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是否启用留言功能】
“启用。”
【倒数三个数后进行录音,三,二,一】
“确认一下,需要帮忙的话你就叫我,我已经抵达圆谷七号展厅了。谈不上妨碍旅程,要让我知道你因为好面子逞英雄搞出一身伤来,你下半年都只能点外卖吃泡面了。”
【录音完成】
“……”敲下终端的关闭框,从墙角转过身来的奥默望着眼前这有不少游客的展厅,脸上还带着几分通话时的沉肃。
他那时常敏锐的感知没有起到作用,不祥的预感亦并未生出。
但他确实因为在浮空出租车上俯瞰城市时,收获了某些源于细枝末节上的违和。
这种违和就像看到美浦波旁被宣传将以逃马跑法继续专注于中距离场地,以此累积到下一阶段的人望一般。
尽管不少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盖因这正是大家认知中的她那优势所在,但奥默却早早从美浦波旁更早几天在接受采访时的迈步方式、手臂姿态看出她已锻炼出了明显的短途成果,而中距离赛的另一位对手待兼诗歌剧的末脚爆发已然能够威胁她的宝冠,执意继续中距离赛事反倒难以在人气提升上有所建树。
当然——那个时候的奥默自己也对这猜测结论不太自信,因为能将其从‘猜测’支撑成‘事实’的条件尚不完备,他还缺乏更多的情报,而在那之后短途杯成果得以令他确信,方才有了高考采访时的那一说。
奥默对自己的猜测向来是足够谨慎的,并不会急于将其视作‘事实’。
也正因此,他尽管对自己总结的违和感有些在意,却也不觉得自己应当立刻将其视作事实,着手调查。
因为他既不是侦探也不是警长,他只是个旅客。
比起这座城市可能的谜题与未知,自然是冲着原本的目的玩个尽兴更加重要。
在这种状况下,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莫里森。
这不是莫里森第一次执行保密任务。
可往日完成委托的养父都是在界门区。
对那片城区,对那座城市,奥默有着足够的信任。
他在那里生活了十数年,莫里森更是在那生活了数十年,两者对那座城市都有着足够细致的了解,尽管这份认知因视角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但那亦是安稳感的来源。
但对天门之城这座过于巨大广袤的未知城市...他显然又怀着某种对未知的忌惮。
这份忌惮未尝不会化作恐惧,即便此刻想来还只是杞人忧天。
既然如此,那便也该做选择了。
一面心怀忧虑,一面享受旅行,这种想法自然是不靠谱的。
要么放下旅行想法,要么全身心享受旅行,多少要做个选择。
今日还是旅程的第一天,之后还有时间,去看点可能败兴的事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接受这开了个坏头的事实...委实说,不太能接受。
所以他没有中途对司机喊扭头,此刻更是抵达了这客流量巨大的目的地场馆。
步入这场馆,望着那检票口,奥默想了想,还是决定联系一次,有发展的话寻觅转机再做决定...但结果正如开头那般。
.
既然都关机了,那就启用选择上的B计划吧。
这么想着的他将手探入挎包,从内部的一个小格袋中摸出个界门中央竞马会发行的赛马娘纪念币。
这种分明每一届赛事都会产出的赛马娘纪念币,因为年代以及‘初次夺冠’、‘创造史诗’、‘刷新纪录’、‘退役赛’等元素而拥有相当的收藏价值。
于奥默而言,纪念币的价值也确实是纪念。
这是他第一次前往现场观看的赛事,也因而获得的第一枚纪念币,纪念币会铭刻时间,以及胜者,然后是除了胜者之外人气最高,最具纪念意义的选手。
正面,自然是胜者、第一,那是皇帝,鲁道夫象征于疾驰中的头像,在精准的阳刻技巧下凸显得无比坚毅。
上方标记着天皇赏(春)的汉字,以及小小的数字608。
而背面,那人气最高,最具纪念意义的,便是那场退役赛的主角:
Mr.C.B
以阴刻的技法描出同样疾驰的头像姿态,不同于正面那副从容自信,位于硬币背面的她宛若负伤前行,因劲风与疲惫而半眯着眼睛,流发凌乱,眼中却又映着源自终点的光。
同样是取自赛场中的定格像予以重现,便好似记录了那场赛事的精华。
而持着这枚纪念币的奥默,目光仅在硬币图案上停留片刻,便敲定了之前的打算。
硬币正反,专注于从容惬意的旅行,亦或步入可能的泥潭,调查以完整见识这座城市的姿态。
是的,城市姿态。
奥默并不方便直接去调查养父接的任务,毕竟都说了是保密任务,贸然调查容易被打成违法犯罪分子。
得徐徐图之,比如调查城市问题被牵扯到事件中来——这不就没办法嘛!
不过要做决定还得看这个...奥默注视着拇指抵着的纪念币。
一个简单的拇指抛投反手盖住,挪开便见硬币上阳刻的鲁道夫象征头像。
“……”
有些纠结的看了眼来时的场馆门口,奥默收起了硬币,重新背过身去以双手拍了拍脸。
笑一笑,放轻松。
暂时不去想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检查检查终端拍摄内存吧,多拍点照片,回头也能给凯利夫、毕泽、大卫他们看看。
正当他这么想时,目光扫过眼前的走过人群,继而落于那最近的一道侧影。
那实在是一位很醒目的身影。
不仅源于那位女性身姿的高挑,曲线的丰润,更因那宛若古式宫廷贵妇的装束与周遭的游客完全是俩画风。
大伙都穿的挺正常的,哪怕会有穿着皮套过来的特摄佬进行一波圣地巡礼,也算是符合展览主题,但那像是千年前维多利亚文化一般的宫廷装是什么状况?
压根不需要什么出众的眼光,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看着那位女士,就连路过的小孩儿都会拉扯拉扯一旁的长辈对那位女性‘评头论足’然后被长辈管教不要乱说话。
‘说不定是在cos什么怪人呢,’,‘设定特别的人间体也是有的’对特摄系列有些了解但又了解不多的游客会有类似的猜测。
奥默也是这类群体的一员,无力成为特摄遗老,认不全所有角色,更做不到把什么出场角色的访谈、设定集甚至在某个杂志哪一页都说出来,所以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这种想法仅存于瞥见对方的第一秒。
第二秒,他更注意对方的目光。
就在对方一副完全不在意周遭视线,好似社交牛逼份子地一个随意转身中,他获得了能够注视对方完整目光的角度。
那是不耐烦的目光,那是在等待什么的目光,那还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不屑一股的目光,正睥睨回应着注意到她的所有人。
何等骄傲?她毫不掩饰自身的骄傲,可她又有什么可骄傲的呢?
源于脸蛋、源于身材?
人类迈入宇宙的纪元,全新的泰拉历已然翻新六百页之多的当下,容貌、身形都是可以后天改变的东西,那份成本并不算高昂,甚至可以选择以药物、以源能还是直接手术。
满街都是俊男美女的说法并非作假,倘若有所意象甚至可以给自己加装一些本不会有的器官以及外貌装饰。
兽耳、尖角、长尾——
——这类可以是虚拟的,凭着近乎实质的全息投影以欺骗他人的视觉与感官;
——却也可以是真实的,直连神经的仿生耳、尾之类的部件订单每年都有不少,既能用于娱乐,亦能用于医学。
所以她能骄傲什么呢?
她甚至连看向检票口后最近展柜上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轻蔑,泰罗奥特曼皮套与加美拉模型对此表示很赣。
自然,还有个一眼可辨的细节是,她那环抱于胸前的双手手指更是频率颇快的敲打着臂膀。
不要看那里大挑战,奥默是显而易见的胜者,比起一抹雪白,更关注对方那好似不事劳动的葱白手指。
她对这展览不屑一顾,有着不明所以的强烈骄傲与自信,但她与人有约,对方在这里定了地点。
“……”
不愧是天门之城,穿越者文化还未见到,倒先看到个有着穿越者身份可能性的怪人。
但既然已经决定享受旅行,那便不要去管了,就算她真的很怪。
不过两秒的注视,不过瞬间的思虑,时间甚至足够奥默装作礼貌的目光,也收起了纪念币。
平静融入那朝着检票口的人流。
现在是天门之城的上午10.20,逛完这里还能就近找找异界文化的美食。
找不到就退而求次,异星文化也行。
奥默总不会让自己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