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郑雪梅见过太多人性的恶劣。
以至于她并不想女儿的命运被别人左右。
如果女儿经济上能够自立,将来遇见什么事都不用因为钱而担心。
而且吴楚之还在不安分的去做生意。
生意有那么好做?
商海行舟,起起伏伏,自己的女儿以后会不会跟着受苦?
如果一帆风顺,又会不会跑出来野女人来欺负自己女儿?
吴楚之取得硕博连读的时候,郑雪梅是打心里高兴,学校里面单纯很多。
可当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时,她不免开始担心起来,既担心吴楚之后面生意失败,又担心太成功导致受人觊觎。
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一辈子操不完的心。
秦援朝这才反应过来,郑雪梅担心的是啥。
他想了想,不禁哑然失笑,“就楚楚那长相,你觉得这种事避免的了?无论在哪都是一个样。
你觉得学校里面安全?恐怕未必!在我看来,学校里面更危险。
你想想看,学校里面的女孩子,图的是啥?图的是人!
生意场上的应酬,那些女人,图的是啥?图的是钱。
你说哪种好防一点?
再说了,对你闺女有点信心好不好?莞莞那丫头,从小一颗心思就在楚楚身上。
这么多年下来,楚楚早就被她琢磨透了,用不着操心,你闺女有的是手段和智慧。”
想起吴楚之在秦莞面前的怂样,郑雪梅就笑了起来。
看来今后要多给莞莞灌输点御夫之道,社会上有太多的男人有钱就变坏的例子。
何况自家老爷子在这上面就不是那么光彩。
胜利前一房,胜利后一房,这种事情在老一辈身上太常见了。
郑雪梅也知道,这种事防是防不住的,全看那臭小子的良心了。
自己女儿虽然有点小调皮,小腹黑,但骨子里还是柔弱了一点,提前教教,将来不要被外面的野女人的欺负了。
郑雪梅计上心头,“这么看来,其实让女儿出去读这个书还是挺有用的,改天给楚楚说声,莞莞回来了就到他公司去做人力资源管理,也可以帮得上他。”
秦援朝摆了摆手,“我劝你不要瞎操心!别没事整出事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种事情还是等他们小俩口自己商量。
过犹不及!而且重点并不在这里。”
郑雪梅蹙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秦援朝这番拒绝的话而不高兴。
而是她知道,自己老公执掌设计院这种地师级单位这么多年,在看大问题上比她自个儿要全面的多。
“怎么说?老秦,你话里有话。”郑雪梅又踢了踢秦援朝的屁股。
秦援朝嘿嘿一笑,“你没看清楚情况,在那瞎操心!楚楚这个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秉性人品我们都了解。
这孩子非常重视家族和孝道,只要莞莞把老辈子都给孝敬好,莞莞的地位便牢不可摧。
而且,莞莞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无论是青山他们两口子,还是天舒两口子,都一直把莞莞当做儿媳妇在养。
特别是天舒家,莞莞可是跟着楚楚去拜过祖祠的。
将来就算楚楚在外面养了个,也许他们会亲亲相隐的,帮着楚楚那小子瞒着什么,但也只是瞒着,终究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
就算到了极端情况,楚楚想打翻天印,你觉得他们会让莞莞吃亏?”
郑雪梅仔细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
自己也确实是瞎操心了点。
那几个老爷子丢不起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用管?”
秦援朝点了点头,“要管啊,怎么不管?让莞莞多关心公婆一些。还有,其实我一直觉得莞莞读个博士呆学校里面教书,才是正理。
楚楚这孩子,从小很有担当,但说穿了,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什么事情就喜欢扛在自己肩上。
你说让莞莞去他公司,他可能表面上不会反对,但心里肯定不舒服。
他从小就习惯了站在莞莞和昊昊前面,替他们遮风挡雨的。
听我一句劝,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去操心那么多。刻意去做什么,让大家都不自在,反而会落了下乘。”
郑雪梅将手里的毛线放了下来,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倒轻松!他们一天不结婚,我这心里就一天不安稳。”
秦援朝笑了起来,“莞莞今年年底才21岁,你着个什么急啊!”
郑雪梅白了他一眼,虽说经过秦援朝这么一说,她心里面确实轻松了许多,但是怎么可能完全放心。
此时,她又觉得,要是吴楚之一直像几年前那么颓废,该有多好。
“对了,你说拆迁,我们那年在什刹海买的那个四合院会不会拆啊?”
心里轻松一些的郑雪梅,又被另外一个问题给吸引了注意力。
秦援朝摇了摇头,“这事我专门问过,那边的名人故居太多,拆不动,也没什么大杂院的,所以不会拆。”
郑雪梅放下心来,那是当年秦莞考上大学,她们两口子给秦莞置办下来的嫁妆。
“你说,要不要给莞莞和楚楚说一下那个四合院的事?毕竟,如果莞莞要读研读博的,还要在燕京生活这么多年。”
她是想着让那臭小子看看,莞莞的嫁妆有多雄厚。
这套四合院可不便宜,2001年买的时候就将近1000万,放到现在4000万都不止了。
秦援朝嗤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还读研读博的,莞莞那丫头,就算要读研读博,也会回西蜀来的。
你啊!那点小心思就收起来吧!没必要!”
郑雪梅被自己老公戳破了心思,也有点不好意思,“那就等他们要结婚的时候,再告诉他们吧。”
秦援朝琢磨了一会儿,“等暑假莞莞回来了,可以给莞莞说,等她自己处理,毕竟是她的嫁妆。
顺带你也点点她,什么事情都要和楚楚商量着做决定。”
……
萧玥珈的21岁生日,并不热闹。
但是让她很是舒心。
不同于以往,今天只有自己的嫡亲在。
萧玥珈也大体知道是什么原因。
无非便是家人们觉得,这是自己作为萧家女儿最后的无忧无虑的生日吧。
过了今天,不仅是成年,也是待嫁了。
好像也没太大的问题,本来她也准备速战速决的,明年的今天,也应该是吴楚之上门的时候。
萧亚男,她的小姑,看着厨房里正在忙活着的她,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问着自己的哥哥萧亚军,
“哥,真的从明天开始就要同意别人上门来相亲了?”
萧亚军阴翳着脸,“不是我同意,而是萧庆龙他们在张罗着。”
萧亚男冷笑了一声,“哥!那是你的女儿!不是萧庆龙他们的!咱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了算了!”
萧亚军铁青着脸,几次深呼吸后,挤出了一个笑容,“亚男,今天不说这个,万事大局为重!”
他何尝想自己女儿不得自由?
不过那群族人用祖坟来威胁他,这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自己母亲还在祖坟里,要是父亲进不了祖坟,这算什么事!
何况到现在小月牙儿也没谈恋爱,万一相亲相中一个满意的呢?
萧亚男怒了,不过看了一眼远处的自家老爷子,只能按捺下怒火,起身进厨房,帮着萧玥珈洗着餐碟。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向宠爱自己孙女的萧老爷子,中午饭后,让从来不用进厨房的萧玥珈,承担起洗碗的责任。
“亚男,出来坐着!等她自己洗!”
还没等萧亚男进厨房,正端坐着看电视的萧老爷子淡淡的开了口。
萧亚男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端根小板凳坐在父亲面前。
萧老太爷戎马一生,成家成的晚,子女也要得晚,总共就她和她哥两个。
老太爷快50岁了,她才出生,自然是对她疼爱有加,所以说话间,萧亚男也很放得开,
“爸,今儿个是怎么了?洗碗不是一向都是我的活吗?没听说过,过生日寿星还得洗碗的。
小月牙儿哪儿惹到你了?说来咱听听,我这个做姑姑去教训她,给您出出气。”
萧老太爷乜了乜她,嗤笑了一声,“你?教训她?”
老爷子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就是你这个当姑姑的没带好头!你说说你,嫁给杨斌都多少年了,你下过一次厨房没?”
萧亚男的脸顿时便红了起来,低着头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丈夫杨斌一眼。
杨斌眨巴眨巴眼睛,有点莫名躺枪的感觉。
不过眼前这情况,显然自己的出言为媳妇儿解围,不然回去没好下场。
他挠了挠头发,“爸,怪我!怪我!是我喜欢在厨房里倒腾,没给亚男表现的机会。”
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女婿一眼,“出息!”
杨斌的话,让本想借机敲打自己闺女的老爷子有点下不来台。
他撇了撇嘴,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媳妇沈柔,“小柔呐,既然你们已经开始考虑我孙女的婚事了,那么做家务这些事情,你可得开始教了。
别到时候人家说我们老萧家的闺女都是这德性,到时候打脸呐。我反正是要入土的人了,不在乎。
你和亚军俩做岳父岳母的,丢人可就丢大了。”
沈柔赶紧赔笑着答应下来。
萧亚男有点不乐意了,“爸,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进门就说话阴阳怪气的?
今天是小月牙儿的生日,你非得让她做一道菜出来,天下有这个规矩吗?
小月牙儿不会做,你就让她洗碗,合着你今天是来找不痛快的是吧?”
沈柔悄悄的给自己小姑子点了个赞。
在这个家里,这种顶嘴的话,也就只有萧亚男这个做女儿的敢说。
萧老爷子呵呵了两声,“你家那狗还好吧?”
萧亚男脸色一僵,还没说什么,旁边自己的儿子杨阳便哭了起来,“姥爷!图图被姐姐做的菜给毒死了……哇哇哇啊!”
刚洗完碗出来的萧玥珈羞的满脸通红,忙坐过去安慰着自己的弟弟,“只是住院,还没死,死了姐姐给你重新买一只啊。”
萧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现在开始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着厨艺家务,别到时候给你爸妈丢脸!”
萧玥珈撅了撅小嘴,低声应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今天爷爷发的哪门子脾气,也不敢说话。
萧亚军见状,招呼着杨斌将麻将桌抬了出来,沈柔、萧亚男、杨斌陪着老爷子搓上几圈。
萧玥珈则带着还挂着眼泪珠子的杨阳回到书房,督促着他写作业。
她关上门后,扭过身去冲着躲在墙角的自家弟弟笑了笑,“小胖子,来,告诉姐姐,你姥爷是怎么知道狗的事情?”
杨阳眨巴眨巴眼睛,“我不知道啊!姐,我发誓我没说过!”
萧玥珈冷笑了两声,也懒得理会这臭弟弟。
反正她也打定主意要好好锻炼家务的,有没有这出都无所谓。
今天爷爷这么一说,她还可以正大光明的学,免得被父母怀疑。
从弟弟书包里面翻出作业记录本,扫了一眼,扔个了他,“就知道坑你姐!麻溜点儿,给你二十分钟,待会默写岳阳楼记。”
杨阳一脸的委屈,他是真没说啊!
不过见萧玥珈也不追究,他也懒得争辩什么。
反正最后都是他输,面前这个表姐是会动手的。
作为独生子女,萧玥珈是他唯一的姐姐,也有着血脉压制的力量,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小胖墩儿老老实实的拿着书,开始默默的背了起来。
家里有个学神姐姐,压力是很大的。
杨阳从小就知道,背书得默背,不然背错了,会被这个姐姐嘲笑的。
萧玥珈一边和吴楚之聊着qq,一边催着杨阳快点写完作业。
晚上她想回四合院那边吃饭。
也是担心吴楚之一个人呆着无聊。
一直到四点,待杨阳把作业赶完,萧玥珈检查完毕后,便挎着包准备出门。
站在麻将桌旁边买马的萧亚军一脸疑惑的问着,“你这是去哪儿?不在家吃饭?”
萧玥珈一边套着鞋子,一边说,“晚上约了寝室室友们给我过生日,我就会学校了。”
听见是和室友一起,萧亚军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行,去给爷爷打声招呼。”
萧玥珈抿着嘴笑着,和牌桌上的众人告着别。
“玩得开心点!”萧亚男说话间有些黯然,也许今天便是萧玥珈最后无忧无虑的生日聚会了。
萧老爷子深深的看了自己孙女一眼,“注意安全!”
萧玥珈笑着道别,踩着运动鞋急匆匆的走了。
望着关上的大门,萧亚男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她没走上的路,却让自己的侄女走上了。
杨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他看来,这是完全没必要的事情。
他对萧家的旁系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只是一堆寄生虫,而且还牵连了自己姐夫的前途。
但是萧家这种南方宗族社会,他作为一个女婿,也没办法置喙。
沈柔使劲儿的捏着自己手里的牌,咬着牙瞪着自己的老公。
干得都是什么破事!
萧亚军见状,心里也明白,但是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萧庆龙他们威胁他的话,说出来,老爷子心里更不痛快。
沈柔起身正想招呼萧亚军来替她时,只见杨阳鬼鬼祟祟的从书房出来跑到萧老爷子边上。
“姥爷,姐姐好像谈恋爱了!”
这句话石破天惊打碎了客厅里凝重的气氛。
萧亚男赶紧扯过自己的儿子,“阳阳,不要胡说八道,你看见什么了?”
杨阳一脸嘚瑟的说道,“姐姐趴床上玩手机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在笑,而且我看见她肩膀上有草莓印子。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草莓印子是男生对女生宣示主权的行为。
而且我还偷听到了电话,姐姐说她等会就回家,要吃水煮鱼。”
萧亚军和萧亚男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杨斌对着儿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怒道“一天到晚看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进书房里去自己找书看!”
杨阳捂着屁股,朝他做了个怪相,“你们就是想支开我,好讨论怎么对付姐姐是吧?我懂!”
说罢便一溜烟的跑进书房,关上了门。筚趣阁
“小月牙儿已经和人同居了?!”嘴快的萧亚男惊呼了起来。
萧亚军铁青着脸,摸出手机,望着屏幕上女儿的名字,手指放在通话键上,怔怔的发呆。
沈柔见状将他手机夺了过来,拉着他坐下来,忽地笑道,“看来是真的在谈恋爱,我说这几天小月牙儿怎么这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萧亚男扯着她的袖子问着。
她是知道老爷子对侄女的承诺的,既然现在萧玥珈找到了意中人,那么自然后面就没有相亲的事了。
卸下心头大石的她,开始八卦了起来。
沈柔轻笑了一声,“这几天我在律所经常看见她在自己座位上、在复印机面前傻笑,当时我还觉得纳闷。
现在看见你了,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萧亚男闻言一怔,“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柔嘴角翘了起来,“和你当年跟杨斌在一起时那样子一模一样,没事就傻笑。”
萧亚男和杨斌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突然,萧亚军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不要在这里插科打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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