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上下打量了一下隆科多:“隆科多大人想试试?”
隆科多脸色一点都没变:“岂敢岂敢,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原来这是年将军产业,是内子唐突了。”
年羹尧嗤笑:“谁告诉你是我的产业了?”
李四儿刚才被他弄得颜面无存,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心说不是你的产业,你在这里叫唤个什么劲!
她暗下拧了隆科多一把。
隆科多拍了拍她的手,还是对年羹尧笑脸相迎:“既不是年将军的产业,那您只当给下官一分薄面,不要与内子计较了。”
他已经很“卑微”了,若是一般人,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也不会和他较真。
但年羹尧显然不是一般人。
他大马金刀地在另一边坐了下来,甚至喊掌柜:“上茶啊,不速之客虽然多,正经客人总归也要招呼吧。”
掌柜的“哎”了一声,连忙送上热茶和小茶点:“年将军请用茶。”
当然,他也给隆科多奉了茶。
隆科多暗暗皱眉,将李四儿带来的金元宝往掌柜面前推了推:“掌柜的瞧瞧,我夫人也是带着诚意来的,要是不够,价钱还可以再商量的。”
掌柜束手站在年羹尧身后:“抱歉,东家真的无意转让。”
李四儿皱眉:“不肯卖,让我入伙总行了吧!”
她也是认识年羹尧的。
毕竟这几年来,隆科多就没有进过正院,也从未让赫舍里氏出来应酬过,但凡是带家眷的场合,带的都是她。
她知道年家两兄弟,年羹尧和年希尧,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皇上科技署主官。不至于不顾隆科多的前程,上去硬碰硬。
但年羹尧瞥了她一眼,仿佛根本没听到她说话,那嫌弃的表情简直不能更明显。
连看“实况转播”的池夏都“啧”了一声,有点感慨。
“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觉得年大将军拉仇恨的功力是真的可以的,谁要说他这不是故意挑衅,我都不信。”
不愧是曾经靠这一手“目下无尘”功力把自己活活作死的人。
果然这一头李四儿心火蹭蹭地往上冒,牙齿咬着唇磨了磨,转头逼问掌柜。
“行不行的让你们东家给句痛快话,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往后他要是生意做得不顺,再想找我这样大方的主顾,就没那么容易了。”
年羹尧再有多大威风,能救他们一时,总管不了他们一世吧?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若是隆科多的步军统领衙门真的打定主意要找茬,天长日久的,总能找着毛病的。
这样的小店如何能遭得住?
谁都听得出来,这里头威胁的意味满满。
隆科多却也没太阻拦。
他刚才套了两句话,隐约猜到了一些。
年羹尧自视甚高,却对这“若初堂”如此维护,想来“若初堂”背后的人,是与他关系极亲密,却又不方便露面的。
符合这个条件的,十有八九就是年妃了吧。
宫妃私下开设药堂做生意,要是放在昭贵妃身上,皇上多半会宠着纵着。
可放在年妃身上,可就难说了。
隆科多笃定年羹尧是绝不敢将这件事闹出来的,对李四儿低声耳语了两句。
拉着她对年羹尧拱手做揖:“年将军,内子脾气急躁,您多包涵。您看,既然若初堂的东家不方便露面,内子倒是可以帮着经营一二,如此不是一举两得,两厢得宜嘛。”
李四儿点头:“正是。”
年羹尧脸色铁青,虽没说话,手背上却迸出了青筋。
李四儿年羹尧沉默不语,更是难掩得意:“要我说呢,人活在这世道上啊,得学会看风向。这拔了毛的凤凰,有时还未必有山鸡好看。”
“这东家既然飞不上枝头,还是缩着点脑袋过日子才好!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原来是个不能露面的无宠妃嫔。
谁不知道皇上如今最宠爱的是昭贵妃?
至于什么年妃,那恐怕早就是昨日黄花,不在冷宫又胜似冷宫了吧。
她家老爷,那可是昭贵妃的亲信,帮着贵妃娘娘办过事的。
李四儿这小人得志的嘴脸,池夏在视频另一头都看不下去了:“这年大将军都能忍?不得暴揍他俩么?”
雍正无奈:“他只是傲,又不是傻。想来年妃还来得及和他说过这药堂如今是你俩合伙办的事吧?”
年羹尧如何敢拿亲妹妹的性命堵这口气。
池夏恍然。年妃看起来就是主意很正的人,确实不一定会事事汇报。
看来年大将军爱护妹妹的心还是很真挚的。
胤祥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该换我出场了?”
池夏猛点头:“快让这李四儿知道知道,她刚才骂的飞不上枝头的人到底是谁!”
雍正看她一脸等不及要看好戏的样子,无奈摇头:“怎么你被骂了还挺高兴?”
“哈哈,她骂得越起劲,一会儿哭得越大声啊。”池夏还当真没介意:“让我看看隆科多准备怎么“变脸”。”
胤祥站了起来,他的侍卫们便纷纷让开。
这动静引得隆科多和年羹尧都不自觉地看了过来。
胤祥“好脾气”地冲他们点了点头:“今儿倒是巧啊,在这么个街边小店里,也能遇着熟人。”
隆科多和年羹尧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问安。
胤祥冷下了脸:“不知道是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两个一品大员在这里当街吵架啊?”
隆科多和年羹尧都是一背的汗。
不同的是,隆科多是为自己和李四儿刚才张狂的态度,年羹尧则是怕“若初堂”是年妃所有的事被当众曝光。
胤祥意味不明地“呵呵”了一声:“方才依稀听着,你们都想做这家店的主是吧?”
隆科多不知道他听了多久,根本不敢辩驳。
胤祥好整以暇地靠在柜台上:“那也不必为难人家掌柜的,谁要买店的,跟本王说,本王一会儿就进宫,帮你们转告贵妃娘娘和年妃娘娘?”
年羹尧一听这话就松了口气。
隆科多直接傻眼了,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臣——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