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弘文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是什么意思。
披风在马车里,马车被车夫们先赶到客栈放行李去了,眼下披风应该在客栈的房间里。
但是晋阳说:“我原本是被人流挤远了,但也不是不能再走回来。但是我看到一个贼,偷了一位公子的钱袋,我还看到他身上披着的那件披风跟莫蓉冰送给你的那件一模一样。
我也不知道是巧合用了一样的料子还是怎样,心中好奇,便跟了过去。
结果跟着跟着自己反倒被人盯上了……”
晋阳说不下去了,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陆弘文,面上尽是委屈和不甘。
陆弘文愣在了当场,他万没想到晋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原本自责没有看好晋阳,可现在看来,事情还不只没有看好这么简单。
他脑子开始乱了,稀里糊涂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是晋阳,一会儿又是莫蓉冰。
好像有人在拉扯他,说陆弘文你混蛋啊!你害了蓉蓉又害了晋阳,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他就跟那人喊,说你不要胡说,蓉蓉什么事都没有。然后他还质问陆辞秋,问她是不是你把蓉蓉的事说出去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说我害了蓉蓉?陆辞秋二话没说给了他一巴掌,说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担着,还好意思怪别人,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后来人渐渐清醒,才意识到这些都是幻想,没有人拉扯他,也没有人跟他说话,陆辞秋也没打他。人们都在忙活晋阳,好像晋阳不对劲,陆辞秋都上前去查看了。
地上多出来一滩血,是流动的,他听到晋阳用虚弱的声音说:“好疼。”
陆辞秋往晋阳嘴里塞了个什么药,他也不清楚。陆辞秋又给晋阳扎了一针,是为了治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就听到陆辞秋吩咐那些暗卫,说过来一个人,把晋阳抱回客栈去。
有暗卫上前将晋阳抱起,起身时晋阳抓了他一把,叫了一声:“弘文哥哥。”
陆弘文跟着站起来,心情复杂地看了晋阳一眼,然后双目微闭,再睁开时就跟她说:“等到了古县我们就成亲。你放心,我跟倾城不一样,她做的事我做不出来。”
暗卫把人抱走了,一闪身就不见了。陆弘文觉得压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陆辞秋看了他一眼,说:“其实这事儿也不怪你,你若不想……”
“别说了。”陆弘文打断了她,一脸的无奈,“这可能就是我的命。我不能总是逃避,我不能一个责任都不负。我已经对不起蓉蓉,不能再对不起晋阳。何况皇上已经赐婚,我无论如何都要娶她。本想让她知难主动退,现在却是没有那样的打算了。阿秋,你……
他想说你救救晋阳,我看她情况不太妙,刚刚暗卫把人抱起来时地上一滩血,明显是晋阳流的。不管你们从前关系如何,只求你看在好歹是条人命的份儿上,救救她。
可这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听到街上一阵喧哗声起。
有大量的官差跑了过来,人群簇拥中还来了一人,应该是彭城太守,官差都跟他叫大人。
陆弘文看看地上这四具尸体,这才发现这四人都不是平常衣着,每一身衣料都昂贵精细,腰间都坠着名贵的玉石,就连脚上穿的靴子都价值不菲。
这样的人非富即贵,眼下都死在了他手里,怕也是一桩麻烦事。
不过他也不后悔,再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杀了他们几个。哪怕他一点都不喜欢晋阳,他还是得为晋阳报了这个仇。仟仟尛哾
太守大人已经往这边来了,陆芳华挡了一下,被官差喝斥。
陆萧宇随即大声质问:“彭城治下就是这个样子?借着一场花灯盛会,行这等肮脏之事?听闻这花灯会是为太守大人的女儿贺寿辰举办的,不知是真为了贺寿辰,还是就是个幌子。”
那太守瞪向陆萧宇,眼睛眯眯着,面上泛红,明显是喝了酒。
但好在还保持着几分清醒,没有立即发话拿人,而是问了陆萧宇一句:“你是什么人?”
陆萧宇则道:“若我有来头怎么说?若我只是平常百姓怎么说?太守大人划出个道道来,我也好考虑考虑我该怎么走。”
“大胆!”边上有人听不下去了,“尔等究竟是何人?竟敢这样同太守大人说话?”
那太守抬抬手,没有让那人继续说下去,而是扫向四周,把陆家这些人来来回回都看了一遍。甚至还多看了几眼陆老夫人,最后目光落到罗书兰身上。
他站在主街上,看不清楚漆黑的小巷子。但罗书兰这一身装扮可太引人注目了。
不懂的光看热闹都知道这一身珠光宝气,懂的看门道就知道这人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宝库。
罗氏一族的富有,那纵是宫里的妃嫔娘娘见了,都得羞愧到抬不起头来。
罗书兰头上随便一根簪子,那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偏偏她一点都不在意,只觉得这些不过是平常穿戴,随手插在头上的。
那太守看得眼睛都值了,同时也在心里头来来回回地盘算这一伙人究竟是什么人,从何而来,为何到了彭城,又为何赶在今晚花灯会到了彭城。
陆萧宇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媳妇儿,心里不快,上前将罗书兰挡了一下,然后还开口催问:“太守大人,方才在下问的话,不知可否回答一二?”
太守终于收了心思,深吸一口气,道:“那也请诸位给本官说说,为何当街杀人。”
这话说完,终于目光往巷子里头递了。
一群举着剑依然没有放下的暗卫太惹眼,看得他不得不避开剑芒,又看向陆萧宇。
“让你的人退下,本官要进去看看。有人报官说这边杀人了,这是大案。”
这时,忽然听到云婉儿说了句:“是彭城人先动的手,他们祸害了我们家未来的儿媳妇。”
这话一出,陆萧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云婉儿一缩脖,躲到陆老夫人身后去了。
陆老夫人当即回瞪她儿子:“你吓唬她干什么?她说得也没错。是得叫里头的人出来,晋阳有没有事,都得让咱们瞧瞧再说。就算要跟这位太守大人问个一二,也得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老身看到有人抱着晋阳走了,虽然走得快,但老身还是看到晋阳身上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