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星地域特殊,消息流通的速度实在慢得不像话。足足三天后,“豺族驻地被月营覆盖”的消息,才闹得人尽皆知。
且不管古妖那边如何沸反盈天,总营内的上官宁听到消息时先是一愣,紧跟着便陷入了狂喜。
“开战即大胜,月胜果真是福将,不枉本座栽培她一场!”
坐在下方的王屠、陵城、邓江三人听到这句,相视一眼,俱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嘲讽。
上官宁不打压月胜都算好的,何时栽培过了?
这厮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陵城心下嘲弄不已,表面却是抬手贺喜:“恭喜大人创下如此战果,我赤青军在战场上久颓多年,想来上官氏的老祖们听到这个消息,定也能绽开笑颜。”
邓江立刻跟着附和。
王屠暗暗翻了个白眼。
马屁精!说假话还能如此动听,陵城此人果真虚伪。
想法虽是如此,王屠嘴里也说着同样的贺词,三人将上官宁哄得开心极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本座要重赏月营!不必等到战后,陵城,你携营送去!”
陵城一听能去见月胜,心中微喜,立马拱手:“属下遵令!”
豺族驻地被灭的消息虽然传开了,可具体细节却不甚清晰,现在能亲自前去问个清楚,他如何能不高兴。
“大人,属下也愿前往!”
王屠忽然站起来,“属下难得能为大人效劳,还望大人成全。”
邓江立马也跟着起身,“属下亦愿往!”
看着三名新收的统领如此殷勤,上官宁心中再满意不过,不过却没答应。
“陵城在第二批发兵之列,你们两个都不是,如何能坏了规矩?此事就说定了,你们都下去吧,陵城晚些来取赏赐之物。”
“是。”三人恭身退下。
上官宁目送三人离开后,立刻挥袖关闭精舍门户,迫不及待地来到后院花园内的画板前跪下。
画板嗡然震动间,散出一片星空,将上官宁笼罩在星空之下。
“上官氏族女上官宁,宏愿已成!愿守上官基业,成就宏愿大道!”
话音落下,平和的星空迅速变幻,而后绽出一道极为璀璨的光芒。
上官宁大喜,然而这番喜悦还未维持一息,那道璀璨之光便迅速湮灭,化为虚无。
上官宁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回事?!”
她已建立月营并在赤青军中站稳脚跟,还打出了一场绝对胜仗,用不了多久就能扬名星界。
此后赤青军,必会有源源不断地女仙前来投靠,而上官氏看到了月营的成绩,势必也不会再阻挠月营发展。
这难道不算为星界女仙创出一条出路吗?!
烨清前辈当年的指点,怎么可能出错?那位分明说过,只要做成这一点,宏愿就能达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上官宁沉思片刻,忽然一顿,眼中浮现冷光。
难道是因为……月胜?
月胜屡屡不听命令,擅自行动脱离掌控,将她的功劳分了出去,所以不受宏愿大道承认?
上官宁脸色愈发难看。
这不是没有可能,月胜已与她离心,就算不上自己人。她带领月营创下的功绩,根本无法算成她的!
“早知如此,这第一战就该由我亲自带领月营。”
大胜来之不易,她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上官宁眼中恨意绵绵,早先的喜悦已然抛到九霄云外。
许久之后,精舍内的星空散去,画板恢复一片空白。
上官宁面色恢复平静,重新坐在画板前,提笔勾勒片刻,向苼改换后的脸跃然纸上。
她放下画笔,死死盯着画上的脸,忽地阴声一笑。
“月胜啊月胜,你可真是让我……又爱又恨!不过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赢了?下一场大胜,必是我的!”
一炷香后,陵城按令再次寻来精舍,却见上官宁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寻常的赏赐,月胜估计是看不上了。”
上官宁一身戎装,走出精舍大门,“本座要亲自前去驻地,当面赏她!”
陵城脸色微变,“大人,这……这与军规不合……”
“怎么不合?”
上官宁眼神一厉,继而似笑非笑道:
“历来赤青军由军主坐镇,是怕有人在后方偷袭总营。可你看看,这营中除了我,不还是有你旧主,上官谦么?”
陵城心中一跳,连忙低头:“大人息怒,属下忠心,天地可鉴!”
上官宁眼中厉芒稍敛,淡声道:“没人说你的不是,下去准备吧,我亲身前往的消息,暂时不得告诉任何人。”
“是!”
陵城应下,转身就走,心中念头却是转开了。
这上官宁忽然发什么疯?此前谨慎过头,生怕被问责,一点违背军规之事都不愿做。
往年开战,更是惜命得很,从头到尾窝在总营,丝毫不冒头,怎么现在又要冒天下之大不讳,亲身去前线了?
直觉告诉陵城,此事定与月胜统领有关,那等上官宁去了前线驻地……
陵城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期待,脚下步子迈得更快了。
在上官宁的催促下,第二批赤青军急行军,不到四日就到达前线。
陵城下了仙舟,就看到镶嵌在最高建筑上,赤青军印记下方的豺族印记,眼光大亮。
四营众多将士亦是咋舌不已。
“那就是月营从豺族驻地拿回来的战利品?”
“就镶在咱们军印下,古妖那边的斥候看到,不得气疯了?”
“哈哈哈哈哈,那群豺狼崽子也有今天?”
“太解气了!”
“别的不说,光论此次战役,我服月统领!”
上官宁刚从仙舟下来,就听到众人谈论,脸色愈发阴沉一分,却未发作。
她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豺族印记,冷声发令:“让月胜来见我。”
陵城心下微哂,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属下这就去。”
盏茶时间后,陵城找到向苼住处,敲开门扉还未开口,便听对方笑问:“可是上官宁来了?”
陵城顿时愕然不已:“你早就知道?”
“我早已恭候多时了。”
向苼起身拍了拍衣袖,笑得随意:“走吧,随我一同前去看看,我们这位军长大人要用什么歪理,夺我手中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