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没把“禁足令”当回事。
她琢磨了两天,还是觉得这新发布的主线任务多少有点苛刻了。
结合配套支线任务来看,就是要她在三个月内练成某项技能特长,还得在中秋宴会上技惊四座。
池夏回忆了半天,她唯一会的乐器是小学时被迫学过一年的笛子。
她试图讨价还价:“就封个嫔,最多是个中级职称,倒也不用卷成什么“国手”级别的人物吧?”
除非假唱假弹,否则艺考突击班都没这么快成才的。
系统:“但主人您现在被皇上误会,失宠了,按照系统推演,您一定要查出真相解除误会,然后一鸣惊人,才能重新获得宠爱哦。”
池夏:“一个成熟的系统要学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这个不算失宠,死搬教条是不行的。”
系统:“可是您已经被禁足了。被禁足,褫夺封号,降级,打入冷宫等,虽然程度不同,但都是失宠的表现呢。”
池夏:……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我真是失了智了,跟个程序在这儿battle。
池夏觉得自己跟雍正没什么“误会”。别人可不这么觉得。
三天一过,内务府就开始拜高踩低了。
她这里别说新鲜食材,连普通份例都得苗苗讲几句好话才送过来。
这点小动作她倒是不怕,哪怕内务府捧高踩低不给雨花阁送东西,她囤的吃喝玩乐各类用品都足够她舒舒服服躺到老。
后宫各路传言也是沸沸扬扬,有说她伯父得罪了怡亲王的,有说她行事太过张扬失了圣心的,还有说她包藏祸心,用坏的粮种祸害百姓的。
苗苗硬着头皮一一学给她听,池夏大概了解了一下自己被“妖魔化”的程度,问苗苗:“都禁足了,你是都从哪里听来这么多八卦的?”
苗苗低着头:“就内务府嘛,他们最喜欢传哪个主子得宠了,哪个主子失宠了。天天的见人下菜碟,刁滑得很。”
池夏活动了一下胳膊,随口感慨:“不知道郭棉棉的大棚怎么样了。”
苗苗欲言又止。
池夏瞪了她一眼:“别跟我来不知当不当讲那套,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四阿哥和五阿哥在郭贵人的“大棚”那里被蜜蜂蜇了,谨嫔娘娘罚郭贵人跪了半个时辰。还是裕嫔娘娘解了围,才让郭贵人起来。”
池夏有点不信。
郭棉棉跟她的“蔬菜瓜果大棚”在靠冷宫的地方。
她们当时为了不惹眼,特地挑了一个离东西六宫都比较远的地方。
六宫妃嫔皇子公主,都不怎么会去那里。
四阿哥五阿哥那么两个小不点,怎么没事跑那儿去了?
全后宫都知道,郭棉棉跟她是“一伙”的,那棚子也是皇上允许她们俩人搭建着玩的。
她一被禁足,谨嫔就开始整治郭棉棉?
这可就有点丢面子。
说不定还影响她完成收服郭棉棉的任务。
池夏想让系统给雍正传个话。
系统倒是理她了:“需要花费积分开启对特定人物的传音系统吗?您的积分不足哦。”
一万积分怎么不去抢?
池夏被这狗系统气得翻来覆去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一醒来,就发现自己靠在飞驰的马车上。
坐在一旁的人正是关了自己禁闭,十几天没见人的皇帝陛下。
池夏一肚子气没处出:“怎么?皇上先是关我禁闭,又把我弄出宫来,这是打算放弃江山跟我私奔了?”
雍正递过去的折子停在了半空,不知该不该收回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另一边据说还在直隶养伤的胤祥“嘿嘿”一笑:“哎,池贵人这是这是吃了火药了。别气别气,四哥让你禁足也是为了帮你完成任务嘛。”
就算是这样,提前和我通个气能有多难?
池夏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哪里来的脾气,垂下头应声:“岂敢。皇上恕罪,奴才僭越了。”
雍正皱了皱眉,刚才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现在看到池夏毕恭毕敬的样子有点莫名的不痛快。
车里尴尬地安静了一瞬。
胤祥有心打个岔,却没找着机会,咳了一声往外靠了靠,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车里面坐着,外头凉风习习不舒服么。
池夏在心里深呼吸了一下,默念了一句打工人打工魂,到底还是压下心里的不痛快,调节了一下情绪:“抱歉,我是晚上听说郭贵人昨日被罚跪了,半晚上没睡着,心情不好。”
胤祥赶紧插科打诨缓解气氛:“那不是什么大事,等你回宫了让四哥帮你找回场子。”
池夏接过他递来的台阶:“那殿下遇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回雍正总算将刚才没能递出去的折子递了过去。
这折子奏报的是新的小麦种产量极好,远超往年收成。
池夏并不知道新的小麦种除了在她的雨花阁里种了以外,竟然还在直隶省试种了。
这几个试种的县相距颇远,对应现代,可能分别分布在河南河北辽宁内蒙古。土壤水质都不一样,作为试种的点倒是很合适。
上报的产量也不算太高,比起她自己在雨花阁里种的,还差一些。
池夏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所以呢?”
胤祥补充道:“好几个试种的县都说收成好,但我在巡河道路过朝阳县时,被人拦住了马车告状。说新种产量很差,连往年的一半都不到。”
池夏懂了:“所以我要解除的误会是新种子的产量这个问题?”
那这也没什么可解除的啊,宫里也有试验地,而且是雍正亲自看着小麦长起来的,回去把雨花阁的小麦收了一称重量,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嘛。
雍正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提醒她:“还有胤祥遇刺的真相。”
胤祥嘿笑了一下:“告状是真的,遇刺倒不至于,也就是几个“农户”被有心人撺掇着拿着锄头镰刀拦车罢了。我看事情有蹊跷,就顺势“受了点伤”,把这些人都留下来了。他们交待了一些事,原本我是要直接去一趟正定县的。这不是皇兄让我带上您去查真相嘛,所以您得跟我跑一趟了。”
马车减行减缓,慢慢停在了路边。
池夏挑起帘子一看,路边还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和一队精干的侍卫。
胤祥对雍正点了点头:“到了,臣先过去,池贵人换上衣服再下车。”
池夏这才看到雍正座位边上有套小丫头的衣服。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了胤祥的插科打诨,彼此都有点尴尬。
雍正把衣服递给她,夏日衣服单薄,池夏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随意地给自己编了个麻花。
她伸手扯了扯帘子没扯动,才发现雍正居然坐在外面车辕上帮她按着帘子。
东方将白,朝霞破空。
这人即使坐着车夫的位置,干着小厮的活,却也仿佛是临朝听政一般认真对待。
池夏心下微动,轻声道了谢。
想了想,又把系统库存里的荔枝红茶茶包全都翻了出来:“这个留给您,您也少熬夜。”
雍正伸手扶她下车,难得地笑了:“跟着胤祥,小心保重,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