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们面前的可不就是雍正么。
只不过没让人跟着,也没穿惹眼的衣服。
苗苗眼尖地瞧见皇上进门后就愣住了,眼睛直直落在自家娘娘身上,都不带眨眼的。
低下头忍住了笑,非常有眼力见一蹲身:“娘娘,奴婢想起来小厨房里还炖着小红豆,您昨儿不是说要做豆沙馅嘛,奴婢帮您先去皮捣碎了去。头发就先不拆了吧!”
池夏看她出门前对自己挤眉弄眼,索性大方地站起来转了个圈,笑着问雍正:“好看么?苗苗心心念念你没瞧见,这会儿倒是瞧见了。”
方才在舞会里,最闪亮的是裙摆上镶嵌的钻石,这会儿在屋里,灯光没有那么亮,丝绒勾勒出她玲珑窈窕的线条,搭配着珍珠莹润的光泽,则是平添了几分温柔。
雍正原本是听着系统播报彼得好感降了一大截悄悄过来看看的,没想到见到了这副情形,有一瞬间失神。
池夏难得见他这样,凑上来亲了他一下:“不好看?”
雍正挽住了她的腰,只觉得掌心生热,声音微哑:“好看。”
池夏笑了:“那等你要做的大事告一段落,咱们也改改衣服头发的样式,不拘是中式还是西式,满人样式还是汉人样式,只要好看,都可以试试啊。”
“只要人心齐,何必在意装束打扮?强迫汉人做满人打扮,只会将人心推得更远。”
这件事她也想了很久。
雍正忍不住又看了她几眼,才终于找回进门时要问的话:“可以,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急于一时,可以慢慢来做……方才彼得那里出什么事了?”
“三件事,一是土尔扈特部东归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彼得这里。二是彼得听到这个消息后犯了癫痫。三是刘裕铎用针灸把他弄醒了,俄国人很惊奇,我打算轮流派几个太医去俄国,跟他们的大夫交流医术。”
池夏简单概括了一下,一边偷听彼得说话,一边示意雍正帮她解开盘着的发髻:“俄国皇太子已经带着骑兵火器营去追截了,至于他们后续有什么安排,我还在偷听。”
雍正“嗯?”了一声:“偷听?”
奥吉胩说了几个很长的地名和军官名字,池夏来不及给他解释,抓起笔开始速记。
那一头,彼得依旧不满意:“这不够!再多派些人!决不能让他们逃走!把他们全部就地射杀!”
奥吉胩似是有所顾忌:“太过了一些吧?这部族上上下下有二三十万人,没有必要全部杀了。再说这些军队如果都交给皇太子调动,我怕他身后的那些人压不住贪心,蠢蠢欲动。”
彼得咬牙切齿,一意孤行:“这些该死的蒙古人!他们根本没真正归顺过!二十年前,他们有人逃回蒙古,我就该把他们全都杀了!现在就不会又出现这种事!”
“告诉阿列克谢!所有的人他都可以调动,要是杀不了这些蒙古人,我就亲手杀了他!”
“彼得,你该冷静一点……”奥吉胩头痛地揉了揉脑袋:“你要怎么处置蒙古人我可以不管,但无论怎么样,阿列克谢也是你的儿子,你就不能好好地和他说话吗?难道将来,你真的要把皇位传给皇后?”
“有何不可?”彼得哈哈大笑,不知怎么竟带了点艳羡的意味:“要是我有中国皇帝那样的皇后,我可以现在就给她加冕。奥吉胩,你说我们能不能把她……”
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奥吉胩气得跳脚:“不能!当然不能!彼得你疯了吗?你还想抢人?!那可是人家的皇后!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妇人!”
彼得冷笑:“我们可以等合约一签好,就把她掳走。他们没有证据,反正她的丈夫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未必会跟我们翻脸。”
池夏:……
池夏拽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看向雍正。
雍正疑惑:“怎么了?”
池夏怕他气出个好歹,说完就给他顺气,给他递茶。
雍正手抖了一下,差点没端住茶盏。
他还真是头一次遇到疯得这么厉害的人,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池夏赶紧转了话题,把地图递给他:“这是按照彼得和奥吉胩刚才说的,准备追击或者埋伏土尔扈特部的几个地方。”
她大概解释了一下这个窃听光环的作用和时限:“但他们的皇太子会不会真的按照奥吉胩说的这个布局去追,我也不能确定。”
毕竟将在外还军令有所不受呢,何况是皇太子。
雍正接过地图想看一看。
池夏咳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他也有过爱好“决胜千里之外”瞎指挥的黑历史,犹豫了一下又收回了地图:“那什么,要不还是叫年羹尧来看看?”
雍正:……
池夏尬笑:“我们不能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嘛,你就别试图跟人比军事了。”
雍正气乐了,掀开帘子吩咐苏培盛去叫年羹尧,无奈道:“行了,胤祥已经说过朕一百回了,朕就看看罢了。”
池夏放心了一点,这才把地图递给他:“听俄国人说的意思,土尔扈特部已经动身有一个多月了。”
这件事到现在才捅到彼得这里,足可见糖衣炮弹金银贿赂的攻势是成功了。
大量的牛羊换成了马匹,隆科多送去的金银珠宝则成了贿赂当地总督,保住他们性命的护身符。
历史上土尔扈特部因为东归缺少路线指引,携家带口,还赶着牛羊,一路遭受追击围堵,经历了七个月的时间才回到新疆。
但按照他们如今的状况,时间应该至少能缩短一半以上。走了一个多月,已经走了过半的路程了。
年羹尧一到,简要听过池夏的“情况说明”,心里就大概有了数,在地图上圈了一个长条的形状:“按照娘娘所说,他们至少已经走到这里了。”
他又圈了一个小一些的圆形:“如果俄国调遣最近的城里的军队来追,速度快的话,大概率会在这里追上。”
“这一块地方地势平坦一马平川,一旦遇上了,就是一场遭遇战。土尔扈特人拖家带口,队伍里有不少都是没有战斗能力的老人孩子,恐怕要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