顶上研究地形,发现这所学院的防守异常严密,只有这座建筑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防御网中的盲区,所以他决定找条路进来看看。

身为一个中学都没有毕业的人,13号对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并没有兴趣。只是安静地踩在瓷砖地板上往前走,目光扫来扫去。

“哦耶!”他突然无声地欢呼起来。

凌乱地摊着十几本书的桌子上摆着这个路痴梦寐以求的东西——一份校园地图!

整个学院的结构都被清楚地呈现出来。一条地下通道从他所在的图书馆准确地指向标红的区域——“冰窖·炼金设备和标本陈列馆”!

后面还有一行红字:“高危!非持特许通行证者禁入!”

“这就让我找到了?”13号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喜悦,悬赏人给出的目标地点正是冰窖,这个赏金500万美金的任务轻松地有点过头了。

他一边研究地图一边去往地下通道的入口,把英灵殿集合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地图显示图书馆里的那条地下通道要经过“中央主机控制室”到达“冰窖”,旁边还有个人名标识,“诺玛”。

13号头顶的中央控制室内。

古德里安看了一眼沙发上禁闭双眼的曼施坦因,曼施坦因正在命令他的“蛇”在整个校园里搜寻。副校长已经解除了‘戒律’,这些混血种们纷纷释放自己血脉中的力量。

古德里安站到施耐德的身边,和他一起盯着屏幕上的校园地图。代表学员的光点密集地驻守在各个区域,只有一栋建筑几乎是空白的。

“你没有在图书馆布防?中央主机控制室和冰窖可是我们最重要的两个要地。”古德里安问。

“我只担心英灵殿和教堂的两个入口。图书馆可以放心,没有人能侵入中央主机控制室,那里有诺玛,她的自我防御是整个校园里最强大的。如果察觉到危险,她可以让金属通道里的所有门禁全部锁死,连个蚊子都进不去!”施耐德说。

地下通道内。

13号的手机震动起来,那是任务的发布者寄来的通讯工具,全世界只有这次行动的老板一个人知道这个号码,所以他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漠无感情的声音,“这是后续行动的指示:到达图书馆之后,使用为你准备的那张黑卡,进入地下层,经过中央主机控制室前往‘冰窖’,下一步会有更详细的指示。”

“中央主机控制室”,这是他面前入口上的标牌,13号切断了摄像头的电源线,却被困在了沉重的金属门后。

他敲了敲,完全猜不出有多厚,简直像是敲一块钢锭,几吨重的钢锭。

于是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那张黑卡,这是行动之前随着其他装备一起寄给他的,一张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色卡片。

他在门禁卡槽里一划,“滴”的一声之后,就听见了金属门里传来缓慢的、机械运动的声音,十二枚手腕粗的锁舌缓缓地收回,厚达三十厘米的实心铁门轰然洞开。

————————

诺诺把手机收了起来。

九点十五已经到了,但是除了杨闻念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再打进来。生日祝福让这个巫女一般的师姐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还不够。

礼物总是有特殊意义的,无论它的内容是什么,哪怕是一朵新鲜的花也好。

“你小时候收到过生日礼物没有?”诺诺漫不经心地问。

“收到过。”路明非挠着头,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没有收到过。”诺诺说。

“不会吧?”路明非不信。

“因为小时候觉得生日是自己的秘密,不愿意给人讲自己的生日。”诺诺背着手站在悬崖边,望着天,“后来才明白你把生日当秘密,就不会有人送你礼物,其实你心底里还是想要礼物的……就是太别扭,不愿意去和别人说。”

路明非有点恍惚,这一刻,他的眼睛里,这个名叫陈墨瞳的威风凛凛的女孩,忽然非常非常地孤独,是又孤独又纤瘦的一个女孩。

他看了一眼表,时间刚过晚上九点十五分。电光火石地,他想起了什么。

“Show me…the flowers…”他轻轻地念了出来,如同念诵一个古老的魔咒。

仿佛流星掠过天空,却是自下而上的,在高天里从一个光点爆成极盛的花,数百条光流坠落,瞬间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烟花啊!”诺诺猛地站住,蹦起来指着天空。

山下不断有烟花射上天空,仿佛一道道逆射的流星,那是花的种子在天空中四散,它们在黑暗中恣意地盛开。

路明非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奢侈地放烟花,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把夜空变做了花篮。

路鸣泽许诺的花送到了,他再次证明了自己是不会让路明非失望的。

路明非侧过头,诺诺的侧脸在烟花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光,还有细细的泪痕。

“真美啊……”诺诺轻声说。

沉寂了片刻后,最后一枚巨大的烟花弹升上天空,在极高的天顶,它炸开了。晏紫、湖绿、水蓝、月白、鹅黄……各种颜色的光在巨大的金色背景上拼出了文字:

“NuoNuo, Happy Birthday!”

“是……”诺诺有些懵,“给我的?”

“是啊!”路明非挠了挠头,“nuonuo,这么奇怪的名字不会有第二个人用了吧?”

“真好啊……”诺诺看着慢慢黯淡下来的天空,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