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同一面镜子,如果回首过往,看到那个最初的自己,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良善的影子,曾经也立下谆谆誓言想要做一个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的人,是什么改变了他,让他自己成为曾经最厌恶的模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所有的斗志和信心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中土崩瓦解。
现在,一切终于到了尽头……
他累了!
白凌绝跪在地上,不禁泪流满面。
从他一开始建立日月山庄,也是为了想要除恶扬善、惩强扶弱!行走江湖,耳边听到的全是对他的称赞之声,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一开始,他也曾踌躇满志,可渐渐的却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他开始渴望权势,想要建立一番丰功伟业,他也曾听说绝杀宫在江湖上的威名,对那位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尊主充满了敬佩,但是……仅凭他一个无名之辈,简直是难如登天,就算努力个几十年到垂垂老矣之日也未必能够做到。
所以,他才想出一条“捷径”之路,无论是挑拨几大门派的矛盾,又或者故意安排手下的人打劫强杀再以救世英雄的身份出现,为了能让武功突飞猛进,他还骗了不少武林人士寄宿门下之时趁机吸取他们的功力……
就这样,他的野心越来越大,对权势的渴望日益强烈,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迷失了自己。
如果没有遇到凤吟霜,他可能真的能够按着原来的计划发展,最后成为真正的武林盟主,但他的成功也必然夹杂着无数人的鲜血,到那个时候,他就能够心安理得了吗?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他的阴谋也总有暴露的一天,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其实,他早就应该知道,一切根本就不是凤吟霜的问题,只是他无法面对而已,只有把全部错误推到她的身上,他才能够自在一点,但是到了现在,他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
“我错了!”他终于颤抖着声音说出这三个字,整个人也如同枯槁的朽木一般分崩离析,“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只要你能够醒悟,一切都还来得及,至少你还能够对那些被你害死的亡灵多多少少产生一些告慰,也可以尽你最后的力量为他们做点事情。”
“我已经把所有的行尸之力传给了燕国先皇,想要做最后一搏,如今我已经败了,就算你们不杀我,我也活不了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白凌绝现在是对所有事情都陷入了绝望,他已经无惧于面对死亡,死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解脱。
“你还可以做一件事,如果你能说出这一切真正的幕后主使,阻止他为祸世间,那也是你结下的一个善果,就算到了九泉之下,那些无辜枉死的亡灵也会宽恕你的。”凤吟霜心中重燃希望,或许真的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一些线索了。
见此,千枼雪也将剑气收回,现在的白凌绝的确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白凌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也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当时被你们关押在南楚天牢的时候,我的耳边经常会出现一个声音,似乎还是个女人,她一直在引诱我,如果想要逃出那个地方,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就要听从她的命令,只要我把灵魂与她做交换来签订契约,她就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你说,她是一个女人?”
“是!”
凤吟霜心中也随之一颤,因为,她也经常能够听到那个声音,语气无比怨毒,说出来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经常会在她的梦中出现。
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了。
“那么,你答应跟她合作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以我的灵魂起誓,同她签订了契约,然后我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燕国,那个人不但为我改变了容貌,还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燕国二皇子,她交代给我唯一的任务,便是成为燕国皇帝,挑起边境战争,并将尸毒传遍整个天泽大陆。”
果然是这样,跟他们一开始猜测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那撷芳殿呢,你不是说里面的人是你的皇后,你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是那个声音告诉我,里面有非常恐怖的东西,只要我能保护好那个地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在燕国的一切都会得到助力。”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为何会在撷芳殿倒塌之后立即派人封锁京城,并大肆抓捕城中百姓,那个时候其实你已经猜到自己的靠山倒了,所以才想鱼死网破吧?”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有时候越是阻止什么事情,反而就会引人怀疑,她不相信他真的会如此安分。
白凌绝苦笑,她果真还是如此聪慧,就连他想要保留点私心都没有机会。
“我没有骗你,关于撷芳殿的秘密,我的确不知道,但是这些日子我也曾心存疑虑,所以就进行了一番试探。我曾数次把几条猫狗让人扔了进去,却发现它们在靠近院墙的一瞬间就毙了命,再后来,我又用人来做试验,结果也是一样,所以我就把那里视为禁地所在,自己从不敢轻易踏足,更不许旁人靠近,生怕惊扰了里面的神灵。后来,撷芳殿倒塌,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突然减弱不少,猜测那里可能正是支撑我力量的源头,如今宫殿倒了,接下来等待我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所以,我更要尽我最后的力量跟你们一战,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这番话,虽然处处透着线索,但实际上寻找起来还是无比艰难。
白凌绝没有必要欺骗他们,他是真的不知道关于那个陶人的秘密,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