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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重山怀疑这处佛殿内应该是有什么机关,将真正的通道藏起来了,便下令让手下的人进入这佛殿内寻找。颐

藏族向导急忙阻拦,并说他们这样的做法是对在场诸位神灵的藐视,会被降罪的。

马重山压根不信这个,在他看来,所谓的佛莲圣地其实就是一处藏宝地,佛教不是最讲究缘来因果吗,他们既然找到了这里,说明他们和这个地方就是有缘的。

就算这里有神灵,他们也只是拿走一点点东西,出家人不应该再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藏族向导还想拦着,马重山一个眼神过去,手下就上前将他打晕用绳子捆住丢在大殿的角落里。

大殿里的雾气一直很浓,两三米之外就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众人全部散开后,马重山和胞弟两人往正对面的巨大佛陀走过去,他们觉得这里最特殊的就是最上首的那个大佛陀,也许机关就藏在佛座周围。

然而一番搜查之后,两人什么也没发现。颐

马重山也不气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已经到了佛殿,有地图在手,里面的佛门宝物跑不到哪儿去。

他带着胞弟又返回到一开始的殿门口,打算再琢磨琢磨那幅白蝎坐莲的羊皮地图。

但是当他们一边呼喊一边走到殿门处时,却发现这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连一开始绑在角落里的藏族向导也跟着不见了。

两人疑惑万分,心下惊疑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他的手下已经先一步发现了入口,起了贪念先直接进去了,却把他和马重峰两个主事人抛弃在这里。

马重山心下气愤不已,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带着马重峰从右边开始绕着大殿边缘走,那几个人要是已经打开了机关,肯定会留下痕迹。

然而这一走,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放眼便可及的大殿,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大,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怎么走也走不到头。颐

马重山觉得不对劲,下意识一回头,却发现,后方刚才他们经过的地方也已经被浓雾掩住了。

两人这下有些慌了,想要往阶梯上爬,毕竟站得高了,看的自然就远一些。

但是只一眨眼的功夫,身侧原本摆放着上百只佛雕的阶梯居然不见了,就连最顶部的白玉九转莲花也一起消失了。

他们两人彻底陷在了这片浩海一般的缥缈浓雾中,茫茫的白色遮住了眼睛,他们完全分辨不了方向。

马重山毕竟年长一些,此刻也还算是镇定,他拉着马重峰原地坐下来,打算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发生的事情。

这一梳理,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马重山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问题。

他只记得自己和队伍一起遇到暴风雪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但是却对进入温泉裂缝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颐

再一问马重峰,发现他也是这样,他们似乎同时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段记忆,仿佛瞬移一般,一下子就出现在了这里。

从在温泉山洞里闻到诱人的香气开始,他们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思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控制着带到了这里。

并且在他们和手下分开探查的时候,用同样的方法在不知不觉中把其余人也弄走了。

又或者,被带走的其实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还停留在原地?

马重山向四周看去,越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和弟弟被某种奇异的东西一起带到了这里,并且还是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一瞬间,这片原本渺渺若仙境的地方变得诡异起来,先前扑鼻诱人的香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时无刻漂浮在周身的阴冷气息。

这里不能再待着了,马重山预感到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急忙拉着胞弟站起来,急迫道:“快走,我们先离开这里。”颐

马重峰有些害怕了,“哥,这里雾气这么浓,我们往哪里走?”

马重山一时无言,是啊,眼下雾气着实厚的惊人,就连面对面站着的马重峰的面孔,想要看清楚都很费劲,更别说找到正确的方向了。

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咬牙,“随便找个方向走走看,指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走出去了,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之所以看不到路,估计是被雾气遮住了。”

不管怎么说,行动起来总比在原地坐以待毙等死强。

两人手挽着手,燃起身上仅剩的一根火折子,向前迈出一步,走动间带起的气流,也让周身的雾气跟着晃悠起来。

香气消失不久后,饥饿也很快找上了他们,空荡荡的胃时不时的痉挛抽痛一下,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进食过了,虚软的脚步踩在地上轻飘飘的,眼前隐隐发黑,两人互相搀扶着还在不断的往前走。

马重山已经饿到恍惚间闻到自己身上的肉香味道了,肩膀突然一痛,扭头一看,发现是饿到头晕眼花的马重峰在咬他。颐

马重山含糊骂了一句什么,二话没说一巴掌甩上去,因为脱力,巴掌只轻飘飘的挨到了马重峰的脸上,连个声儿都没听响。

马重峰身子一晃,迷迷沉沉的松开嘴,整个人却忽然一缩,腿一软就摔到了地上。

马重山急忙弯腰去扶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几番挣扎之后的结果是自己趴到了地上,手中的火折子也摔了出去。

意识浮沉间,马重山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窸窸窣窣的,听不清楚究竟说的是什么。

他缓缓抬起眼皮,往前一看,却一下愣住,莲花,金色莲花,他的眼前不知何时竟然开出来了一朵金光潋滟的莲花。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自己饿糊涂了产生的幻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发现那朵莲花还在,一边的马重峰也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朵莲花在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传说中释迦牟尼是以转轮圣王的身份,在蓝毗尼花园从母亲摩耶夫人的右肋降生,佛经上说,佛陀刚出生就会行走,举足行了七步,每走一步都会踩出一朵莲花。颐

一时间,香风四散,花雨缤纷,仙乐合奏,诸天神人齐声赞颂,地上也涌出二泉,一冷一暖香冽清净。

马重山愣了一下,随即狂喜,掏出藏在身上的地图一看,上面先前的白蝎卧莲图案果然又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棕青色线条中多出来一条笔直的金色细线。

“跟着佛莲走……跟着佛莲走……”

马重山喃喃念叨着,身上不知怎的一下涌上了力气,他将马重峰扶起来,正要带着他往前走,却猛然发现脚前的那朵金色佛莲不见了。

马重山惊了一下,下意识重新跪到地上,佛莲一下又出现在了眼前,并且还不止他之前看见的一朵。

宛若内布拉斯星盘大小的金色莲花周围,九片花瓣的间隙里还簇拥着九只巴掌大的金色小莲,朵朵盛开在雾里,朦胧又圣洁,美得不似凡间物。

马重山这才意识到,这些金色佛莲其实是雕刻在地板上的图案,用的是一种特殊的金粉颜料给其上色,在火折子微弱火光的折射下,佛莲这才发了光。颐

而且马重山还发现,这下方贴近地板的地方,雾气似乎稀薄了很多,就连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马重山往前跪爬了两步,拾起火折子往身侧的地板上照去,几经试验,他得出结论,只有自己眼前的这一大簇佛莲会发光,其他地方的佛莲在火光照过去的时候依然是原本的颜色。

意识到这一点后,马重山喜不自胜,急忙拍醒已经睡过去的马重峰,告诉他自己找到出路了。

两人顺着羊皮图纸上的路线,一直往前,果然在下一个地方找到了同样可以照亮发光的佛莲。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两人将饥饿抛到脑后,循着特殊的佛莲一直往前爬,火折子烧完后,他们将身上的厚毛毡外套用刀子割下来,用打火石点燃了继续前进。

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爬行了多远,也不知道中途昏迷过几次。

当马重山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身边围着很多穿着古老藏袍的人。颐

耳边嗡嗡嗡盘旋着各种声音,这些人说的语言很古老,听起来和藏语有些相似,马重山分辨起来很费劲,他不太能听懂其中的意思。

那些穿着藏袍的人见他已经醒了,有人出去报信,很快便有一个身着古朴蓝色锦缎藏袍,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人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

马重山观察到,周围的那些人对此人非常尊敬。

他心里猜测这人应该是这个古老部落的头人或者祭司之类的角色,因为这人的身形看上去非常强壮,宽大的藏袍也遮掩不住其雄伟的体魄,举手投足间非常有气概。

和其他人的衣着最明显的区别是,这人的腰间挂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青铜八角铃铛。

因为低视角的关系,马重山看的很清楚,那只大铃铛下方还镶着两枚用五彩线捆在一起的人类指骨,再往里面是什么就看不见了。

马重山试着用自己蹩脚的藏语和那人沟通,蓝袍人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么,并没有理睬他的话,只是摘下那只大铃铛,在他的耳边晃了晃,马重山顿时感觉自己浑浊的脑子清明了不少。颐

之后蓝袍人又对身边的其他人说了句什么,众人陆续散开,马重山看到自己的弟弟身上也穿着藏袍,正在帐篷边上探头探脑。

他的脑子虽然清明了,但不知为何身体还是动不了。

见人都走光了,马重峰颠颠儿的凑到马重山跟前,开口安慰他,“哥你别担心,我们俩已经得救了。”

马重山略微松了口气,随即询问他情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藏民是哪个部落的,我们是不是已经离开那座雪山了?”

“没有。”马重峰摇头,“我们现在是在雪山的更深处。”

马重峰比他兄长先一天醒来,他趁那些大人不注意,就用随身的一把镶了宝石的小匕首,跟派来看守他的一个叫白木格萨的小男孩打听到了一点点消息。

这个隐藏在雪山深处的藏族部落叫康巴洛,这里的人很神秘,对外来的人很警惕和排斥,据说,马重山兄弟两人是这个部落的猎人在一个挂满了铃铛的温泉山洞里找到的。颐

那里是康巴洛人的禁地,每隔上几天,就有被族内祭司专门委派的猎人去那里巡视一番,也正赶巧救下了快要被冻死的马重山兄弟二人。

“什么意思?”马重山不明所以,“你是说,我们两个是自己走出了那个佛殿?”

“不是,我们压根儿就没有进去。”马重峰神情严肃道,“我们自从进入那处洞穴暂避风雪的时候,因为无意间触碰到了铃铛,便进入了迷境,那些佛殿莲花之类的全部都是在幻觉中看到的。”

马重山大惊失色,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过的东西会是假的,“地图呢?那卷羊皮图纸还在不在?”

“在,上面确实有一只莲花蝎子,不过这是因为上面有东西遇到温泉里的硫磺,这才变了颜色。”马重峰从贴身的藏袍胸口里掏出那张佛典羊皮图。

马重山费力的仰起脖子,看到图上只有那只盘卧在莲花上的蝎子,并没有别的金线银线什么的,他这才相信了马重峰的话,同时也大感失望,到头来折腾了一番不仅什么也没得到,小命也差点丢在这里。

“其他人呢?那几个伙计他们都上哪儿去了。”他问。颐

“都死了。”马重峰将羊皮纸还给兄长,“小格萨带着我去看了他们的尸体,仁戈拉哇大人说,他们都是在睡梦里被铁阎魔罗阇带走了。”

马重山觉得脑壳里嗡嗡的,从胞弟嘴里说出来的那一长串他压根都没听明白。

不过大差不离也能猜到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恶魔的意向化身,和汉人的地府黑白无常差不多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