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前辈?
这难道就是花汐月的真身吗?
温柔的光,顺着她的脸,静静地流淌下来,她轻轻地阖着双眼,白皙的皮肤,似隆冬里的雪,是如此的娇嫩。
她似乎在沉睡,她长长的眼睫毛,好似一面小扇子。那红润的双唇,如当季的樱桃,熟了!
她要醒过来了吗?
少年静静地望着女子,心底不免多了些愁绪,“她怎会在此?”
他又想起月神的话了,“你应叫她妈妈!”
他晃了晃神,抬起头,望着苍天,呢喃道:“妈妈?”
这陌生的词汇,似乎不属于他的世界,他的心底乱糟糟的,晃了晃头,仍旧难以摆脱心中的苦闷。
“她是琪儿的母亲”
“她亦是我的母亲”
干涩的嗓子眼里,好似要冒烟了,干渴的难受。
此刻,这片银白色的大地,布满了人群,他们皆向这座道场聚集了过来。
然后,跪伏在地,似在轻声祷告。
花汐月真正的身份是甚么?
这一幕,令他感到骇然,而此刻的他,又看到了那个鬼字。
在一面面旌旗上,鬼字如虬龙般,翻涌在旗面上,随着长风猎猎作响。
“难道这便是真正的鬼蜮吗?”
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源天刃,而双刀,却已然不在他的手中,至于,双刀何时脱离开他的执掌,他却未知!
银白色的大地上,点燃了一簇簇银白色的火焰,冷冽的寒风,引动着火焰四处摇摆,而自火焰中,竟走出来一个个人,粗略的一观,那人影似是一片清浅的气息,可渐渐地,那片气延伸出了骨骼,骨骼上渐渐地覆满了血肉,他们竟然成为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傲视群雄吗?
他们皆仰着脖子,望向长天,然后目光,渐渐地凝聚在那架棺木上,他们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覆在胸膛。
“主上!”
于尊可以感受到这些人的气,暴躁而又冷绝,如一片片烈性火药,似随时会被引燃。
银色的火焰,在一片澄净的天空下,静静地燃烧着,无数的人影,出现在这片瀚阔的大地上。
而飘摇在半空中的棺木,似被钉在空中,强风吹不动,暴雨赶不走。
女子倾城倾国的容颜,只有在梦幻中才会寻觅到,此时,她似乎并不急于醒来。
而此刻,当双刀再次出现时,于尊看到了一个男人,男人身后背负双翼,竟是他掌中的双刀所化!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思忖道:“那双刀果然并非那般易得的!”
这时,乾昆似看透了于尊心中之意,笑道:“大哥,那柄双刀,本就不是属于你的!”
“哦?是这样吗?”于尊脸上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笑意,道。
乾昆心神一滞,忖道:“大哥,在想甚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今日,我偏偏要得到双刀!”
而此刻,那个男人,却未留意到站在他脚下的于尊,他始终在仰望着那鼎棺木。
此时,男人的脚下,是一片乌压压的人影,他们皆跪服在地,轻声地祈祷。
棺木里的人,似在沉睡,她红润的面颊,不似已死之人,而此刻,那群从银色火焰中走出来的人,亦站在天边,他们皆立在男子的身后,僵硬的面颊上,挂着一分冷笑。
“大哥!战还是不战?”而此刻,乾昆的身后,亦多了一些人影,只是那些人影,却恍恍惚惚,似是虚像。
一片烈焰,疯狂地从地面上崛起,火焰静静地燎烤着乾昆及他身后的那些人,而崛起的火焰,却是一片金色的烈焰。
在这片银白色的大地上,极少会见到别的色彩,而今,这片金色烈焰,于突兀中,平添了一分诡异的色彩。
恍似火铸,虚像渐渐变成一片实质,当他们凝固成真正的人类时,他们的双眸中,皆有一片火的印记,而当那片印记,在眼中疯狂地旋转时,他们的战意,亦达到了顶峰。
“战!”傲气少年,手执一柄黑铁弯刀,遥指天穹,意气风发,羽扇纶巾,疯狂的气息,如同暴躁的火山,将内里的恨与爱意,统统倾倒了出来。
站在远方的男人,神情中有一丝错愕,继而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笑意,似是讽刺,又似是不屑。
乾昆握住一柄血匕,似一片光斑,疾速地掠过苍穹,他的掌中,渐渐地多了一片猩红的血,放肆的大笑着。
直至那柄寒冷的血匕,渐渐地逼近男人的喉咙。
而此刻,站在远方的少年,亦不知去向,那片空间中,仿似从未出现过少年。
他悄然间来临,凭空消失,周身的气,令人觉察不出分毫。
只是,那疯狂的战意,却令众生感到了一丝深深地忌惮。
明亮中泛着一丝阴影的大地上,祷告声此起彼伏,而身在高天上的木棺,似集聚了天地间,最为澄澈的光华,然后,在某一瞬间,天忽然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鬼字,随着长风,肆意的翻覆着,当它们脱离开那片旌旗时,漫天遍地皆是鬼泣,而那片玄天,亦被一片黑压压的鬼气,所覆盖!
而令人惊讶的是,站在于尊背后的那群身负金光的魔族,竟以鬼气为食,他们肆意的吞噬着那片片招摇的鬼气,他们的身体,在发生变化!
掌中所执之物,变成一根权杖,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柄权杖,源天刃此时,竟又化为了权杖。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那片站在他身后的魔裔,竟变得如他一般精壮,他们的筋肉,紧紧地绷在一起。一身白袍,如同一片片白色的烈焰,在半空中,猎猎作响!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一刻,无形中产生了一种震慑力,他们跪伏在地,大喝道:“王上!有何吩咐!”
皆是一群不卑不亢的男人,此刻却甘愿跪伏在少年的面前,少年轻轻地一抬手,一股清浅的气,自他的掌中,溢散了出来。
那股气,将那群好战的魔头,轻轻地扶了起来,精纯的气息,源源不断的自他的小世界中翻涌而出。
而他手中的权杖,则溢出了一片金光,他心底有个结,他忖道:“难道这源天刃原本的形态,便是一柄权杖?”
空荡荡的世界里,忽然多了一寸光,当那寸光,渐渐地向四周蔓延出去时,他心底的明灯,似乎被点亮了!
“大抵是罢”
太多的人喊他王上,而究其根本,应是他手中的权杖所致罢!
权杖意味着实力,意味着掌控天下的实力!就如同龙脉,乃是执掌天下的图腾。
此刻,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权杖,而当他向远方望去时,令他惊愕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疯狂的男人手中,竟也有一根权杖,只是他手中的那柄权杖,却是雪银色的。
翻涌的潮汐,卷起了游荡的云,刺目的光,顺着天畔,静如流水般,润泽着地面上的生物。
银白色的大地上,肆意燃烧的火焰,以及一片片银白色的高阁、尖塔与远山矮岳。
肆意奔腾的流水,竟泛着一片银白色的光。
而此刻,乾昆已杀红了眼,血匕所过之处,尽是残肢断臂,可男人却始终未动手,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道:“这才是我们的大将嘛!”
于尊心神一滞,他看到了男人眼中的笑意,讽刺却又轻蔑,于尊用手指抹了抹唇,脸上覆上了一层不羁的笑意,道:“老子来了!”
掠过天畔,如同一只自由翱翔在天空中的鹰隼,所谓的身幻自然,自是如此。
没有锋芒毕露的速度,没有晃眼的身法,此刻,他身化万物,而万物之中,皆有他的存在。
男人皱了皱眉,饶有兴趣的望着离他愈来愈近的少年,令人惊愕的是,男人的身体,竟化为一片光,渐渐地涣散在这片天地之间,所谓光润万物,便是此刻男人演绎的功法罢!
一片光化为一缕缕清浅的光,清浅的光化为零星的光,然后蔓延至天海交界的远方。
这场仗,又该怎么打?
男人有资格大笑罢!可笑得却是于尊!
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洞,自他的眼中,蔓延了出来,继而他的周身,皆埋在一片深暗的黑洞里,所有的光,所有的物质,皆融入到了那片黑洞中,黑洞疯狂地旋转着,仿佛是一方深不见底的魔窟。
而这片黑洞,便是他心底的鬼泉,男人决计未料到此刻的情景罢!
凝聚在一点的光,再次释放出了他的本体,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笑道:“还有点意思!”
当他挥起手中的权杖时,天地之间,万事万物,似乎皆倾倒在他手中的权杖之下,只是站在于尊身后的那群魔头,却心高气傲地望着脚下的一切!
因为,他们的生命里,有一个更狂妄的王,是一个疯狂的少年,令他们的心底倍感骄傲。
鲜血顺着乾昆的胸膛流了下来,他静静地喘息着,他笑了,收手作罢。
被他戮杀的皆是王侯将相,此刻,站在男人身后的那群人,心底皆有了一道深刻的印记,是乾昆赋予他们的。
所以,他们很幸福罢!能够感受到杀戮的痛快!
寂静的苍穹上,落下了一片雪,那片雪恰巧落在了少年的发丝上,少年晶莹的眸子里,是一片幻念,如雪一般的清澈。
他发现棺木里的女子,似乎轻轻地动了动。
月神说:“你应该叫她母亲!”
而今,他已无心恋战,他只是在静静地望着,望着......
或许,花汐月会给他答案罢!
尽管他依然不愿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
天上地下,皆是飞影,他们疾速地划过你的身边,世事在变迁,时间竟成了这片世界的赘余,他手中的权杖,散发着金色的刺芒,手臂轻轻地从眼前划过,金光愈发的耀眼,仿似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