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病了,大出血。
罗家客栈得知陆家人要到,提前准备好了所有上房。
陆辞秋将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在屋里面救治晋阳。
陆弘文站在房门口,面如死灰。
陆老夫人的房间就在边上,故意没关门,应该是想听听这边的动静。
但也没有什么动静让她听,陆辞秋那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外头站着的几个孩子也都不说话,就默默地等着。倒是老夫人自己,长吁短叹,时不时地还要拍一拍桌子,说上一句:“这样的姑娘我们肯定是不能再要了。纵是她能翻出花儿来,陆家也丢不起这个脸。”仟仟尛哾
素言和云婉儿陪在她身边,就听云婉儿说:“可那是皇上赐的婚。”
“那就让她们陶家再去求皇上把婚给退了!哼!自作主张去求赐婚,也没有问问陆家同不同意,他们陶家想干什么?刚回京城就干了这么一桩事,以为京城唯他独尊了是不是?这分明就是想要压陆家一头,我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倒是要问问陶家人,还有什么脸面把这样的姑娘嫁到我们陆家,当我们陆家是捡破烂的不成?”
云婉儿唇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但嘴上还是说:“这件事情是大事,老夫人也要三思。那陶家背后毕竟还有个三殿下呢!或者如果实在不行,就跟弘文说说,把她娶进来,给个妾室的名分吧!毕竟是跟着我们出来才出了事的,说起来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
“我们有什么责任?”陆老夫人不干了,“陆家回乡祭祖,她一个没过门儿的大姑娘非得跟着来,原本就不合礼数。陶家她那爹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拦着点儿,还真让她跟着来了。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谁知道他们家这些年在外省出过什么事,那晋阳该不会是嫁不出去,不得已才要赖上我们弘文的吧?再说,街上这么多人,别人都不出事,怎么偏偏就她出事?肯定是她自己不检点,被人给盯上了。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自己给了人可乘之机,就别怪人家咬她一口。”
说着话,还不甘心地冲着外头喊:“弘文,老身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这种姑娘不能再娶回去了,咱们陆家丢不起这个脸!等回去之后就让陶家退婚,必须退婚!”
陆弘文脸色变了又变,拳头握了又握,他对这个老太太真的是恶心到了极点。
陆芳华走到老太太屋门口,冷着脸冲着里面说:“祖母要是再这么喊下去,怕是整座客栈的人都知道我们家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人人都在背后戳您脊梁骨,您要觉得好受,就继续作。要觉得不好受,就收敛收敛,要吵也是回京再吵,别在外头丢人现眼。”
“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老太太发了飙,起身就要跟陆芳华理论。
常嬷嬷赶紧把人给拦住,苦苦哀求道:“老夫人真的不要再说了,四小姐虽然态度不好,但说得没错。客栈还住着不少人呢!本来今晚这事儿就被不少人都知道了,咱们越闹越丢人啊!老夫人,您消消气,天大的事回京再说,您要实在忍不住,等到了古县老宅再说不迟。”
老夫人一跺脚,“糊涂!到了古县更得闭口不提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让他们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咱们。我这也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好好的回乡祭祖,还整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陆芳华轻哼了一声,“那就好好想想作过什么孽吧!也得想想回京之后怎么跟陶家解释。您以为能一推六二五,把责任卸个干净,但人家陶家可不这么想。出了这样的事,就是陆家保护不利,但凡陆家人对晋阳上点儿心,也不至于出事。到时候三皇子登门要说法,希望祖母也能继续这样理直气壮,云婉儿你也能继续说出来让晋阳做妾的事。”
她说完,转身出门,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了起来。
陆老夫人被这一声吓得打了个哆嗦,然后就问常嬷嬷:“那三殿下真的会来要说法?”
常嬷嬷:“到底是沾亲的,应该会来吧?”
陆老夫人害怕了,念念叨叨地一直在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云婉儿和素言被她赶了出去,二人经过陆芳华时头都没敢抬,生怕陆芳华把她们骂一顿。
但陆芳华也是没什么心思骂人了,出了这样的事,不闹心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看着陆弘文这副就像快要死了似的模样,她就更闹心。
她问陆弘文:“这事儿你怎么看?老太太觉得丢人,你呢?也觉得丢人吗?其实你说丢人,我也能理解。你们在巷子里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挺纳闷,怎么就晋阳出事了?”
陆弘文不知道怎么解释,晋阳会出事,原因太多了。
但要说是陆家人对她照看不善,也不全对。晋阳明明是跟着陆辞秋一起走的,几个女孩子走在前头,他在后面跟着,一直都在视线范围内。也就是后来挤到前面去买吃的时,挤散了些,可也不至于就挤到大街上,跟所有人都分开那么远。
这事儿归根到底是晋阳自己走开的,而她之所以会走开,是因为看到有人偷了披风。
陆弘文又想起这个事儿,赶紧吩咐下人去他屋里找找,看那件披风还在不在。
下人去了又回,摇摇头说:“回大少爷的话,披风不在了。”还说,“小的问过了车夫,跟主子们分开之后,所有车夫都到了客栈这边,把车里的东西搬到了房间里。当时那披风还是在的,就搁在房间的桌子上,他们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不见了。”
“那别的呢?可有丢过别的东西?比如银子什么的?”
下人摇头,“别的东西都还在,一件不少。”
陆弘文觉得这个事儿有问题,就连陆夕颜都听出问题来了,“放着银子不拿,就拿件披风,这贼什么爱好?”
陆芳华说:“所以,根本就不是冲着偷东西来的,而是冲着那件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