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也太漂亮了,谁家的呀?”
三娘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啊长安,你带我们到这里做什么?”赵盼儿也忍不住问了一声。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答非所问:“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可惜又不是咱们的。”
“喜欢,咱们就买下来。”
“啊?买……买下来?”三娘不由大吃一惊。
毕竟,这里可是京都,这么大一处宅子,少说也得上万两银子吧?
赵盼儿也一脸惊疑的表情道:“长安,咱们恐怕凑不到这么多钱。”
许长安笑道:“没事的,你们不用掏一文钱,这宅子的主人我认识,半买半送……”
“那也得不少银子呀。”
“无妨,我多少也有点积蓄,而且也不用一次付清。总之,这院子以后就是咱们的了。”
“真的呀?”三娘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地契都在我这里。”
许长安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契递给二女看。
“天啊,还真是……”
“盼儿,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到京都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租别人的房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也有诸多不便。
所以,我买下这院子就当是入股……”
三娘愣了愣:“入股?”
“就是合伙的意思,你们看啊,这院子临街,咱们可以将前院和中庭改建一番,便是现成的茶坊。
后院和花园留着居家用,前店后家,这样就很方便了。”
一听此话,三娘惊喜不已,冲着赵盼儿道:“太好了盼儿,这样咱们在京都不仅有个家,还能大展身手。”
赵盼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很喜欢这个院子的,而且这院子四周也很热闹,但又闹中取静,开店、居家都很适宜。
想来,找这院子也是费了不少心。
“盼儿,走,咱们有家了,得赶紧去买些居家用品。”
“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帮你俩拎东西。”
下午,两辆马车停在门口,几个伙计来来回回帮着搬东西。
铺被、花架、锅碗瓢盆等等,都是一些日常用品。
家具之类的倒是不用另外买,几乎都是齐备的。
东西搬完之后,三娘与赵盼儿似乎不知道累似的,先收拾好各自的房间,又将厨房整理得干干净净,锅碗瓢盆一一摆放到位。
随后,又一起去收拾书房与主卧。
收拾完,天色已黑。
许长安不知何时买回了酒菜,摆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来来来,你俩累一天了,过来坐下好好喝上几杯。”
三娘笑道:“没事,再累心里也高兴。”
她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院子是许长安买下来的,但她却依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赵盼儿也微笑着走上前来,将酒杯一一斟满,随之举杯道:“来,三娘,咱们姐妹一起先敬长安一杯。”
许长安端起酒杯开杯大笑:“哈哈哈,月色微熏,清风徐来,二美相伴,当浮一大白!”
一听此话,三娘不由笑道:“长安,你就别嘲笑三娘了,三娘老了,咱们家盼儿才是美人。”
“三娘,你哪里老了?走出去还不是一样能招蜂引蝶。”
“死丫头,连你也嘲笑我……”
一开始,气氛很是活跃,可喝着喝着,三娘却悲从心来,悲悲啼啼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许长安倒也理解她。
她是一个很要强,也很能干的女人。
丈夫指望不上,她就将全部的心血耗在儿子身上,拼命地赚钱供儿子读书,想让儿子以后能够出人头地。
可如今,丈夫竟然背着她将唯一的儿子过继给别人,认别人为亲娘,那她算什么?
精神的支撑彻底崩塌,这才会一时想不开去寻死。
现在她算是自由了,只带了自己当年的嫁妆还有一些自己的积蓄,基本算是净身出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娘讲累了,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趴在桌上便睡着了。
“唉!”赵盼儿叹了一声:“三娘其实还是没有完全走出来。”
许长安点了点头:“那肯定,毕竟是半生的心血。不过没事的,慢慢习惯了新的生活,就会慢慢忘掉那些伤心的过去。”
听到这话,赵盼儿不由愣了愣,随之内心里一片温馨,慢慢倒向许长安的怀抱。
她知道,许长安这句话其实也在安慰她,让她忘掉过去,一切重头开始。
第二天,赵盼儿与三娘便开始忙碌起来,开始规划茶坊的布局。
院子一共有三进,后院居家,前院与中庭用于经营,还是蛮大的。
听二女商议了一会,许长安不由道:“我有个提议,这里毕竟是京城,京城不乏装修奢华的茶楼,没有必要与他们竞争,而且投资也很大。”
“那要怎么装?”赵盼儿问。
“要我说,就装田园风格。”
“田园风格?”
“没错,首先是茶坊的定位,既然是茶艺,那就不能等同于路边摊和普通茶肆。
到时可以栽种一些文人雅士喜欢的兰花、荷花、梅花、秋菊、竹林之类,还可以开辟一小地,种一些蔬菜瓜果,搭几间草棚,摆一些农具……”
听到这里,三娘忍不住问:“可这些他们真会喜欢么?”
“放心,他们一定会喜欢,毕竟他们日日看到的都是这京都的繁华,早就腻味了。
所以,有了这么一处悠闲的地方,在闹市中欣赏田园风光,同时还能品到精湛的茶艺,自然就会趋之若鹜。”
“好像还真是不错……盼儿,你觉得怎么样?”
三娘忍不住瞟向赵盼儿问。
赵盼儿笑道:“我听长安的。”
三娘:“……”
接下来,许长安里里外外丈量了一番,然后开始绘制施工草图。
总体来说改动并不大,原有的主建筑不动,只是简单装饰一下,主要是院子需要重新栽种一些竹丛、菊、兰草等,还挖了一个小荷塘,一个可循环的小沟渠,小拱桥等。
再加上一小块田地,几间茅屋,便有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
就算不用来经营,当作自家小花园也是赏心悦目的。
草图完成之后,经过几番修正,便找来了工匠加紧施工。
几日后,德叔突然上门而来,送来了几锭金子,还说欧阳旭已经主动要求去外地任职,明早就要出发。
等他一走,许长安不由冲着赵盼儿笑道:“怎么样,我说中了吧?那家伙巴不得远离京城,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赵盼儿长长吐了一口气:“以后,不想再提他了,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
“嗯。”
半个月后,茶坊改建完成,许长安亲笔题了两个字:茶、道!
写完之后,三娘看了好半天,然后大呼了一声:“好!”
赵盼儿本来也看得入神,结果被三娘这一声给惊醒了,忍不住问:“三娘,你且说说好在哪里?”
三娘眨了眨眼:“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好,让人眼前一亮这样。”
赵盼儿不由感慨道:“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总感觉这两个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许长安开玩笑问:“哪里不一样?莫非我写错字了?”
“不不不,不是……是一种……只可意会而不能言传的感觉,总之……很难描述出来,仿佛能够影响人的心境一样。
诶,对了长安,能不能将这两个字刻在石头上,摆在院子里?”
“没问题,明日我去找块合适的石头回来。”
次日,许长安果然让人运回来一块重达数百斤的大青石,由几个大汉吃力地搬进了院子里。
随后,许长安又在青石上面题了“茶道”二字,并让一个手艺精湛的石匠将之凋刻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茶坊开始试营业。
而茶坊的名字就叫做“茶道”。
本来,赵盼儿与三娘想去门外宣传宣传,招呼一下客人,许长安却笑道:“没有这个必要,懂的人自然会来。还有,以后卖茶要限量。”
“限量?”三娘一脸惊讶。
别人做生意都巴不得越火越好,卖得越多越好,结果许长安却反其道而行之,还要限量?
“对,你们要从根本上去改变观念,咱们卖的不是茶,而是一门艺术,一种情怀。”
“这……盼儿,你能听懂么?”三娘傻傻地瞟向赵盼儿问。
赵盼儿倒是有些似懂非懂,下意识问:“长安,你的意思是说,不求量,求精?”
“对,你们这样想就对了,路边一杯茶也就几文钱,稍好一点的茶楼,也不过几十上百文一壶茶。
而咱们的茶,最低也得二两银子起步。”
“啥?二……二两银子?这……这……”三娘结结巴巴,简直不敢相信。
二两银子,那可就是整整二千文钱。
那些大户人家的下人,客栈伙计之类,一个月工钱差不多也就三四百文钱,那岂不是喝一杯茶就得几个月工钱?
就算是当官的,只要不是朝廷大官,一个月俸禄也不过几两银子。
所以对这个价格,三娘自然是相当吃惊的。
赵盼儿同样也有些震惊。
“你们相信我就对了,反正咱们不出房租对不对?先试试,不行了又再说。
但是有一点,茶叶必须挑最好的,泡茶用的水,之前来不及也就罢了,但以后必须雇两个人去城外拉山泉水。
另外还要雇一个丫鬟每日一大早起床叶间的露水,花瓣的花露。
三娘的果子也是一样,都要挑最好的食材,总之就是做到精益求精……”
一番话,听得赵盼儿与三娘入了神。
没想到,生意还能这样做?
“你们千万不要把这当成生意来做,要当作一种兴趣,一种雅致,就像琴棋书画、刺绣等等。”
“那要这么说,我与盼儿就不算生意人喽?”
“当然不算,叫什么来着?叫以茶会友!”
“哈哈哈,长安,真有你的!”
三娘大大咧咧抬手在许长安肩头拍了拍。
不过赵盼儿依然还是有些担心:“可是长安,这样真的会有人来么?”
“放心,一定会有的。如果你们还是担心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保证让整个京都都知道咱们茶坊。”
“哦?什么法子?”
“只需要找一个人过来一趟,品品茶,这消息就会传开。”
“谁啊?这么大本事?”三娘忍不住问。
“张好好!”
“张好好?谁啊这是?”
三娘下意识瞟向赵盼儿。
赵盼儿倒是早就听闻过张好好的大名,乃是京都第一歌姬,而且还入宫在皇上面前表演过,深得皇上赞赏,还赐了不少东西。
这下子,张好好更是身价百倍,不少人一掷千金,只为能够与她见上一面,喝上几杯酒。
想一亲芳泽?
没门。
张好好的眼界相当高,一般人她是看不上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盼儿不由眼神复杂,瞟向许长安问:“长安,你……你认识张好好?”
许长安笑了笑:“见过她,我认识她,但她不认识我。”
这么一说,赵盼儿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道:“既然她都不认识你,又怎么会到咱们这里来?”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两日后,张好好还真的来到了茶坊。
一路上,有不少好事者跟着……
“咦?这里新开了一间茶坊?”
“以前没听说过。”
“张好好到这里来喝茶,还是会客?”
一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张好好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她收到了一幅字,正是许长安托人送过去的。
每日里,张好好都不知要收到多少礼物,大多都是送珠宝、首饰、绸缎、胭脂之类,送字画的也有,但不多。
所以,她下意识打开看了看,一看,便再难移开眼光。
首先是那龙飞凤舞的字令她惊讶,水准之高,恐怕堪比书法大家。
而那幅字题的是一首小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首小令,令得她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到底是何方才子,竟然能够写出如此有韵味的词,而且字也写得如此之飘逸?
好奇之下,便按照所附的地址找了过来,想要亲眼见识见识。
“外面怎么了?”
三娘正在院子里打瞌睡。
毕竟,茶坊已经开业三天了,却一个客人也没有上门,她做的果子也只能自己吃,吃不完只能扔,心痛得不行。
结果,突然听到外面一片喧哗之声,便忍不住抬头询问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