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原计划,出售五枚红浆果所得的榷币,毫无疑问是够买回一枚补充元气的灵药的。
然而,邵润的出现,打乱了原计划。
而且,在竞拍小邵时,遭遇了恶意抬价,结果拍入小邵,比拍入其他超凡奴隶,贵了将近五成。
算上税费,他现在夹袋里也就剩七十三榷币,这点榷币用来购买回补元气的灵药,明显不够。
因为,在中级榷场,许舒甚至没看到回补元气灵药的影子。
显然,只有到了高级榷场,这种级别的灵药才会出现。
而到了高级榷场,都是身家丰厚的豪客。
和那些人竞争,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物价又要开始狂飙了。
可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他也不可能不救邵润。
两人正说着话,冬冬两声门响,许舒开门,小农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具。
“小农姐姐,你好。”
邵润已经从许舒口中知道了小农的身份。
适才,正是小农代许舒出价,拍下的邵润,并帮许舒赁下了这间红房子。
“您是先生的朋友,自然是这里的尊客。
尊客太客气了,尊客叫我小农就好。”
小农回个微笑,蹲身将茶盘在许舒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又冲许舒道,“抱歉,先生,在武器摊位,没有找到您说的那把重水刀。”
原来,许舒除了要小农拍下邵润外,也尝试着购回那把邵润在金银岛得到的重水刀。
邵润道,“重水刀是好宝贝,姓……狗贼肯定不会卖的。”
许舒点点头,“知道重水刀的下落就好,拿回来是迟早的事。
事不宜迟,小邵,我先给你解开蛊毒,你先出此间,收拾狗贼的事儿,交由我来。”
说着,许舒取出一个红色瓶子,这瓶子是拍下奴隶时获得的。
除了这瓶子,还有用来控制邵润体内蛊虫的解药。
五分钟后,许舒用红瓶子里的一枚赤色药丸,从邵润口中引出一条小指大小的七色蜈蚣。
蜈蚣才从邵润嘴巴飞出,他腰间清光霍地斩出,立时将蜈蚣钉在剑尖上。
一时间,蜈蚣没有死透,剧烈地扭动着。
“小农,这里暂时不用你服务了,且去忙吧。”
许舒摆摆手。
小农答应一声,朝门外走去,走到门边,她又定住脚,转过头来,神色复杂。
许舒道,“小农姑娘,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莫非是要我帮你把支票寄回家中?如果是,我很乐意帮你完成。”
他知道小农在复字号,多半不是自由身。
倏地一下,小农眼眶红了,哽咽道,“先生,已经许久没有对我说过这样暖心的话了,谢谢您。”
许舒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
小农怔怔许久,攥紧拳头,指着茶杯道,“茶水可能有毒。”
此话一出,许舒,邵润同时变色。
“可能?有毒?”
许舒敏锐意识到小农话里的矛盾。
小农道,“来这里的客人,都很谨慎,极少会喝榷场提供的茶水。
榷场为全待客之道,还是会奉上酒水。
但从来没有一次,房掌柜会嘱咐侍者,往红色房子里送出茶水。
所以,房掌柜才下命令,我便觉不对。
出门时,我特意看了一眼窗户,我从并不明亮的窗户看到了房掌柜的眼神。
那种眼神,我没办法描述。
所以,我怀疑茶水可能有毒。”
许舒瞄了一眼剑尖上还在蠕动的七色蜈蚣,冲邵润使个眼色。
邵润揭开茶盏,邵润催动法诀,瞬间引出一缕茶水,浸润到正疯狂扭曲的七色蜈蚣上。
茶水才滴在七色蜈蚣身上,七色蜈蚣立时停止了扭动。
许舒取出化尸粉,洒在七色蜈蚣身体上。
瞬间,七色蜈蚣化作一滩清水,在邵润的导引下,迅速渗入地板,消失不见。
小农紧张得脸都白了。
许舒冲小农拱手道,“大恩不言谢。”
尽管,没有小农提醒,他也不会去碰这里任何茶水、吃食。
但有了小农的提醒,让许舒明确了敌人的存在。
“小农姑娘,复字号可有过用毒茶谋算客人的先例?”
许舒拖过一把椅子,请小农坐下。
小农摇头,“即便是有,以我的身份,也不能知道。
但我估计是没有的,我们接受培训时,上面就一直强调礼貌、周到,不能违背客人意愿。
上面知道回头客的重要性,要让大家宾至如归。
由此可见,上面是放长线,钓大鱼,不可能给客人下毒。
一旦事泄,对榷场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所以,我觉得房掌柜下毒,一定有外因。”
邵润点点头,认可小农的判断。
许舒点燃一支烟,大口抽着。
很快,他便在脑海中,将红浆果、购买红浆果的斗篷客,金银岛串成了一条线。
如果有金银岛上仇敌至此,的确极有可能凭借红浆果的出现,而怀疑到七星嫖客身上。
斗篷客歪那一下身子,明显是在测试许舒的反应。
当时,自己一步跳开丈许,斗篷客由此判断出我是体士途径(外间都以为他是体士途径)。
红浆果,体士途径,这就有两个关键要素了。
等等,身高。
我为了行动方便,并未矫饰身高,若有观察入微者,记录下自己的身高。
这就有三个关键要素了。
以此来锁定一人,基本也大差不差了。
“隗明堂,兴周会,不管是哪一家,都足够强迫让复字号展开合作。”
许舒很快盘算出大概的基本面。
当下,他招呼邵润近前,从须弥袋中取出化妆盒。
不消片刻,小邵化作一个面色枯黄的青年。
随即,许舒取出大量的榷币递给小邵,“十六号摊位,有出售须弥袋,你赶紧采买一个。
稍后我给你一个采买清单,你务必花光所有的榷币。
尔后,在暗处等待,准备和小农汇合。”
“先生!”许舒没抛下她不管,让小农心生感动,“我不会暴露的,这里没多少客人会喝榷场的茶水的,您不喝水,也是正常的。”
许舒道,“复字号是火海,你于我有大恩,不可不报。
你不用担心给我添麻烦,只需配合我行事即可。”
说罢,他取出纸笔,列出采购清单,甚至都标注好了摊位号。
并将几乎全部的榷币,交给了邵润。
两分钟后,他和小农先出了小红房子,直奔大号红房子。
正隐在暗处观察的房龙、唐大龙、花裤子,山本庄,薛长老瞧见他过来,皆赶紧避入大红房子,迅速朝左侧雅间避去。
许舒气势汹汹地冲进大红房子,立时朗声嚷嚷起来,“房掌柜,房大掌柜,你也太坑了,今日不给我个说法,老子还就不走了。”
“狗?的又出什么幺蛾子?”
薛长老低声道。
“难道是毒茶汤泄露了?”
山本庄寒声道。
“不必自扰,且等着看房掌柜如何应对便是。稍后,房掌柜会将他引入丙子号房,那里有个暗层,咱们隐入其中静听。”
唐大龙低声安抚。
果然,房龙赶出门,和许舒说了两句,便将他引入丙子号房。
几乎丙子号房门才掩上,唐大龙便引着花裤子三人进了隔间。
不大的隔间,仅容几人站立,四面薄薄的墙壁绘制了隐匿符纹,能隐匿隔间内众人的气息,却并不妨碍丙子号房内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耳来。
“尊客,有何事,但与我说,何必动怒,您这等身份,实在犯不着为区区小事伤了体面。”
房龙乐宽慰道。
许舒冷笑,“你说的好听,区区小事。
你们复字号的婢女到底是怎么调教的,是不是和你们串通起来,坑害客人。
我让他帮着买个物件,只说了一句不惜代价,结果,她花了比旁人高了快一倍的价钱才拿下。
这巨大的损失,该算谁的?”
房龙暗舒一口气,“尊客勿要动怒,我听明白事由了。
不过,此事是您委托给婢女的,这其中损失,我们也没办法承担。
您若是不满意,那婢女任由您打杀,便算鄙号让尊客出口恶气。”
许舒沉默片刻,道,“打杀没必要,这样吧,人归我处置。小娘子看着也挺俊俏的,白白打杀了,也怪叫人心疼的。”
“我敢打赌,就是那混账,他好色是一贯的,简直是走哪儿嫖哪儿。”
隔间内,花裤子低声道。
唐大龙哂道,“还以为是什么英雄豪杰,为一个婢女也能折腾出这样的下作举动,简直荒唐。”
丙子号房内,房龙哈哈一笑,“也好也好,便由尊客发落就是,稍后,我便将此女的卖身契赠予尊客。”
一个婢女不值一提,房龙不想节外生枝。
许舒微微一笑,“这还差不多,不过,光有卖身契还不算。
据我所知,你这些婢女身上都中了蛊毒吧。
若蛊毒不得解,我拿回去能玩几回?岂不太可惜。”
“依你,依你。”
房龙无有不应。
在他眼中,许舒就是个将死之人,不管许诺出去什么,用不了多久,便能尽数收回。
“说到不如做到,您老兄的承诺,我还真不敢轻信。
你老兄放心,这回若得美人入手,到高级榷场,我一定为老兄献上一份大礼。不教你老兄吃亏。”
许舒半请半逼,让房龙推辞不得,只能当即交还小农卖身契,并将一套和控制邵润差不多的禁制,交给了许舒。
随即,许舒将小农引进了一间小号红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