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金保笑笑,按照“标准答案”回答。
“布朗先生,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利益。提高关税后,我们将为各位提供质量保证。卖给你们的东西,会通过海关质量检查,都是精美高档丝绸。”
布朗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太买账:“即使这样也太高了。足足是原本的五倍了。”
池夏微笑:“布郎先生,据我所知,你们几个国家之间,相互的关税也在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二。”
这会还没有欧盟呢,他们互相也征税。
这也是张鑫和那几个英国商人交待的东西。
布朗没想到这位皇帝的妃子居然还知道这些事,卡了一下壳。
很快就有一个英国商人站了起来:“但你们不尊重我们,杀害了我的朋友史密斯。”
这人是李卫从广州带来的,李卫也知道他的根底,冷下了脸色。
“约翰先生,史密斯私自贩卖烟土毒害我大清子民,还掳掠谋杀大清子民,罪有应得。”
富察金保也正色:“不遵守大清律法的商人,我们不欢迎,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约翰和史密斯看起来也是“塑料友情”,想到被赶回国的那几个英国人说到他们水师的火炮有多厉害,就闭嘴了。
再说中国的瓷器和茶叶在整个欧洲大陆都是畅销货,来一趟中国赚的盆满钵满,他怎么能不来!
转而开始借机提要求:“我们很有诚意,但你们的关税没有诚意!不能超过百分之十二。”
一听这数字,富察金保内心笑开了花,但又不得不故作为难:“约翰先生,这个数字我们会再考虑考虑。”
布朗回洋商那里交流了片刻,又重新返回了“谈判桌”,态度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尊敬的大人,我们可以用法兰西皇帝陛下珍爱的蓝宝石,交换你们的大红袍茶。”
李卫为难:“大红袍每年产量有限,顶级大红袍堪比黄金,就算我求皇上开恩允许出口,数量也很少,无法满足你们所有人。”
布朗一听有门,立刻点头:“我们要买。”
实在是路易皇帝陛下太喜欢大红袍,凡尔赛宫每年都要购入许多。
池夏越发温柔:“进口目录中,有几项东西我们长期收购。如果布朗先生能带来这些东西,我可以说服皇上,破例将大红袍出口给法兰西。”
布朗眼睛一亮,低头翻了翻目录,转头跟自己船队的人商量去了。
约翰也翻了一下,立刻表态:“不过是黑煤嘛,我们也能提供。”
大不列颠的领地遍布世界,还能缺了煤炭么!
池夏照单全收:“对您和布朗先生这样有诚意的生意伙伴,皇上想必会开恩特许的。”
雍正坐在海关官员一起,看她侃侃而谈,忍不住垂眸笑了。
整场的“谈判”基本和她预计得没有太大差别,谈到最后,几个外国人甚至还和她套起了近乎。
布朗就满口夸赞:“夫人您真是又漂亮又善解人意,像我们的玛丽皇后一样迷人。”
池夏微笑点头:“谢谢您的夸奖,您也很有绅士风度。我会向皇上争取,除了顶级瓷器和顶级茶叶,其余项目的关税尽量降到百分之十左右。”
有之前铺垫的心里预期,洋商们一听这话都纷纷点着头满意地离开了。
回到后衙,富察金保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池夏把最终定稿的正式细则递给他:“过几天就可以发布了。以后进出口都按照这个细则来,福州水师也该操练起来,把那些走私船统统赶出去。”
富察金保:“他们居然真就都答应了。”
他本来以为要扯皮很久,要靠武力“说服”外国人。还担心现在只有一艘改造船是不是有点少。
池夏:“这个关税本来就是正常的,之前一直是我们收的太低,对他们太宽容。他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朝贡的,不需要我们打赏。”
该赚的钱,该争的资源,一点都不能少。
李卫若有所思地点了头:“福州的海关有富察大人在,臣明日就回广州,督促他们比照福州海关办理。”
雍正点头,见苏培盛捧着今日的奏折匣子过来:“折子先放放,你安排几个人照顾白晋,让他先跟着李卫去广州,办完事再回福州来。”
苏培盛拿起最上面一本递给他:“专使说,这两本是怡亲王的请罪折,殿下请您务必先瞧。”
雍正一愣,边接边笑:“请什么罪?哪个不长眼的惹着他了?来找朕耍脾气。”
李卫一听居然是怡亲王的“请罪折”,赶紧找个由头溜了。
富察金保也是人精,麻溜地跟着告退。
开玩笑,怡亲王的请罪折谁敢听,他们又不是嫌命太长。
再说,听听皇上那话锋就知道,怡亲王那是绝对“不可能”错的。
上一个弹劾怡亲王传错圣旨的人,被皇上降了级现在还没能官复原职呢。
边上没了旁人,池夏忍不住吐槽:“虽然殿下是很好,但您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包庇真的好么?”
雍正笑笑:“太子监国尚且不易,何况他还是朕的兄弟?朕这儿但凡有一丝半点的迟疑,都会给别人错误的暗示,到他那儿可能就是一场风波了。”
更何况他与胤祥少年相知,意气相投,纵有争执,也只关朝政,从无嫌隙。
他很快看完了第一本,笑着递给池夏:“他说朕一次演练就击沉击毁十艘军舰。国库的进账怕是赶不上咱们花钱的速度,他能力有限,实在有愧于朕的嘱托。”
池夏:……
倒也不必专门写个折子来“请罪”吧!
这脾气,真就挺大。
她嘿了一下:“您快把新的关税明细传给他看,他就不嫌咱们败家了。”
雍正打开第二份,一目十行地扫过去,脸上的笑意逐渐收了:“弘历病了。”
池夏皱眉,出门这么长的时间,胤祥一贯都是报平安,就连皇后去圆明园养疾,胤祥也只在私信里带了一句。
这次却特地上折子说了这件事,看来弘历的病情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