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兵力和实力悬殊下,这场仗几乎就没能正经打起来,英国商队率先挂了白旗,南明舰队勉强抵抗反击了一会,也到底不成气候。
朝廷水师的舰队踏着最后一缕晚霞而来,月上中天时,已经在清点战俘收拾战场了。
施世骠和富察金保一马当先,跳下船就直奔过来磕头请罪。
池夏抬手道了免礼。
提着的一口气彻底卸下来后,她开始真切地感受到身体的状况,知道再拖延不得,招手叫过了郑元宁。
“施大人,郑大人对这里的情况最清楚不过,这些人该怎么处置,本宫都与他说过,你可与他商议着办。”
施世骠和富察金保与郑元宁都算得上是“老相识”。
虽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这话里的意思还是听得很明白的。皇后都与郑元宁“说”过了,那当然是郑元宁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施世骠立刻道:“谨遵皇后娘娘谕旨,臣定尽心竭力,全力配合郑大人。”
富察金保见池夏面色苍白,赶紧让侍女上前:“娘娘,岛上风大,不如您先回船上歇息?”
池夏转头关照了林燕妮几句,便点了头:“我们先行启程回京。”
富察金保大喜,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是是,奴才这就安排!”
虽然眼下这局势瞧着毫无悬念,但毕竟在外头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
尤其皇后娘娘这脸色,瞧着着实不太好,倘若娘娘或是娘娘腹中的阿哥们有个万一,他可真是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
天津港口这艘主舰是如今所有水师舰队中排水量最大的一艘战舰。
即便一开船就按着池夏的吩咐把行进速度拉到了最快,也十分平稳,感受不到半点波澜。
池夏睡了许久,方觉得把在岛上这两日缺的觉都补上了。
中间醒了两回,都有人来回话,她也只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等彻底清醒时,外头是红彤彤的一片朝霞。
她竟是直接睡过了一整个昼夜还多,舰队都已入了山东境,再有一日夜功夫,就能到天津港了。
岸边的景色飞速倒退,南方尚有绿意的冬景逐渐变成了被白雪覆盖的黄土地。
轻舟已过万重山。
……
池夏长长出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打通了胤祥的“电话”。
胤祥几乎是秒接,一连串地急问:“怎么样?施世镖到了没?都安全了吗?”
“到了,安全。”
池夏简单说了下现在的状况,又问雍正的情况。
胤祥“嗯”了一声,不知是在回应她前面的话,还是在迟疑。
池夏只能看到胤祥的“视野”里的内容,却看不到胤祥的脸,见他沉默,心下顿时一紧:“到底怎么样?”
按照胤祥先前告诉她的情况,她被掳走,甚至被威胁,性命安全没保障的时候,雍正的身体见好。
那如今她获救,很快就要回到京城,且主线任务剩下的那一半“生下七阿哥、八阿哥”,也很快就要完成。
雍正的情况,恐怕不会好。
池夏深呼吸了两下:“好与坏,坏到什么程度,您得先如实告诉我……”
胤祥转了个视角,池夏便直接看到了不远处聚在一起商议的几个老太医。
“今日早朝,皇上毫无征兆地晕倒了,现在刚醒,刘裕铎不在,太医院正在会诊。其他事,等您回来再说吧。”
“皇上已经安排好了,刘裕铎和内务府的船都在天津港等候,等您一到,就立刻换船回京。”
池夏双手紧扣,控制着手指不颤:“好。我尽快赶回来。”
……
紫禁城里没有秘密,再隐秘的事,只要有人知道,就能飞快传开。
更何况是皇帝在早朝上晕倒这种天大的事。
战舰刚靠岸,还没停稳当,富察金保就面色复杂地进来请命:“娘娘,刘太医到了,奴才宣他来给您请脉?”
池夏忍过一阵钝痛,只微微皱了皱眉:“不,直接换船回京。”
富察金保连忙点头,池夏如今的样子看着随时可能生产,他虽也急着想让她早些回京,却不敢在这时候提起皇上晕倒的事。
听池夏决定直接换船,顿时松了口气,飞快地去安排换船了。
池夏看了看系统的时间,算了一下阵痛的间隙。
离刚才的第一次,足有半个多小时。
所幸天津港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这一阵间隙里,她已换到了内务府的商船上。
刘裕铎药箱都已打开了,只等她到,一见面就要上来请脉。
池夏苦笑着把手递了过去:“这两个孩子……恐未必能等到回宫。”
船正好启动,晃动了一下。
富察金保惊得目瞪口呆,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个脸贴地。
“什么?!”
老成持重如刘裕铎,也差点没按到脉搏。
抖着手按了按,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娘娘,您腹中的皇子还未足月,但胎心稳健,且双生子早些生产也是常事,您不必过于担心。只是、只是您已诞育过六阿哥,怕是产程会快些,臣这就去准备。”
池夏无奈,拦住他说完了后半句话:“我不是让你准备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必须让这两个孩子出生在养心殿!”
刘裕铎愣了:“……啊?”
池夏咬了咬牙:“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如此。”
这两个孩子出生对雍正的身体定是重创,她必须在孩子出生前让雍正把“续命丸”先吃上。
但她当时意外被掳走,并没有把这个药留在宫里。
刘裕铎下意识地摇头:“瓜熟蒂落是顺其自然的事,如何能强行拖延?”
富察金保看看她,又看看刘裕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恨自己刚才摔那一下怎么没晕过去。
硬着头皮期期艾艾道:“娘娘,皇上深爱娘娘,定也深爱您腹中的皇子,不论皇子们出生在何处……”
池夏正忍着又起来的阵痛,懒得和他掰扯原因,一挥手让他出去。
富察金保如蒙大赦,麻溜地往外退。
池夏调整了一下呼吸:“刘裕铎,这件事事关皇上的安危。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谕旨。”
刘裕铎想不通。
但好在他是个实心做事的人,想不通就不去想:“臣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