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金碧辉煌屋子中的张存道几人一愣,然后太乙真人就轻抚一下胡子,说道:“虽然做法有些迂腐,但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倒不是一个纯傻子。”
不过几人更加好奇的是他是如何瞬间让铁锏击杀这么多人的。
倒不是说铁锏没有这个本事,而是铁锏被太乙真人下了禁制,只有殷安交出身体的控制权,这铁锏才能解开禁制,发挥出铁锏的本事。这也是一个对他心性的考验。实际上,如果他真的将身体‘借给’法宝铁锏,那么他在太乙真人的心中评价也是要下很多档次的。
太乙真人是个非常会炼器的炼器大师,他一直讲究的是以人御器,而不是以器御人。法宝归根结底也是器物,而器物不能喧宾夺主,变成人的主人。
他虽然没有说这一点,但是看他抚摸胡子的样子,心中对这个弟子倒是满意了许多。在危急关头,最能体现本心。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忍住法宝的诱惑,选择自己想办法并解决敌人,这样的弟子太乙真人还是满意的。
而张存道就没有管这些,他仔细看了看水镜中的情况,甚至还倒放了一下,然后说:“这应该是他的功法所致,他让自己受伤,然后激发法宝的自主护主行为,利用这个特性将所有人一次性解决……嗯,不得不说,他还是有几分急智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做的,但是张存道猜的已经是大差不离。
殷安觉醒的经文叫《七伤经》,他觉醒的晚,这经文就没有那么微言大义。《七伤经》中有伤人伤己的说法,伤己不外乎伤心、肝、脾、肺、肾、肠、胃。按照殷安的领悟,既然是伤人伤己,那么他打伤自己,就能指定是别人伤害了自己。
然后他来了一个aoe,他打了自己一拳,然后指定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鸭将都伤害了自己!这么一来,自动护主的法宝就认定前方所有的人都对主人造成了伤害,然后它就全部反击。因为铁锏非常强,所以这一反击,就将所有人都给打死了。
所以这宝贝和他一配合,倒是有几分‘反伤甲’的效果,不过也是因为铁锏太厉害,不然换成一般的法宝,不说有没有自动护主这个功能,就算有,那法宝太低级也打不死人的。
殷安自己打自己的一拳正打在肚子上,一下就打得他胃部抽筋,疼得他满地打滚。修行《七伤经》还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他的疼痛感会被放大。而且他每承受一次痛苦,每伤自己一次,他的修为就会略微上涨。
这是一种极其变态的功法,深受抖m的喜欢,可惜殷安还没有那么变态。故此他的修为迟迟没能上去,而且他每次被老娘暴打,那是真的疼,不是装出来装可怜的。
看着自家少爷疼得满地打滚,鸭将也心疼起来,他赶紧爬了过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喂给了殷安。
他自己是舍不得吃丹药的,自己受伤都只吃普通的金疮药。而殷安受伤了,他就拿出珍贵的丹药,不管伤大还是伤小,直接就给喂了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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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丹药下肚,殷安逐渐缓和过来。他喘着气说:“这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啊。肚子感觉都要被打爆了。”
他躺在地上,对着鸭将说:“鸭将你没事吧。”
鸭将摇摇头说:“我没事,多谢少爷救我。”
殷安摆摆手,然后他爬起来,向着那根铁锏走了过去。他拿起铁锏,笑着说:“就你一个死物也想命令我,你还不是乖乖被我拿捏!”
这热闹也看完了,太乙真人收回自己的移动房子,然后对张存道说:“此去陈塘关还有五千里。这弟子我已经试过了,还算可以。接下来的路程就拜托你们了,我就先行一步。”
张存道点点头。这本就是他应该要做的事情。然后他就看见太乙真人掏出一个小袋子,接着他就在袋子里摸来摸去,他先是摸出一匹长着翅膀的小马,他看了看这小马摇摇头,又将小马放回去。然后他又摸出双带翅膀的靴子,他比划了一下,又将这靴子放回去。最后,他取出一柄两头尖尖,中间肥大的梭子。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梭子一丢,梭子立刻变成一艘小船大小。
太乙真人跨入这梭子中,然后下一秒,这梭子勐地一窜,瞬间就消失在张存道的面前。
“好快的宝贝!”张存道目瞪口呆的看着说。这就是炼器大师的格局吗?真的是羡慕了。
等太乙真人离开,张存道才说:“好了,去带回殷安吧。”
过了一阵,他们几个才‘急急忙忙’的来到洞内。洞中的殷安看见几人到来,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他连忙装可怜说:“几位前辈怎么才来,我差点就被这群贼人打死了。”
张存道看着他在装可怜,他们也‘无奈’的说:“路上有高人拦路,我和久姑娘也打了好久才将高人击退,才有空过来救你。”
两个男人互相骗了一嘴。然后张存道才从怀中取出丹药给殷安和鸭将各吃一颗。张存道的丹药自然是极好的,这丹药下肚,殷安就感到身体好了八九成,而鸭将也一脸喜色的爬了起来,他身上的伤也好了!
没多久,几人又坐在了鹰妖的背上,继续赶路。
在鸟背上,张存道看了一眼殷安的宝贝铁锏,说:“这就是你在洞中找到的宝贝。”听见张存道的话,殷安也连忙递上铁锏说:“这就是我得到的宝贝,还请前辈鉴赏。”
张存道瞄了一眼,澹澹的说:“你慌什么,我又不贪图你的东西,我还是你爹的下属呢。”他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这宝贝。这让殷安心中松了口气,然后他就嘿嘿一笑,他是有些小家子气了,别人一个蕴道境的大能,难道还会贪图他的法宝吗?这岂不是觉得皇帝会抢自己手中的馒头那样可笑。
青华洲东部多平原,不像西部多山川丘陵。这里是青华洲最繁华的地段。青华洲东部临海,和青华洲隔海相望的是东海洲,那里是一片零散的海岛组成的海域。
如今正是青华洲的夏末秋初,地面上是大片大片半熟的灵米稻。灵米这玩意修士吃了涨修为,普通人吃了涨气力,算是最低端的资源,也是为数不多普通人也能种植的灵植。大虞王朝的强盛,或多或少都有这些灵米的功劳。没有这些灵米,是支撑不起这么大的王朝的。
入了东部的地界,张存道就受到了几波人的盘查。就算是天上飞的修士,也会经受大虞王朝的修士盘查。不过张存道是体制内的人,身份实力都不低,他们自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直接就被放行了。
如此飞行了好几天,众人终于到了一处临海的大城。这座大城就是陈塘关。
不要以为陈塘关是一座小关卡,它是东海边最大的城市,也是东海边最大的要塞,它要防御的是东海洲的海妖海兽,没有强大的后勤和人力,可是防御不住的。
陈塘关除了总管军事的总兵李靖,还有一个和他平级的抚台大人。不过这个抚台大人是个普通人,在陈塘关权势完全没有办法和李靖相比。
在陈塘关上有强大的禁空法阵,任何人、妖,如果没有特殊的令牌,都不能在天空飞行。张存道他们只能在陈塘关外五十里落下,然后步行进入城市。
金牢关和陈塘关一比,那就是一个边陲小城。这陈塘关雄伟,光是城墙就有百余里长,这城墙都是万斤的巨石垒成,厚有六丈,城墙上能跑马,城墙内能藏兵,城墙高十余丈。每隔一里就有一座了望台,亦做烽火台和藏兵通行之用。
陈塘关关内百姓百万,地表多是居民区、娱乐区和商业区。而在地下,还有一个庞大的工坊区、仓库区和战备区。这座城,每天光是当做燃料用的鲸油就要数万斤。
张存道是见惯了大城市的,他对这些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这里的科学技术不发达,但是这里有高度发达的修行文明,能发展出地上地下生态圈,他也是一点不奇怪。
他对这种‘大城市’无感,但是身边的九尾狐却是看得眼睛发光,赞不绝口。她对这种‘大城市’完全没有抵抗力。她是一个热爱热闹的人,穷极一生,她都在追求人间烟火气。而繁华的陈塘关自然有最盛的人间烟火气。
进了城,本应该第一时间就去总兵府报道。但是九尾狐完全不管这些,她拉着大家一起去逛街,硬是舍不得这点时间。
张存道也没有办法,只能陪着大家逛街。说也奇怪,他在现实世界中,三个女生都不大喜欢逛街,他也很少陪着她们逛街。三个女人,朱萱萱要逛就逛高端店铺,一般的街她都懒得去。而文曦是完全没有逛街的习惯,除了高中时候和闺蜜朱萱萱去逛过几次卖得超贵的商店,以后她对这种活动就敬敏不谢。
至于莫晓倩,她以前是腿脚不便,让个瘸子去逛街,这是折磨她。后来脚好了,她又一头扑进实验室,她要去逛街,除非那条街是卖实验器材的。后来跟张存道逛了几次街,其目的也不是为了逛街,如果是和张存道一起,那一起去上坟都可以的。
现代的街逛不成,这古代版的逛街倒是和九尾狐逛了不少。在金牢关,他就经常被九尾狐抓去逛街,不过两人逛得最多的还是小吃街……
繁华的陈塘关不仅仅有来自青华洲东西南北的小吃,还有来自东海洲、鹦鹉洲等其他地方的美食,走在小吃街上,那真是三步不同味,五步不同胃。两个姑娘此时的肚量就仿佛是氐牢的一样,那真的是吃多少都不见满的。
没多久,张存道手中就拿满了东西,而殷安更甚,他拿的东西甚至都将他的视线遮挡,饶是如此,他还得陪着笑脸跟在两位姑奶奶身边,任由两位姑奶奶的差遣。
这本也没有什么,这一路上殷安低头服小已经习惯了,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招惹到了两位姑奶奶,反正这一路上这两位姑奶奶就没让他闲着。可怜他人小势微,实力又弱,只能陪着笑脸好好伺候着。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就在他鞍前马后的时候,不远处却有一个女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这女人倒是生的好看,就是略显冷澹,眉目间英气十足,一双眼睛明亮又锐利。在她身边,一个可爱的侍女瞪大眼睛看着这边,然后小声的说:“小姐,那是不是准姑爷?他怎么跟着两个女人身后!还笑得那么……那么可恶。”
侍女的话让这个女人眼神更冷了。她澹澹的说:“这门婚事是爹爹同意的,我还没同意呢。哼,没想到小安子这些年没见,本事倒是见涨啊。”
侍女一听,连忙跟着生气说:“这还得了!既然和小姐有婚约在身,怎么还能光天化日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她说了一句,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对,就立刻说:“偷偷摸摸的也不行!”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靖的三女儿李姹。李靖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拜在金吾观内,二女儿拜在玉虚观内。这两个道观都是大虞王朝数一数二的名门大观,观主都是了不得的大修。
而这个小女儿却没有外出求学,而是拜在城外金光洞的太乙真人座下。这倒不是因为李姹天资悟性不够,她本来也是要拜入三大观中的上清观的。不过因为某些事情,她将上清观某个长老的儿子打了一通,打断了人家一条腿。入观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最后,她还是拜入离陈塘关不远的金光洞中,成了太乙真人的弟子。
在某种程度上,这位女公子也和殷安一样,是个惹是生非的主。两人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结伴上街玩闹,不是上墙揭瓦,就是撵鸡追狗,还经常将别的小朋友打哭,当年也算是京城中让人头痛的毛孩子。
时隔多年,如今这两个家伙又重新在陈塘关相聚,这也算是命运的相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