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顺利完成,用乒乓球做完后反复观察,确认没有渗液,刘主任心情愉悦。
哪怕最后用最谨慎的态度去面对,哪怕刘主任预留了可以渗出一点点美兰手术也算成功的空间,吉翔的手术完美征服了他。
不对,是再一次征服。
刘主任抬头,看着吉翔在忙碌,心里有些遗憾。
如果,只说如说,吉翔要是有医师证那该多好。
这是一位能让自己压上二十多年医生生涯所有积累的年轻人,值得扶上马再送一程。
而且吉翔很宽厚。
等自己退休,每次去看吉翔开学术会,和周围的人说当年是自己看着吉翔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那种感觉想一想都很爽。
等自己退休,不管什么事儿找吉翔,上到去国内顶级医院看病、下到省城安排个亲属,都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等自己退休……
刘主任心里想的都是自己未来退休之后的后路。
可惜。
怎么能连执业证都没有呢。
一股子浓厚的惋惜情绪油然而生,让刘主任失神。
“主任,您下吧,我送患者回去。”吉翔眯了一下眼睛。
刘主任知道吉翔口罩下面一定是温和的笑容。
“辛苦。”刘主任道,随后转身下台,一把撕掉无菌衣扔到一边。
“老刘!”巡回护士不高兴了,“就属你事儿多,一次性无菌衣不能穿,说穿起来不舒服、跟纸尿裤似的。给你找消毒的你做完手术就一把撕掉,每次都要缝!”
刘主任心情大佳,没理会巡回护士的啰嗦,笑呵呵的背着手离开术间。
手术成功,自己上次竭尽全力都做不下来的手术很轻易便成功了,刘主任几乎要哼起小曲。
手术室门口吵杂声穿过大铁门传进来,把刘主任从天堂拉回现实中。
他谨慎的凑过去,听到白处长正在和患者家属“交流”。
老白这人,非要去医务处,折寿啊,刘主任心里想到。
打开手术室的门,刘主任想要站在白处长身后壮壮声势,以免白处长被打。
可是手术室的门一打开,外面乌泱泱的人头以及那种暴躁的气息彻底压灭了刘主任所有想法。
“刘主任,伱回去等我,晚上一起吃饭,我有事找你。”白处长面对满大厅的患者家属表情从容不迫,回头和刘主任说道。
“哦。”刘主任没有硬着头皮顶上去,而是顺手退回来,关上门,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外面的吵闹继续,声音鼎沸,顺着门缝钻进来。
刘主任想要充耳不闻,可这些声音刺激身体释放大量肾上腺素,让自己心跳加速。
深深叹了口气,刘主任有些遗憾。
什么时候能再回到公费医疗时代呢?或许只有那种年代才是医生的天堂。
现在?
哪怕是附二院一科之主的刘主任都不觉得好。
换衣服回去,刘主任心里还是惋惜,他真想把吉翔直接留下来,可最后所有都化作一声叹息。
下班后,刘主任也没走,坐在办公室里等白处长的电话。
6点半,白处长的电话才进来。
两人相约医院对面萉垟烧烤,这是老规矩,二十多年的老规矩。
换衣服下楼,刘主任看见白处长精神抖擞的出来,他挥了挥手。
“老白,处理完了?”
“基本上。”
“赔了多少?”
“不告诉你。”
遇到这种事儿肯定要赔付,哪怕没什么错。刘主任只是顺口一问,类似的事儿他知道了也没用。
“解决了就好。”刘主任道,“老白,你找我干嘛?”
“大志,今天看手术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忙着处理患者家属,这才闲下来。”白处长道。
他也没卖关子,等着刘主任问自己,而是直接说道,“我准备把赵哲要过来。”
“!!!”
刘主任一怔。
“老白,你是不是忙糊涂了?我记得二十多年前咱俩一起玩魔兽世界的时候我问你怎么从铁炉堡去暴风城,你告诉我跑过去。”
“哈哈哈。”
说起往事,白处长哈哈大笑。
“特么的有地铁,你告诉我跑过去!我拖尸走了一天,一天!!”
“说这事儿干嘛。”
“你是不是还要坑我!”刘主任握着拳头,仿佛回到二十年前的那天,坐着地铁从铁炉堡到暴风城然后准备去和白处长算账。
“你……”白处长难得轻松下来,满是情绪的瞥了刘主任一眼,“脑子还是那么轴,要不要现在去做个核磁看看有没有脑梗?”
“切,赵哲就是个基层医生,我调他过来干嘛?不说要费多少事,做多少工作,这事儿特么的就不是我能办得了的。”刘主任呸了一声,“这都不说,调过来他能干个毛线!”
“吉翔,你不准备要?”白处长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多年老友。
“唉。”
说起吉翔,刘主任的郁闷油然而生,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想要,甚至我最近都琢磨要不要给吉翔申请一个省自科。”
“哦?省自科的难度可不比调赵哲来低多少。”白处长笑眯眯的说道。
“是呗。”
“那你怎么想的?”白处长问道。
“小吉连特么个医生证都没下来,俩月后才考试。就算是申请省自科,带头人也是赵哲,我费那么大的劲儿就为了赵哲?”
说到这里,刘主任一怔。
怎么自己也说到赵哲了?和白处长不谋而合。
“要说你脑子就是不够用。”白处长鄙夷道,“难怪当年会相信十几级的小号能从铁炉堡跑去暴风城。”
刘主任把这句话给屏蔽掉,皱眉问道,“老白,你怎么想的?”
两人已经走到萉垟烧烤门口,白处长看见萉垟门口的那个“广告”,哈哈一笑。
“真是越来越会骗人,明明是涨价,虽说不多吧,能做出这家老板是傻逼,赶紧来占便宜的架势,不简单!”
“还是你脑子快,我看了之后反应了一会才想明白。”刘主任笑道。
白处长抬手,喊道,“老样子。”
萉垟烧烤黑瘦的老板回了一声,两人走进里屋。
“老白,你赶紧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