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毕渊没有再问下去了，即使心中想要问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既然对方给出了这种答桉，那就是显然不是很愿意跟自己深究了。
对方还会收一个学生这件事，确实十分令人奇怪。
但是似乎也不是什么超乎常理的事情。
毕竟到了对方这个实力境界，确实可以有开宗立派的水准了，至于那所谓的全性掌门就算了，在自己的眼中，全性根本就不是一个门派，不过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抱团取暖的地方罢了。
“怎么，毕老对于他有兴趣吗？”黄成抬起头，眺望远方那早已经失去了影踪的身影。
“既然不是龚庆，那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毕渊叹了口气，得到了确切的答桉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对于自己那个最后的入室弟子就这么没了，有些感慨。
没想到终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在看到有两个人一起回来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一份诧异，但是见到了那个人的第一眼还是确认了对方不是龚庆，至于现在那个人到底是谁对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相关了，碧游村自己也或许已经呆不下去了。
“毕老，要离开了？”
“……”毕渊沉默，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又是用了什么手段。
还是说自己现在的情绪已经明显到直接写在脸上了。
是自己的心不够静了啊。
“不离开，还等着什么，碧游村从来就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已经做好了最后的一件事，那么也就在这里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毕渊捋了捋胡须，目光有几分深邃。
“马村长或许没有意识到，您之前的告辞，是真的一去不返了吧。”
“便是意识到了也一样，他不会阻止我的。”毕渊摆了摆手，长舒一口气，“正如我之前所说的，碧游村从来就是个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果村里的人有了需要离开这里的理由，随时都会转身离开。”
“那毕老准备去哪？”
“还不清楚，但是总要先甩掉身上的麻烦再说……”毕渊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哼了一声，“总之，是不会回全性的。”
一眼也就看出了对方想要劝自己跟随的念头，但是自己的心里却本能的有些排斥这个家伙，不太愿意真的跟随他走。
自己从来不是个自命不凡的人，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同时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个平庸之辈而已，不管是才能还是性格都是普普通通，注定一生碌碌无为，对于这样的命运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意，只是为了打发这样的无聊而呆在那些能够闪闪发光的不凡之人身边。
龚庆是，马仙洪也是，看着这些人璀璨的人生，是自己这等庸人最大的乐趣。
但是……
自己绝对不会因为跟这些不凡之人呆的久了就觉得自己也不平凡，这是自己对于底线的坚持。
龚庆愿意追求那个目标而挑起与天师府乃至异人界的对立，自己选择了退出，因为不希望那场纷乱的余波将自己压垮。
如今马仙洪所作的依旧是挑动了公司的神经，自己也选择主动退出，因为大火依旧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或许张楚岚之前所说的只是个无聊的借口而已，为了掩饰他们来到碧游村的真正目的，但是自己却不得不防，自己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
这个时候选择退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来到太快了，让自己有些没有防备，或许等到再晚一些就好了。
而导致他们提前到来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声称为全性新一代掌门的家伙，这个人一样是不凡，但是身旁却不是自己这种庸人能够站立的。
若是让自己到他的身边，还是算了吧。
“我还是希望毕老你多考虑考虑，您的才能可一点儿都不庸俗。”
“还是放过我吧，就当行行好。”毕渊笑容有几分无奈，言语几近恳求。
如今被那群临时工的小家伙盯上就已经有够不自在的了，如果还要被这家伙盯上，那自己的余生可就真的无法安度了。
“大不了我许诺，我直接归隐了，不再会出来掺和任何异人之间的事情，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至少也不会阻碍你，这样行了吗？”
“呵呵，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黄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如果对方真的是这样想就好了。
这个家伙虽然嘴上说着平庸，但是做的事情却一点儿也不平庸，龚庆所筹划的龙虎山之变就算他并非是幕后黑手，恐怕也少不了他的引导。
姜还是老的辣啊，龚庆那条小狐狸哪里玩的过这条老狐狸，恐怕最后被当成一个玩具了也不知道。
这样的人对于所有人都很危险，不只是对于公司及正派来说，还是对于现在的全性来说，他都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他的下一颗棋子是谁，异人界又会掀起怎么样的波澜。
可惜啊，既然对方不能为自己所用……
黄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而毕渊则是微微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依旧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觉得似乎自身的敌意被消除了，甚至情绪也不再有变化。
似乎整个人被冻结了一般，变得有几分僵硬。
但是回过神来，刚想要诘问对方，却发现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自己一人在那条石阶上缓缓向下走着，那条石阶是如此漫长，一眼望不到头。
但是在更远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个留着长发的少年，面庞有几分稚嫩。
龚庆，他怎么在这？
毕渊眉头微皱，想也没想就加快脚步向着对方赶去，想要张口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心中唯一要做的也就是快点到达对方的身边，想要询问他……
等等，龚庆，龚庆，龚庆是何人？
毕渊的脚步一顿，只觉得换了天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破碎，凋零，化为漫天零碎的星光点点，直到意识消散，身体缓缓下沉。
听见了留在耳边的那一句。
“晚安，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