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你们在搞什么!都退回来!”乌雷大王绝望地挥舞着狼牙棒,看着青阳军竟然又出动了以伐祟打头的骑兵,在混乱的石崇蛮骑背后追逐、射杀、肆无忌惮地收割人头。还有虎翼游骑在四处骚扰,制造混乱,堵住蛮骑的行进方向,压迫他们的阵线。
一个亲信叫道:“大王,我们打不过!撤退吧!”
乌雷落下去,一棒把亲信给打飞,咆哮道:“石崇蛮骑是天下无敌的!”
“可是……战场上全是我们的尸体……大王你……醒醒……”亲信吐着血死了。
他临终的话令乌雷大王悚然,他猛然回头,这才发现,整个战场上全都是石崇部族的尸体,而青阳军的尸体,一个都没有!
他曾经想过,是不是青阳军的尸体被石龙给吃了,所以看不见。但是现在他冒着箭雨靠近了仔细看,青阳军的方阵是那么的整齐,没有任何损兵折将的痕迹,因为青阳军的防线从未被冲垮过。
输了。
乌雷大王沉默了,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而这一次,弱者成了石崇蛮族。
他开始谦卑地挥舞着狼牙棒抵挡箭雨,小心地收拢他的军队撤离,逐一帮他们断后,顶住穷追不舍的骑兵,把他的队伍带回到安全的地方。
青阳军毕竟是以防御为主,绝大多数都是步兵,如果蛮骑一心想跑,他们是追不上的。
石崇蛮骑溃败到五里之外,总算将败军全都收拢。青阳军没有贸然追击过来,这里是安全的。以在辽阔的荒原上丢下了数千骑的尸体为代价,石崇蛮骑脱战了。
乌雷再度清点兵力,已经只剩下了一万五千骑,精锐死伤过半,能征惯战的勇士不多了。
已经成为残兵败将的石崇蛮骑们,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大王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蛮王乌雷向所有幸存的石崇战士认错,“当大巫神石祖派出半数兵力,来对付这支军队的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对手!他们能克制我们石崇部族的力量,他们的军士勇猛非凡!”
“这场仗我们输了,是由于我的傲慢,错误的指挥,牺牲了太多勇士的性命!”
“可这也让我想起了在我年幼的时候,第一次对付比自己强大的荒原兽!那种兴奋的战栗,战斗的喜悦!”
“我会为这一次的惨败,承担所有的责任。我将留下来,夺取青阳军主将的人头,洗刷战败的耻辱!”
“这一次没有战术,没有胜算,即使取下了青阳军主将的人头,我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
“现在我要你们自己做出选择,是跟着我一起扞卫石崇的荣耀,还是前往雨浑,告诉其他人,有一支强大的大周军队来了,它的军旗是一轮青阳!”
“我不需要受伤的人和丧失了斗志的人,这一战随我一起留下来的人,都要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不会怪罪离开的人,因为留下的人也很难活着回到巫神的身边了。”
“选择吧,狡猾的老丹巴,你这老狗带着人走吧。我需要一个经验丰富擅长自保的老勇士,来把大家带回石祖的身边,你是最合适的。”
一阵惨笑声从一个枯瘦但是高大的年老蛮将口中发出,这位老丹巴的身上挂满了骷髅头,他用阴惨惨的声音说道:“让别人去吧,大王!狡猾是谋略,不是怯懦!你需要我来帮你撕开青阳军的防线,我得留下!”
乌雷此时恭敬道:“老丹巴,我为多年以来向你施加的羞辱道歉!我需要你的智慧,从现在开始你来担任督军!我也接受你的号令!”
他将督军的图腾柱交给老丹巴的手下,老丹巴欣然接受了这个荣耀。四周一片兴奋,原本战败的沮丧,开始化作沸腾的热血,让剩下的蛮族勇士开始嗷嗷嚎叫。
然后老丹巴挥舞着冒着惨绿毒光的长矛,向着四周道:“都去告诉自己的人,不想再战斗的,就站到那边去,等会儿一起前往巫祖的身边。”
石崇蛮骑们都行动起来,在巨大的兴奋之中,一万五千骑里竟然有一万骑决定留下来,要跟青阳军决一死战,扞卫石崇部族的荣耀。
老丹巴等到所有的人都站好了队,让那些决定离开的人,把武器和装备都留下来,告诉他们要轻装上路。然后这些轻装上阵的人,都在最大的那根图腾柱前站好,等待老丹巴在他们中间指定一个带头人。
不料老丹巴忽然对着周围的一万蛮骑说道:“石崇不需要弱者!送他们直接去见巫祖!让我们用他们的血,来铸造最强的石崇图腾——!”
四周乱箭齐发,然后石龙一起扑上去,把这些人当作粮食吃掉,回复体力。这些石龙在青阳的炙烤下战斗了太久,已经又渴又饿,但是找不到水源。现在弱者的鲜血终于让它们满足,恢复了它们的气力。
一道道血光带着残魂被图腾柱吸收,又分散到许多小根的石柱图腾上,升起一道道血芒,浓烈的煞气在这一万名石崇勇士的队伍中蔓延,滔天而起,把半空都灼成了苍白色。
老丹巴从尸体中捡起一个头骨,随后一道道血光从头骨上蒸腾而出,化作无数道石崇战士的魂光,在凄厉地挣扎。
蛮王乌雷看得头皮发麻,但同时又兴奋异常。他知道老丹巴在忙活什么,这是死誓巫毒仪式,用五千弱者的血肉献祭,血肉化作血煞,让石龙的意志能够完全被图腾掌控,它们就不会再畏惧死亡。而且这五千魂魄被炼成了巫毒,这将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诅咒力量,足以蚀毁那轮可恶的青阳。
石崇蛮族剩余的一万勇士,都在围着图腾狂欢,汲取强大的力量,留下誓死一战的誓言。这誓言也是诅咒,是他们哪怕魂飞魄散也要让青阳军灭亡的毒咒,会赋予石崇的勇士们复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