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梨香院,西边书房内。
宝钗端坐在书桌前拿着账目仔细校验起来,正专心着呢,忽地,门外的帷幔掀了开来,只见香菱拉着湘云走了进来,两人都是喜笑颜开的,甚是高兴呢!!!
对于湘云的到来,香菱打心眼里高兴,因为他极为喜爱作诗,虽自己勤奋,可是到底是个没底子的人,许多地方都不懂,宝钗素日里有许多事情要忙,她不敢十分啰嗦宝钗,黛玉身子一向病弱,虽好了不少,不过香菱也不敢过于扰了黛玉的清静,其他小姐们,香菱也不好去叨扰,故而香菱只能趁宝钗与黛玉闲暇之时请教,可是现在不同了,可巧来了个史湘云,史湘云是极爱说话的,哪里禁得起香菱请教她谈诗,越发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两人相谈甚欢。
满心欢喜的香菱笑着对宝钗道:“宝姑娘,我又多了个读书请教的先生。”
湘云也是高兴的很,笑对着宝钗招呼道:“宝姐姐。”
宝钗看着香菱神情兴奋,心中也是好笑,这香菱素来被那人宠坏了,正经事没干什么,倒是一心钻到书眼去了,而听着湘云银铃般的笑声,宝钗心情也是舒畅,于是便打趣起来,看着香菱开口道:“哎哟喂,我实在聒噪得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只管拿着诗作正经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
说着,宝钗目光又看着湘云,笑道:“一个香菱没闹清,偏又添了你这么个话口袋子。”
香菱听后不好意思的起来,毕竟宝钗这话有在提点她的意思,倒是湘云一听就不乐意了,直接将宝钗手中的账簿抢了过来,“哼”了一声后便翻了起来。
宝钗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话口袋子啊,满嘴里说的是什么:怎么是‘杜工部之沉郁,韦苏州之淡雅’,又怎么是‘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哎...放着两个现成的诗家不知道,提那些死人做什么!”
湘云瞧着宝钗无可奈何的模样,觉着甚是有趣,笑着问道:“是哪两个?好姐姐,你告诉我。”
宝钗左看看,右看看,意有所指地笑道:“呆香菱之心苦,疯湘云之话多。”
湘云一听,这不就是宝钗在笑话她吗,于是湘云啐道:“宝姐姐,笑话我,你真坏。”
说着,湘云便与宝钗闹了起来,一旁的香菱也是瞧着好笑。
正嬉闹着呢,传来外间丫鬟的声音:“宝琴姑娘来了。”
听见这话,宝钗便不与湘云嬉闹了,想着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笑着说道:“这又来了一个,哎哟,得得得,今儿个是静不下心来了,咱们出去瞧瞧吧。”
湘云闻言将手中的账簿扣在书案上,笑道:“一个死物,有什么好看的,早该如此了,宝姐姐,咱们出去顽。”
宝钗笑着摇了摇头,湘云年幼,性子活泼,爱顽闹,自然不在意这等东西,等日后,早晚要理这些个东西,到时候就清楚了,将账簿摆正后,宝钗起身道:“云丫头,走吧!!!”
说着,宝钗、湘云、香菱三人便朝外走去,行至里屋,此时莺儿正看着宝琴披着的一领金翠辉煌的斗篷。
宝钗见状有些诧异,虽不知何物,可看着就贵重,于是上前问道:“这是哪里的?”
宝琴笑着回道:“因下雪珠儿,老太太找了这一件给我的。”
香菱上来瞧了瞧,开口道:“怪道这么好看,原来是孔雀毛织的。”
湘云打量一会,心里便有数了,说道:“哪里是孔雀毛,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
说着,湘云对着宝琴说道:“可见老太太疼你了,这样疼宝玉,也没给他穿。”
宝钗晓得此物的珍贵,没想到贾母居然这么疼爱宝琴,舍得给宝琴穿,倒是出人意料,贾母好歹是贾蕴的曾祖母,虽不是亲的,但也是长辈,能的长辈的喜爱,这自然是好事,想着自己都快与贾蕴成亲了,也没这等待遇,倒是有些让宝钗吃味了,不过现在倒也没什么,抿了抿唇,笑着道:“真俗语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也再想不到她这会子来,既来了,又有老太太这么疼她。”
湘云闻言眼珠子一转,打趣道:“宝姐姐这话说的,你不是有个好侄儿孝敬,别说是一件斗篷了,便是仙女的琉璃裙,只要宝姐姐张口,那好侄儿还不是得给你摘来。”
这话说的让宝琴、香菱、莺儿等都笑了起来,即便是新来的宝琴也晓得湘云嘴里的那个好侄儿是谁。
宝钗脸色有些娇红,伸手点了点湘云的额头,笑骂道:“该死的云丫头,倒拿我打趣来了,你这张嘴哦,倒是不饶人,我们这琴儿就有些像你,你天天说要我作亲姐姐,我今儿竟叫你认他作亲妹妹罢了。”
湘云笑了笑,眼睛瞅了宝琴半日,笑道:“这一件衣裳也只配她穿,别人穿了,实在不配。”
正说着,只见琥珀走了进来,笑着对宝钗道:“老太太说了,叫宝姑娘别管紧了琴姑娘,她还小呢,让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什么东西只管要去,别多心。”
宝钗闻言起身答应了,又推了推宝琴,笑道:“你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福气!你倒去罢,仔细我们委曲着你,我就不信我哪些儿不如你。”
“哪个敢说宝丫头不如人,仔细我锤他。”宝钗的话音刚落,贾蕴便掀幔走了进来。
宝钗瞧着贾蕴,一双莹润的杏眸满是嗔怪,这人,又没个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