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子弟觉得自己是这棋局里的子,他们在被无形操控着。
而被传言杀人如麻的谢凌,却因为一个姥姥崩溃至此,她真的如大家所说那样,是妖女,是邪修,是魔头吗?
众人心中疑惑。
而谢凌嫣义愤填膺,却无能为力。
她让苏敏媃放开姥姥。
苏敏媃道,“我耐心有限。”
谢凌嫣大喊,“我如你所愿,但你胆敢再动手,我不救姥姥了,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哪怕你做鬼,我也要追到地狱,让你求死不能。”
说着高举戒指。
她看也不看萧晟轩,直接捏紧戒指。
然而戒指毫无反应。
她没有记忆,不知道如何解开被禁锢的道则。
转头看着如仙如神,智周万物的神尊问,“你知道如何摧毁这枚戒指的办法对不对?”
萧晟轩沉沉闭上眼,他道,“你想要我死。”
谢凌嫣嘴唇颤抖,她声音略微发颤道,“我要救姥姥,她是我唯一的牵念,而你不是。”
萧晟轩听着那四个字,而你不是,他好像被一剑穿心。
他道,“对我,你何其残忍。”
他看着她,想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话。
然而谢凌嫣不敢看。
她低头道,“你骗了我,白头发,这让我如何再相信你。”
开始的时候她是不是都相信他,不管他要她做什么,她都无条件信任的去执行,那就是相信知道吗,可结果呢。
“我告诉你真相了,可你还不信我,你要我怎么办?”萧晟轩冷静反问,那语气里,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不说就是欺骗,说了她又不信,那要他如何?
“罢了,是你自己不记得,我如何怪你。”
他认了。
谢凌嫣看着远处的姥姥道,“告诉我毁掉戒指的办法。”
萧晟轩痛苦问,“真的要这样吗?”
“我还有的选吗?让你去救你又不去。”
萧晟轩:“……”
他去救人,那些凡夫俗子所受的伤害,都会反噬到她身上。
她不懂。
他也解释不清这里边的前因后果。
沉默地望着她好久,他转身背对着道,“法诀是,苍生若顾苍生误;苍生若负苍生故。”
他低低念着,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好像是在告诉她。
其实,他们放弃你,也等于自毁。
这些人不懂,所谓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人都是自私的,在生死面前,从来都是自顾不暇,谁会在乎你的清白是不是冤枉?
谢凌嫣回头看他,看着他挺拔冷清的背影,她嘴唇嗫嚅,想按照着念,可心在颤抖。
苏敏媃催促,“谢凌嫣,还在磨磨蹭蹭什么,我可没那么多耐心陪着你耗。”
说着就要一剑刺向纪蓉魈。
谢凌嫣猛然握紧戒指,她掷地有声,声声入魂道:
苍生若顾苍生误;
苍生若负苍生故。
一句话,一道声音,清明洪亮。
一字一句念出,山河好像被震动。
风在那一句话的席卷下忽然停止流动。
满地沧桑荒凉。
人间变得万籁俱寂。
她转头四顾,看着万事万物定格,看着这死寂沉沉天地。
正想问这是怎么了?
却见四分五裂的戒指漫溢出一道道光芒,那光如烟雾晕染飘散开来。
它们柔柔软软飘浮开去,它们飞过苍野,流淌过山河,缠绕在雄峰骏阙之间,又与风缠绵交错,与人路过交颈。
它们一直去。
而风也缓缓流动。
带着那如神咒的低语。
苍生若顾苍生误;
苍生若负苍生故。
呢喃声在天地间回荡,徘徊,流淌,沉浮。
天上流云在飘转、流散。
湛蓝的天幕,眨眼睛堆起滚滚黑云。
山峰孤傲雄立,巍峨静默,如同蛰伏巨兽。
当一道烟雾清流弥漫而来。
巨兽撑开眼睛。
苍穹变幻莫测
黑云沉沉压城。
众人清醒过来,抬头看到天色巨变。
暴雨倾盆而下,闪电雷鸣在云层内游移轰隆隆炸响。
震耳欲聋的声势,肉眼可见的风云变幻,黑云压城城欲摧。
山峰被雨幕笼罩在其中变得静默苍寂。
旷野被大雨洗礼,渐渐汇集的水流,一点点,聚成汪洋。
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渐渐磅礴。
雨水开始流淌开去。
黑云越堆越厚。
闪电雷鸣交错轰鸣,声势越来越巨大。
直到闪电落下,明亮闪耀又恐怖的雷电落在一群黑压压的人群里。
惨叫声响起。
天地在哭泣。
百兽在狂奔。
有人被雷击中,瞬间覆灭。
有人慌不及躲开,也消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
一时间,整齐有序的队列乱成一团。
雷电四处击落。
朗朗晴空看似要倾塌崩解。
浩瀚无垠大地好像要分崩离析。
苏敏媃看着巨变,她面容扭曲,全身经脉痉挛,体内流传的真气道蕴,在她经脉里涌动逆转,恢复生机长出枝桠般的灵力,试图冲出人的身体与这天地融合交汇,她们也在蚕食着她的血肉神经和意识知念。
轰隆隆。
雷声愈发狂暴,雨势磅礴倾盆如柱。
那些看守着纪蓉魈的人被击伤倒伏在地上了无生息。
而纪蓉魈也跌落在地上,雨水砸在她身上,她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可还是强撑着,想等那孩子到来。
她不想年少的孙儿背负仇恨活着。
她不能因为自己这个老婆子而变成魔。
世间有许多不公,但不只她一个人在承受。
如果她觉得悲哀愤怒,那就坚持走下去,直到登顶人间,站在无人可及高处,这样才不会被鱼肉欺压。
苏敏媃看着远处的老太婆,心中满是怒火和愤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黑袍鬼尊不是说,毁了戒指,自己所求就会如鱼得水吗?
为何戒指粉碎,她这个本不修这天地道则的人也受牵连?
不是说灵力会变得更加充沛吗?
为何天地变色,好像这世界要毁了?
苏敏媃感觉痛不欲生,那些灵力好像长出了锯齿,只要它们流动,就似一把刀横扫过她的五脏六腑揉躏过她的府海丹田。
她痛苦大叫。
她觉得生不如死。
天地间所有人,不只她,还有很多很多修士,但凡修炼过的人,但凡体内流转灵力运行丹田的人,皆被无形的力量横扫过身体血脉筋肉而变得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