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思想改造营
允禵在新学堂门口坐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招到。
郑元宁和年希尧这一来就报了十来个,直接完成了他的“任务”。
他一看池夏和胤祥要走,赶紧把报名纸塞给池夏:“喏,本王言而有信,这里可不止十个学生了。”
池夏不买账:“你这么算不亏心?这不都是冲着人家郑元宁和年大人来的人么?”
她说着就飞快地看完了名单:“除了郑元宁是你在这儿的时候报的名,别人可都不是。算你招了一个,还缺九个。明天别忘了继续来啊。”
允禵在她手里吃了好几次亏,已经不敢当众和她“说理”了。
何况他还真的没什么道理。
任他白眼翻得飞起,池夏反正已经上了胤祥的马车扬长而去了。
允禵有苦没法说。
小厮看他咬牙切齿一脸牙疼的神情,倒是出了个主意。
“爷,昭妃娘娘刚才不是说明天科技署还来展示成果么,咱们等他们来的时候再摆摊招学生呗。”
刚好他也想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呢。
允禵懒得理他,拎着弘晟的耳朵:“你小子在这里跟人报这个学校,你阿玛知道吗?”
胤祥一走,弘晟就没什么怕的了,冲允禵嬉皮笑脸:“知道知道。”
“知道个屁!”允禵根本不信。
三哥知道这新学是皇帝和老十三搞的,还会允许他儿子来凑这热闹?
怎么可能!
三哥跟老十三的不合那都得追述到十三的母妃敏妃去世那年。三哥在敏妃丧仪期间剃头,没想到被老十三一状告到了皇阿玛面前。
皇阿玛不但斥责了三哥一通,还给他降了爵。
虽说事情过去后,俩人见了面也是“亲亲热热”的兄友弟恭,但心里的梁子其实就这么结下了。
等四哥一上台,把敏妃一整族都抬了旗,又给死了好些年的敏妃连升两级变成了敬敏皇贵妃,超过了三哥的母妃。
三哥心里恐怕更是不得劲了。
弘晟嘿嘿一笑:“十四叔你不告诉我阿玛不就行了。这儿就跟国子监隔一条街。我在哪学不是学呀,再说,这不也是皇上特地开设的学堂嘛。”
所以果然是不知道。
允禵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
弘晟就凑上来打断他,挤眉弄眼地:“十四叔,你要是告诉我阿玛,我就跟他说是你在这招人,非逼着我来报的。”
允禵头疼:“滚滚滚,赶紧滚。”
弘晟和郑元宁勾肩搭背:“元宁!你今天得了赏,御赐的文房四宝我们不敢要,银子那可得见者有份,请我们喝酒去。”
“对对,你这可跟考中了进士差不多,都是皇上钦点的官呢。”
郑元宁爽快点头,跟身边人一个招呼一个。
一会儿功夫认识不认识地都拥着这新鲜出炉的“小进士”,边走还边讨论,科技署的“新产品”会是什么,约定了明天还要一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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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夏原本已经做好了招生难的准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郑元宁,把冷冷清清的新学瞬间就变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
一回宫干脆趁热打铁,准备出一期专门介绍科技学堂和科技署的报纸。
雍正见她一盏茶摆在边上半个时辰了还未喝上一口,只得“亲自”过去“伺候”茶水:“请昭妃娘娘赏个脸用茶?”
池夏惊讶地一抬头:“你折子都批完啦?”
雍正甩了甩手腕,自鸣钟正好敲了十点。
池夏震惊:“都这么晚了!”
苏培盛一脸无奈。
他原本以为昭妃娘娘搬进养心殿来,皇上肯定会多陪娘娘,不会像以前一样半宿半宿地熬着了。
万万没想到娘娘干起活来比皇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忙起来吃饭都想不起来,还得皇上提醒,就更别提早早休息了。
偏皇上这几日脸色瞧着不太好,有时苍白得吓人。
苏培盛悄悄给池夏递眼色:“娘娘,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池夏一看雍正的脸色,就明白了他的示意:“休息了休息了,以后苏公公看着,过了十点就来提醒我。”
早朝的时间太早了,十点睡也就勉强能睡上七个小时。
苏培盛大喜:“是是,奴才记住了。”
雍正看他们俩一来一往就“说定”了,揽着她感慨:“如今这养心殿里头,你说话比朕说话倒是还管用些。”
“那是因为我说的在理呀,”池夏认认真真道:“熬夜容易猝死,我可不想做太妃。”
雍正点了点头。
从钮祜禄氏被带去慎刑司后,心口时不时就要给他来那么一下,短则一两句话的功夫,长则一炷香的时间。
今日早朝后池夏跟着胤祥出宫,他召了弘历和年氏来说话。
从弘历一脚踏入养心殿,到他跪安离开,他都觉得胸口像是被大山压着,压断肋骨的那种剧痛一刻没停过。
他一贯算是很能忍痛的人,但今天却是连话都没能说完,就匆匆打发了他们先回去。
好在年妃不爱多话,虽疑惑,倒也没说什么。
池夏躺下的时候还在皱眉:“那个清宁玉珠你还带着么?”
她怎么觉得这几天好像又比先前看着憔悴了,跟几天几夜没睡好似的。
“自是带着的,不过是这几日没歇好罢了,”雍正跟着躺下来,索性翻身将她搂在怀里。
他刚到福州时也有过这种情况,池夏也就信了。
凑在他肩头哼哼:“等科技学堂开学了,我盯着你吃饭休息。我觉得有郑元宁这个“托”在,很快就能开学了。”
雍正“嗯”了一声:“老师都找好了?朕再给你添几个学生。”
池夏好奇:“谁啊?”
“弘时、弘昌,还有弘皙。”
这三个人真是太有名了。三阿哥,怡亲王长子和废太子的世子。
更有名的是,这三个人全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弘时因为跟八爷党勾结被削宗籍,弘昌后来卷入了弘皙逆案中被削爵。
池夏愣了一下:“您是把我这儿当思想改造营了啊?”
雍正微微闭上了眼:“朕想让他们看看,在沧海桑田的剧变里,人的力量有多渺小,人的思想又有多了不起,在宗室这一亩三分地里争名夺利,实在可怜又可笑。”
“输的赢的,都是家国沦陷的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