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茫然:“去书房我弄成这样干嘛?”
在书房里除了加班还是加班,戴这么繁复一套首饰是图什么?
雍正笑而不语:“到了你就知道了。”
池夏越发疑惑:“神神叨叨的。”
该不会是给她搞了个惊吓吧?
她反思了一下最近有没有在雍正面前看过奇奇怪怪的穿越小说,里头有没有奇奇怪怪的“惊喜”情节。
顺便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建设。
养心殿的书房是使用率最高的屋子,日常都不会关着门,这会儿却关的严严实实的。
池夏甚至已经设想了一下若是一推开门里头是满地鲜花铺路,或者是个民间拜堂成亲的场景,她能不能做出“惊喜”的表情。
雍正却是随手把门一推:“允恭久等了啊。”
池夏:……
一眼看到年希尧端端正正地行礼,池夏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个什么表情。
她掐了一把雍正。
见年希尧搞这么神秘做什么?!
还盛装打扮?
雍正手腕被她拧得一痛,转头看她:“怎么了?”
池夏咬牙:“……没事。年大人怎么来了?”
年希尧脸上写满了欢喜,双手抱起了放在桌上的盒子:“回皇后娘娘,您上次跟臣说的,能留影的机器,臣做出来了!”
盒子里放的是一个跟桌面打印机差不多大的黑色立方体,上面还用油彩画了一树梅花,写了“留影”两个字。
年希尧还在兴奋中:“臣已经用它拍了一张科技署的花园,虽然没办法表现出不同的颜色,但还是很清楚的!”
池夏接过了他递来的“照片”就认出来了。
年希尧拍的是科技署后院里,郭棉棉的试验地。
这个时节天气严寒,郭棉棉最宝贝的试验花圃是一片大棚,大棚外头则是一个小的工作间。
照片虽然不那么清楚,还是黑白的,但确实一眼就能让人认出这地方。
池夏又惊又喜:“拍得还挺清楚啊。”
年希尧一贯是有点“精益求精”的,以前来“交作业”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各种瑕疵,都还得跟她絮叨几句,问问怎么改进。
但这一回他明显对“留影机”也非常满意,连连点头:“是,最早研制出来时,要曝光一整个白天,现在重新换了定版的材料,比原先快了许多,只要一刻钟就能成像了。请娘娘指点。”
这还指点什么?
池夏悄悄在脑海里翻了翻书,发现照相机最早出现是在19世纪初。
“临时突击”补了一下课后,她大概知道早期的照相机成像很慢,主要是因为用的是沥青锡版来显像,需要曝光八小时才能成像。
在此后改良之后的银版照相机,大概也需要二十分钟的曝光时间。
照这样说来,年希尧的这台照相机,已经是超前了将近一个世纪的产物,属实是很厉害了。
她福至心灵,想明白了雍正让她盛装打扮的意思。
扭头一看,雍正自己今日穿的也是一身崭新的朝服,忍不住笑了笑:“那咱们去哪儿拍照?”
“走,去乾清宫,”雍正拉着她就往外走:“允恭,让人帮你把这台机器搬过去。”
他虽然没有笑,池夏却从他眼底看到了满满的笑意,难得见他这么高兴,哪能不配合?
趁着年希尧让人搬机器的功夫,还稍微给自己收拾了一下妆容。
乾清宫在顺治和康熙两朝,原本是皇帝的寝宫,他们既在这里住,也在这里见官员、办宴席。
而雍正继位后一直住在养心殿,乾清宫就成了一个“综合办公室”,除了日常处理政务、接见臣子、举行宴筵外,还把上书房、军机处值房等重要的日常办事机构一起迁进来了。
简单通俗一点说来,康熙朝的乾清宫是康熙的个人工作室。而雍正朝的乾清宫,是一个公司总部,老板虽然是个工作狂,但也是要下班回家的。
如今的养心殿,就是他们的三口之家。
想起儿子,池夏也忍不住失笑:“等弘晏娶媳妇,生孩子,说不定就能有一拍就得的相机了,到时候我们还能拍个三代同堂。”
雍正步子微微一顿,笑着“嗯”了一声。
两人说笑着走进乾清宫,池夏一眼就看到了殿中的“正大光明”匾下方,龙椅上并肩摆了两个背靠。
池夏:……?
她怕明天言官就要在这里哭天抢地以死相逼……
雍正没有说话,只是坐下后,伸手递给她:“来。”
池夏迎上他的眼神。
他眼中方才的笑意还没有散去,只是多了许多期许和等待,是温柔的、有力的、笃定的,甚至没有一丝焦躁或疑虑。
池夏环顾左右犹豫了一秒,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握住了他的手。
哭天抢地就哭天抢地吧!
谁能拒绝这样的四爷!
她早就说过,她会不问缘由,永远偏向他,永远站在他身边。
再说了,这可是买门票都进不去,只能在门槛外头围观的乾清宫!现在有机会坐一坐龙椅,怎么着也得珍惜一点,反正边上除了苏培盛和年希尧也没有旁人。
为了能够成功显像,俩人在龙椅上足足坐了有二十分钟,好容易才等到年希尧满意地收拾工具回去印照片。
只是他一走,池夏都还没来得及起身,苏培盛便引着一拨人进了乾清宫。
池夏下意识地要起身,却被雍正紧紧按住了,半是惊讶半是疑惑地看雍正:“您不是还有正事么?”
“没有,正好带你见几个人,前边这几个你都认识,”雍正拉着她的手,倒是没有卖关子:“鄂尔泰、李卫、李绂、田文镜,还有高其倬,他们马上要回任上去了。后面是这一批放外任实缺的几个人。”
全都是封疆大吏。
池夏眉头微蹙,下意识地绷紧了弦:“为什么?”
又是拍照,又是带她见封疆大吏的,她觉得瘆得慌。
见她上下打量自己,就差上手检查了,雍正哭笑不得地按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朕又不是琉璃做的……”
他低声解释:“只不过今天议的事你也知道,一起来听听。”
他的手心温暖有力,并不像她怀弘晏时那样总是冰凉。
池夏微微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狐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