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青年乃是月神的哥哥,在于尊的眼里看来,这个青年,决计并非眼前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他周身闪烁着一层淡金色的华彩,与此同时,他的身后竟绽开了一双金色羽翼,白金色的羽翼,较之族裔里的其他人,更加的耀眼,也更加的神圣。
而此刻,于尊竟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喝道:“你可是认识汉卿?”
青年笑道:“自是认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原来真是如此!”
青年眼神中有一道锐利的光,道:“所以,你该知道我来此的目的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是要引我去上界一观?”
青年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不知于兄,可是愿意?”
于尊笑道:“有此机缘,自是好矣!”
月神走了,花汐月也走了,此刻,这片静谧的土地上,再次剩下了之前的几人。
只不过过了一瞬,月纤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继而是婉如儿、辉勋、望祖,以及一脸杀气的苍帝与聂生。
见自己的兄弟姊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底,再次变得充实,也再次有了斗志。
他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可愿与我去上界一观?”
月纤笑道:“随意!”
辉勋挑了挑眉毛,道:“且给你找个小子面子罢!”
望祖抚了抚长须,道:“不知这上界又是甚么样的世界!”
而婉如儿则笑吟吟,道:“欧耶!有的玩了!”
站在暗处的聂生以及苍帝,脸上亦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环抱双臂,轻轻地点了点头。
冷冽的空气中,终有多了一丝暖意,而此刻,那高天上,出现了一道赤金色的大门,大门开启之际,一片狂暴的玄气,亦从门内,翻涌而出,这些玄气较之于诸界的玄气,却更加的纯净,亦更加的凝实。
而这时,于尊的胸前再次出现了一道黑洞,当黑洞开始旋转时,一片片滂湃的玄气,犹如一道道江河般,疯狂地涌入其中。
玄气纯净犹如冰晶,刺骨的寒意,亦随着冰晶,一同涌了过来,冰晶石碎裂,凝结的能量,开始融化!
愈来愈澎湃的能量,而于尊的身体则犹如一道无底洞般,永远都窥不到尽头,疯狂地玄气,撕裂着空气,狂吠犹如龙吟,于尊握着刀,屹立在半空,犹如一代战神!
耀眼的强光,顺着赤金色大门的开启,而渐渐地涌现出来,疯狂的光,敌视着地面上的黑暗,那光明一吸一滞,当光明达到巅峰之时,几人已然不在这片荒莽的大陆上。
翠竹布满整片山巅,云海在山巅上翻涌,一道道大江大河,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刺目的光,被稀释了,变得昏淡,变得赤黄。
而那片山巅,始终浮在半空中,随着云海浮浮沉沉,山巅上,是一处极广的地域,便是一座城池,落在此地,亦完全容得下。
而在那片山巅上,则布满了一栋栋雕龙画凤的青玉大殿,乃是青玉所铸,而青玉大殿的屋脊上的则覆盖着一片片金光闪闪的瓦砾,应是金石所铸。
流水叮咚,翠泉如一条条青色脉络,布满整片大殿前的广场之上,而此刻,那清明的天空,变得昏暗了些。
应是黄昏已至,而此刻,那大殿的四周,则渐渐地溢散出一片片青色的华彩!那种华彩恍如流墨,渐渐地促成了一片片光明!
向远处望去,则是一片片刺目的紫光,自一座座大殿中溢散了出来,而此刻,脚底下的那片世界,已然点燃了一片片璀璨的烟火,并不似这片山巅上的大殿,便是连零星的烟火气也没有!
炊烟遍及整片大陆,亦是灯火辉煌的长夜,不知何时,便引燃了这一切!
“这就是上界?”瞳子里是一片异样的色彩,心底却平静的很,他回头望向青年,道:“是吗?”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罢!”
于尊道:“还不知阁下之名!”
青年笑道:“吴涌!”
于尊躬身抱拳,亦笑道:“吴涌兄弟!”
青年道:“何必如此拘束?于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倒是个豪爽之人!”
青年笑道:“于兄,不也如此”
青年指向远方,道:“于兄,且看那片云巅的深处!”
于尊凝眸望去,一刻后,幽幽道:“此间世界,门派林立,定是经常爆发战争罢!”
他所觑间的远方,乃是一片片悬浮在高空中的山峦,一片连着一片,令他的心底略有些颤动,忖道:“此地竟如此的惊奇!”
吴涌笑道:“于兄,这片世界长年以来,争斗日日不息!而真正的上界,却是难寻之地!”
于尊道:“哦?难道此地,还堪不上上界?”
吴涌苦笑道:“上界,乃是神仙之地,此境只不过是上界遗留下来的一处残破的世界罢了!”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于尊幽幽道。
吴涌道:“于兄,怕是失望了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有何失望之处?既来之,则安之!”
吴涌的脸上,倒是多了一丝欣慰,又道:“之所以引于兄来此境,乃是祖师爷所托!”
“哦?你进入上九重时,心底便有此目的?”于尊笑道。
吴涌叹道:“说实话,我的心底,确实放不下月神,但与此同时,我亦身负使命!”
于尊道:“月神姐姐,倒无后顾之忧,你引我来此,可是因这片世界的缘故?”
吴涌的眼神一亮,一刻后,又黯然下去,道:“于兄,确实聪慧,吴涌自叹不如!”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你引我来此境的原因!”
此刻,天穹上,业已布满了星辰,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时辰,夜晚,乌风戚戚,细雨绵绵,噼里啪啦的声响,砸在窗门上,倒将这个世界彰显的更加寂寒了。
于尊坐在一方软塌上,屋子里,四壁上挂着一颗颗夜明珠,这倒令那些烛火显得不那么的寂寞了。
呼!
一阵乌风,扫过窗户,窗户纸轻轻地抖动着,而此刻,那道巨大的扇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于尊冲着门外,轻瞥了一眼,却见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男人笑道:“小兄弟,初次见面,望海涵!”
于尊道:“哦?可是掌教大人?”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
于尊幽幽道:“掌教大人,为何不来此?”
男人的脸上略有些苦涩,道:“掌教大人......他,唉!悲呼哀哉,悲呼哀哉啊!”
“可有难言之隐?”于尊心底一滞,道。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小兄弟,且随我来罢!”
男人的脚步,极为的轻盈,如一只鸿雁,飘忽于天际之间,随意而至,心怀自然。
单从男人的身法,便可以窥其武道一二,于尊心道:“这中年男人,倒是十分不俗,却不知他在门内的地位如何!”
而此刻,站在广场上的吴涌,静静地仰望着玄天,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他的神色,却已不再那般的拘谨,渐渐地放开了!
山脉与山脉连在一起,呜咽的寒风,从山峰间的罅隙里窜出来,已是子时,天地间静得可怕,窸窣的脚步声,密集如同雨水,轻轻地落在地上,噼里啪啦!
而在一座寒渊里,男人停下了脚步,望着那片冷寂的寒渊,于尊的心底,不禁微微一颤,这寒渊令人心感惊惧,这是于尊初窥时心底闪现的念头,可过了一瞬,他便放开了,他回头望了一眼男人。
男人亦望着他,道:“小兄弟,如何?”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此渊有些古怪之处!”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暗暗地赞叹,道:“好敏感的少年!”
于尊笑道:“祖师爷可是在这片悬崖底下?”
男人眼中含着一分愁郁,片刻后,长叹了一声,道:“祖师爷,如今是生是死,我等已不知!进入此境的弟子,皆含恨而死,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请小兄弟来此境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脸上则覆上了一片寒光,道:“难道,我是不死的战神?”
男人脸上覆上了一片哀伤,道:“若是小兄弟身死异处,那王冕,亦随小兄弟一死了之!”
于尊笑道:“你的命,又如何?难道你的命,就可以抵过我的性命?”
“这......”王冕一脸苦涩,道。
而此刻,于尊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王冕大哥,不必如此,方才于尊不过是在逗弄大哥罢了,这一切,且交给于尊罢!”
王冕躬身抱拳,眼眶湿润,道:“多谢小兄弟!”
于尊叹了口气,回头望向玄天,大喝一声:“慕容兄,且助我一臂之力罢!”
那玄天深处,传来一声大笑,一刻后,一锋利如同利矛的青年,立于于尊身后,笑道:“于兄,你终于想起我了!”
于尊笑道:“于尊,又何时忘记兄弟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分毫不在乎眼前的那片深渊,王冕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而此刻,慕容荪晓的身后,有一具魔躯,那魔躯千丈之高,但那尊魔,却始终阖着双眼。
于尊笑道:“慕容兄,现在修的可不是鬼道了罢!”
王冕一惊,心道:“于尊所道的慕容兄,难道是兼修两道?”
答案来了!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对!我现在所修的乃是魔道!”
双修......
王冕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忖道:“他身边的人,竟也如此厉害,看来师傅脱困有望啊!”
黑色的深渊里,翻涌出一片片苍朽的气息,仿似是来自数万光年以前的气息,扫入鼻息,心底略微一颤。
“慕容兄,可是准备好了?”于尊一脸笑意,在王冕眼里看来,此刻的于尊,倒似是去那深渊中,戏耍一般!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在王冕未留神的一瞬间,两人业已跃入到那片深渊中。
王冕心底一阵惊疑,忖道:“这两人倒是比坊间的传闻更加的强大啊!”
乌风扫过于尊和慕容荪晓的脸畔,而此时,黑暗中,似乎隐没着一片令人心感惊悚的危机。
“是谁?”慕容荪晓喝道。
如石子落入深潭中,叮咚一声,脆响!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的足尖始终未落到地上,似有吟泉,幻念中,是如此的!
且阖上双眼,便会看清眼前的一切,土坯上,是一片片干枯的植被,紧紧地贴敷在大地上,如同一片片清浅的烙印,此地,恍似已然与生命绝缘,撕裂的风,如同兽类,怒吼着。
此刻,无光,零星的光都没有,抬望眼,不见星辰,不见明月。可狂妄的细胞,依旧不安的在体内躁动。
雨落寒涧,渐渐地空气中,升腾起一片茫茫雾气,与雨幕共栖苍阙,绵长的黑暗,不知延伸到何方,始终不想睁开双眼,因为触及的便是一片片雾蒙蒙且雨茫茫的黑夜。
往前走,一步一步的向前探去,渐渐地深暗的苍穹,露出了熹微的光芒,于尊揉了揉双眼,回头望了一眼慕容荪晓,却见慕容荪晓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于尊笑道:“慕容兄,有时候黑暗也极是恼人的!”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这么回事儿!”
手里的弯刀,在释放着淡蓝色的光华,渐渐地光线,变得稠密,世界渐渐地在眼前铺展开来。
回头望去,依旧是一片黑暗,嗯!伸手不见五指......
虚浮的黑暗,是过去的斑纹,紧紧地蚀刻在天幕的深处,疯狂地如同群狼,掠食着心底难有的平静,只是更加的寂静了,发于自己的内心,噗通跳动的却是心跳。
依旧是一片浩瀚的大地,未曾想到,这深渊间,竟也藏着如此的洞天福地。
浮动的光,静静地打落在大地上,疯狂地风暴,点燃了白昼里的躁动。
飓风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仿佛是一道道巨大的柱子般,势可通天!
“于兄,你且看!”慕容荪晓一脸错愕地望着西南方,忽向于尊喝道。
于尊回过头去,难以置信地望着慕容荪晓手指的方向,幽幽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此境并非安闲之所!”
一刻后,慕容荪晓脸上反倒轻松了许多,笑道:“于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如此妙哉,妙哉啊!”
于尊则不苟言笑,道:“慕容兄,此番秘境,并非寻常之所,且留点心神罢!”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兄,我倒觉得那秘境中,好似有一群熟悉的人,在待我等前去!”
“哦?”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西南方,他的心底,没有丝毫的悸动。
是一棵巨大的树木,难以形容那棵树,究竟有多么粗壮,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巨”字,只是那棵树木,却与凡间的树木,有些异样,树冠上竟是一片片银色的叶子,而树木本身,则闪烁着一道晶莹的异彩,明亮而又诡异。
那异彩或会幻化为银白色,或会幻化为彩光,或会幻化为晶莹的玉光。
每时每刻,那棵树的颜色,都在变幻,于尊眯着眼盯着那棵巨大的苍木,幽幽道:“看来所有的秘密,要从你身上开始发掘了!”
待两人走上前去时,于尊和慕容荪晓皆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棵苍木,此刻在两人的瞳子里,是诡异的,是令人胆颤的!
那竟是九龙之树!
看到九条盘龙,卧在苍木的底下,单看龙躯,业已是无比巨大,再觑那棵苍木,两人则如同两颗粟米,渺小而卑微。
盘龙深暗的瞳子里,总是潜伏着一丝令人心生惶恐的厉色,从瞳孔里爆出来,一片璀璨而又诡异的神芒。
于尊幽幽道:“慕容兄,可有些胜算!”
慕容荪晓笑道:“我嘛!倒有几分胜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那于尊便擦亮眼睛,静静地看着罢!”
巨大的龙首,吐出一片片气雾,那气雾,攀升到高天,便形成了一片片云霞!这一幕,亦是非凡的手段了!
龙躯始终盘绕在那棵苍木上,这苍木倒似是它们的亲人!而此刻,慕容荪晓的手中,渐渐地幻化出了一柄长刀!
他揉了揉手腕,笑道:“于兄,且静静地观看罢!”
时间很快,但时间不过是映衬速度的客观存在罢了!慕容荪晓的速度很快,他轻轻地划过天畔,然后如同一颗弹丸般,疯狂地从高天疾掠而下!
轰!
一声巨响,登时间,响彻天地,继而是一片刺眼的光,绽放在大地深处!
那棵苍木上,出现了一个黑暗的洞窟,在苍木的树身上。
腥风血雨,杳然而至,缥缈而又辽远的风,从黑暗的洞里,疯狂地翻卷出来。
是枯朽的暗夜里,流淌出来的气息,轻盈而又柔软的风,像一把柔软的刀子,划开了两人的听觉,苍茫的夜风,在耳边乱流。
刀劈在了巨龙身上,只是,却仿似砍在了一片硬木上,刀镶嵌在龙身上,再拔出来时,是一道血泉,喷涌出来。
而此刻,深暗的洞里,翻涌出一丝诡异的气息,洞里,似乎隐匿着些许另类的生命体,总之,在这一刻,那丝诡异的气息,令人心感到一丝阴寒之意。
可在慕容荪晓的眼中,却唯有那几条巨龙,慕容荪晓眯着眼,道:“于兄,那几条爬虫就交给我了,剩下的,交给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此刻的慕容荪晓,业已意识到黑洞中涌现出来的危机之意,他轻轻地握住源天刃的刀柄,脸上则多了一片邪魅的笑意。
很难说,于尊究竟站在哪一派,他既修有人道,亦修有鬼道,更修过魔道,所谓正邪两立,可在于尊的身上,却成为了杂糅在一起的存在。
桀骜的青年,手中握着一柄长刀,从半空,俯冲下来,只是,在那片明净的天光下,却难以捕捉到慕容荪晓的身法,只觉一片暗影,仓促的从大地上,一瞬而逝,待渐渐看清时,斯人已远!
狂龙在怒吼,它们的眼中,有一片璀璨的神芒,那刻骨的神芒,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划开了灵魂的血脉。
可这在慕容荪晓的眼中,却上不了台面!
鬼才知道,慕容荪晓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只是,当他俯冲下来时,他的身后便会出现一道巨大的魔影,那尊魔,手中握着一柄镰刀,可他的双瞳,却从未睁开过!
光阴变幻,时光恍似清泉,在黑暗与光明的交错中,叮咚作响!
而此时,那九条龙躯上,业已是刀痕累累!
反观慕容荪晓,则累的弯下了腰,他急促的喘息着,他的手臂上,也渐渐地多了几条血痕,血珠顺着刀柄,一滴一滴的砸落在地上,他一抹脸上的血污,嘴角边缘,轻轻地向上挑了挑。
不灭的意志与轻蔑的笑!
巨龙又岂是好惹的?但两人摸不清的则是,这棵苍木究竟是何神物,竟要九条巨龙为其守护。
当血液开始变成枯朽的污渍,巨龙眼中的神芒,瞬间绽放至最璀璨的一刻。
突兀间,一片紫色的霞光,虚浮在西南方的天穹上。
那犹如滴墨的霞光,静静地浸透在云层间,而此刻,那霞光如同流水,从天畔,慢慢地流淌了下来,流入巨龙的瞳子里。
忽的神芒一绽,龙躯上的伤痕,在一刻间,恢复如初!
慕容荪晓抬头仰望着苍穹,一刻后,他心底一横,瞬间飞上了天畔,手中的刀,犹如幻影,随风而至,而那片霞光,则被长刀牵引了过去,他渐渐地阖上了双瞳!
而他身后的那尊魔,再次凝出了一片暗影!
霞光如同流水般,咕咕流入到他手中长刀上的血槽中,这一刻,他的周身,皆绽放出了一道紫色霞光,而他身后的那尊魔,则变得更凝实了些!
可那尊魔始终没有睁开双眼,此刻,气息变得狂妄、躁动!
此刻,那九头巨龙,眼眶中深陷着一片莫名的恐惧,似是那尊魔影射出来的不安!
他瞬间消失在天畔,他的身体,疯狂地垂升着,他想要找到那片紫霞的源头,于是,他看到了,看到了,一片华丽的宫阙,他咧着嘴笑了!
而此刻,在那片华丽的宫阙中,却有一畔暗湖,他总感觉那暗湖中隐藏着甚么不可告人的秘辛!
他略扫了一眼,然后身体,瞬间又消失在天穹深处!
他静静地立在九条龙躯之上,他手中的刀,变得愈来愈锋利了,是嗜血狂刀,刀锋亦变得桀骜,难以令人驯服!
只是在他的手中,那柄刀却安闲的很,刀身轻轻地抖动着,似是在牵引他,继续战斗下去!
当他看到巨龙眼中的悸动时,他知道,这一场战争是他胜了!
长刀在狂风中,演绎出了艺术形态,杀戮亦变得难言其妙!
龙躯低伏在大地上,它们如同一只只被驯化后的兽裔,此刻,杀戮业已没有意义!
但战争远非如此,难言的恐惧,依旧在静寂的空气中,慢慢的向外延伸着。
在巨大的苍木树身上,具体而言,是离地足有百米之处,那树干上竟生有一座黑暗的洞窟。
洞窟中,是一片稠密的黑暗,谁也不知道,那黑暗的尽头,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辛!
只是,此刻,夹杂在那呜咽的寒风中,是一柄柄苍白的蜡炬,那蜡炬飘摇在深暗的洞窟里,犹如游弋在其中的鬼魅!
可这洞穴中,怎会虚浮着一根根蜡炬?它们漂浮在半空,犹如一叶叶浮萍,静静地随风,起落着!
当苍白色的光,渐照亮了那片陌生的面容时,于尊知道,这黑暗中的主角,将要出现了!
他再次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但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片深暗的洞穴,眼中的神芒,亦变得愈来愈明亮!
虽然光线比较苍白,可依旧映亮了那深处于黑暗中的族裔,是一个个通体苍白的少年,他们塌陷的眼眶中,是一双猩红的血瞳,他们耷拉着双肩,静静地站在那片黑暗中,只是一刻后,他们的身体,忽的消失在原地,再现时,业已立在一片凛冽的光华下!
可他们依旧笼罩在一片昏淡的烛光下,他们的头顶,皆浮有一柄蜡炬,蜡炬在风中静静地摇曳。
呼!
一阵长风,掠过众人的耳畔,可稀奇的是,无论那风有多大,蜡炬却始终昂立在风中,倒似是个不甘言败的英雄!
肤色苍白的少年,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他们的僵硬的瞳子里,是一片血光!
这一步,只是瞬间而至,他们再次消失在于尊面前,当再次出现时,业已是在于尊身后,血痕遍及于尊周身,殷红的血水,染透了白衫!
耷拉着双肩的苍白少年,眼神中无光,他们似是一具具傀儡,似是被人操纵一般!
而黑暗,依旧在那片洞里,肆意的蔓延着,令慕容荪晓也心感不安的是,那洞里,似乎悬浮着数千柄蜡炬,苍白色的烛光下,是一个个肤色苍白的少年。
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于尊,他们看似散漫,可他们总是会在你不觉间,给你最疯狂的攻击!
长长的指尖,如同一柄柄淬火的钢刀,在蜡炬昏淡的光芒下,散射着一种金属光泽!
如一阵风,划过于尊的身畔,然后又是一片血痕!
于尊静静地屹立在半空,他丝毫不在乎身上的伤疤,反倒是静静地阖上了双瞳!
平静中,渐渐地吮吸到空气中,狂躁的气息,心底不再感到压抑,放松下来!周身的血液,安静的流淌,细胞间相互交换着物质,生命变得灵动,灵魂亦在轻轻地喘息着。
当少年再次逼近他身畔时,他的身体轻轻地晃动了下,这一幕,令人难以忘怀,只是轻微的闪烁,其中隐藏的奥义,却已至难以揣测的地步,是自然之态,是他所悟透的自然之态。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笑道:“于兄,你果然是我的兄弟!”
这一刻,惺惺相惜的两人,眼中皆有各自的骄傲与盛气凌人!
风静静地划过脸畔,于尊顺手一抓,然后睁开双眼,右手握住少年苍白的手臂,而左手则握着一柄弯刀,深深地插入到了少年的体内!
少年猩红色的瞳子里,爆出一片冷光,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可他眼中的血光,更冷也更加的坚硬!
顺手一抛,少年如同一颗弹丸,被抛掷到那棵巨大的苍木上,可令人感到惊愕的是,少年的身体,方一接触到苍木,身体便犹如一片融化的雪水,静静地浸透到了树皮之中。
蜡炬在少年的头顶静静地飘摇着,忽而一瞬,天光大绽,少年渐渐地伸直了僵硬的脖颈,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们双瞳间的血芒,似被点燃了,那猩红色的光,倒似是一片片燃料,爆出了一片局促的火花!
他们不再攻击于尊,他们平静了下来,而此刻,那伏在地表的九条苍龙,亦抬起了卑微的头颅,它们的双瞳皆聚集在天穹上。
天光变得愈来愈耀眼了,刺鼻的血腥味,向周遭渐渐地扩散出去,而此刻,少年头顶的蜡炬,竟向着长空飘摇而去,随之而然的,少年的躯体,似是受蜡炬的牵引,亦向着高空深处,漂浮而去!
此刻,天地之间,忽的被一道强光贯穿,刺目的光,令于尊的瞳子里,流下了一片咸涩的水渍。
待他再次望向那片强光时,他才愕然发现,那竟是一道巨大的能量柱!
气势熏天的能量柱,半径足有千米之巨,能量柱深植于大地,刺穿玄天,刺目的光,映得双瞳极为酸胀。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玄天,而令他为之一滞的是,那皮肤苍白的少年,此刻竟成长为一片片身裹青衣的青年,他们脚下皆踩着道器,而他们眼中的光华,已不再是当初嗜血且僵硬!
他们仿似寻到了一丝生命的玄机,若是说之前的他们,不具生命体征,那么现在,他们足以称之为人类了!
昏淡的烛光,映红了青年的脸畔,不再是毫无血色的面庞,眉宇间渐渐地有了一丝英气!
而那棵苍木树干上的那道暗穴,此刻亦从中爆出了一道强光,数千柄蜡炬,静静地飘摇在天畔,而最终,他们化为了青年脚下的道器,青年随风而舞,其中亦不乏亮丽的女子!
而此刻的他们,皆围簇在那道巨大的能量柱周围,似是在等待着甚么。
疯狂的飓风,因能量柱的存在,再次变得疯狂,能量柱的周围,皆卷起了狂风,而令人为之错愕的则是,能量柱的周围,竟爆出一片片冰冷气息,极至封魂!
似是贯穿了大地,在地表以下,涌动的岩浆,被冰冷的能量柱冻结了!
大地的脉搏,在那一刻,似是跳乱了一般!
这能量柱意味着甚么?
是灭天之人,已然回归吗?
总感觉,在那片深暗之处,似是隐匿着令人为之错愕的危机!
这时,慕容荪晓站在于尊身后,幽幽道:“于兄,那天穹的深处,倒有着另一处洞天福地!”
“哦?何来的洞天福地?”于尊道。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且随我来罢!”
他的心底,未曾忘记来此的目的,可他的心底,却有了一丝另类的感悟,此地,绝非王冕所道的那般简单,不仅仅是危险,或许更隐藏着些许吉运!
身体如同一柄刺矛,瞬间消失在所立之地,待站在高空深处时,却发现,那高天上,竟隐藏着一片片宫阙!
但却不是慕容荪晓之前所觑的那般面貌,此刻,那片大殿上,竟接引了那片能量柱,而令令两人为之一滞的则是,那巨大的能量柱,及天之后,竟化为了数条能量柱,这更像是一棵苍木,生出了根冠!
当有了这一丝突兀之感时,于尊再次望向下界,却恍然发现,那巨大的能量柱,竟十分神似那棵苍木,而此刻,围绕着能量柱,四处纷飞的青年,则更似其一片片苍翠的叶片,静静地飘摇在天地之间!
于尊幽幽道:“这真是令人难以揣测的一幕!”
慕容荪晓则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说不定你找的人,便在此处!”
能量柱接引了大殿,那灯火通明的大殿,此刻,却恍似有圣灵生在其间。
渐渐地走近了那座大殿,可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熟悉!
慕容荪晓在旁点拨,道:“咦?这不是我们所来之地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的一切,这不是上界吗?此刻竟又回到了上界?
可片刻后,眼前一幕,渐渐地推翻了于尊的质疑,从大殿中,走出一人,略扫视了众人一眼,可此刻,却令于尊心感诧异,此人所着衣物,竟与凡间有着本质的不同!
那人竟身负一件蝉衣,可于尊能够感知到那蝉衣的坚韧之处,他轻言道:“不知道友,可是上界之人?”
那人凝眸道:“哦?何来的上界?”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道友,不知上界?”
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阁下所言之地,此地乃为古阁!”
于尊心神一滞,道:“道友能否详述之?”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古阁乃为神仙之地,却不知道友眼中的上界又为何地!”
于尊心神一滞,心底念道:“这竟不是上界,可这古阁,与上界的宫阙楼阁,又是如此相像!难道这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青年道:“阁下乃是自上界而来?”
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略微的翻了两页,道:“我明白了!阁下所言的上界,乃是千年之后的世界!而此境,却距阁下所道的上界,足有千年之远呐!”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青年,道:“竟有如此蹊跷之事?”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如此!”
于尊拱手抱拳,道:“多谢阁下!”
青年笑道:“道友既来了此境,不去上清殿一观?”
于尊躬身抱拳,道:“那就有劳道友了!”
青年笑道:“无碍!无碍!”
在那上清殿上,端坐着一位老者,那老者慈眉善目,倒是令人心生好感,老者笑道:“听闻阁下乃是自上界而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
老者笑道:“这些年,却也再未有自上界而来之人,阁下当时一名勇夫!”
于尊道:“比起藏龙卧虎的古阁,于尊又算得上甚么?”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知你要找的人,身在何处?”
于尊心底一惊,忖道:“这老道,竟负有神算之术?”
老者笑道:“你要找的人呐!应是在那畔鬼湖之中!”
“此刻,正是天源开启之时,你若寻到他,自可以带他离去!”老者道。
“哦?天源?你所道的天源,可是那道能量柱?”于尊幽幽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唯有天源开启之时,时光才会逆流!”
“那岂不是说,乃是我等开启了天源?”慕容荪晓道。
老者轻轻地瞥了一眼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天源每隔千年便会开启一次!如今已是千年之期!”
“那......那些少年呢?从何而来?”于尊幽幽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些少年,乃是僭越了万古光阴,来的此境!不日之后,千年一次的比武,也将要举办了!尔等不如留下,细细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