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青年心神一滞,大喝道:“何方妖孽,报上姓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说我是妖孽,还要我报上姓名?”
青年目眦尽裂,道:“好!你给我等着!”
而这一句话方一出口,一柄冰冷的刀,便已划破了他的喉咙,登时间血花四处飞扬,如同一片烟花般,迸溅的到处都是。
于尊一步步地逼近众青年,此刻,那砰砰砰的心跳声,渐渐地跳乱了节拍,众人提了提手中的刀剑,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肃穆的表情。
轰!
一声巨响!
天地巨震,而处于震中央的青年人,口鼻皆溢出了一层鲜血,而那仅仅是普通的一刀。
然而,此刻的于尊,却已能够破形为神,那简简单单的一刀,却已是奥妙玄生。
众青年大喝一声:“速速回去禀报老祖!速速回去禀报老祖啊!”
于尊心生出一丝笑意,忖道:“我还怕你们老祖不识得我呢!”
他的身形如风,步伐如电。
此处,又有何人能够超越他的存在?
那如画的风光,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流景,四周的一切,流速越来越快,直至眼前所有的一切,皆变得模糊。
“他......还跟在我们身后!”一玲珑的女子,心神慌张,道。
“随他去罢!他暂时大抵也不想杀我们!”一男子说道。
“可......他为何会追随我们?难道他真的不怕老祖?”女子心神恍惚道。
“师妹!勿要心悸,老祖是何等人物?难道还会怕他?”男子冰冷的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道。
可这笑意终究未维持太久,于尊哈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怕吗?”
而此刻,那柄刀已经横在了青年的脖颈上,只需要轻轻地一划......轻轻地一划......
“哼!老祖定不会放过......”
噗嗤,又是一道血花,如同烟花般灿烂。
女子的脸色,在那一瞬间,突的变得苍白无比!她的手指关节,已经握得青紫青紫了。
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或许下一刻,死的就应该是她罢!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喊,盘旋在她的心底,直至化为了一片血雾。那种忧戚与绝望,将会逼疯她......
喝!
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杀戮!
又是何人多言!可他们为何要胡言乱语,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吗?
女子的瞳孔里满是恐惧与慌张,她的身形略微的晃动着,直至她的身边,出现了那位如魔裔的少年,少年笑吟吟地望着她,道:“你怕死吗?”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忽的又急促地点了点头,而此刻,少年脸上的那分笑意,却越来越灿烂了!
“你......会......杀死我吗?”女子口齿嗫嚅,道。
“不!我不会!”少年笑吟吟地望着女子,口齿清晰,道。
若是在平时,这少年看起来,真的是人畜无害啊!可此刻谁又能想得到他乃是一位杀神!一位冰冷而又温暖的杀神!
是分人的!
他对人不尽如此!有时候他会有点暴躁,而大多时候他是温柔的!
他轻轻地对着源天刃吹了几口气,继而那柄弯刀,轻轻地吟了几声,他手中的那柄刀,亦如他一般。
此刻的源天刃,或许是厌恶那些血华的罢!
他看着女子,笑意中略带着一丝阴寒,道:“你若是不听话!我就会杀了你!”
女子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她方要开口,她的身体业已被撕裂了。
于尊的眸子,愈发的森寒,他静静地窥视着站在玄天上的那位老者,幽幽道:“是你杀了她吗?”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可是怕了?”
于尊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一丝桀骜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他就如同盘旋在苍穹上的一只隼。
他肆意的飞翔着,直至最后的一刻,他的刀,噗嗤一声捅进老者的心脏。
那汩汩流淌的血液,如同一道溪流般,飞扬在半空,而老者原本红润的脸色,已变得一片苍白!
然而,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那老者随手一抓,一位青年便飞入了他的怀中。
他想要做甚么?
自然,他是恶意的!他能做出所有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他的牙齿,深深地嵌入到一位青年女子的脖颈中,那韶华总是易逝,女子死了!她的脖颈上嵌着两道牙印,而她的体内的鲜血,尽被老者吮入了嘴中。
“你这妖孽,竟如此造作他们的性命!”于尊愤怒了,他舞起源天刃,忽的一阵闪烁,便杀入其中。
然而,此刻的于尊,或许并未料想到危险的渐渐来临。
那寒风中的一缕缕花香,清淡而又迷人!
风静静地吹着,一缕又一缕的花香,飘入了他的鼻息间。
他醉了,沉醉在这片迷人的花香中,直至一人静静地立在远方,静静地窥着他!
那是何人?
是天上的谪仙吗?
她如梦一般迷人的脸庞,那种随着清风,流淌的体香!她摇曳而又朦胧的身姿。
她!
到底是谁?
她的身边,环绕着一位位美妙女子,那些女子的容颜,皆是如此的精致!
她们好似在呼唤那个少年,少年脸上的沧桑与悲楚,少年眼中的温柔与倔强,她们好似在说,少年勿要再逞能了!
那一片片的花瓣,静静地从半空中,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任意一个角落。
而此刻,那满面沧桑的少年,手中握着的源天刃,正啪嗒!啪嗒!的滴着些许血珠。
老者愤懑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丝阴狠。
他手中幻化出一柄骨幡,他疯狂地翻卷在狂风中,而那片狂风,皆是他的拥趸!那风中尽是些缥缈的灵魂,而他的神色,亦愈发的残酷无情。
呼!
一阵长风吹过,那些魂魄,聚集在于尊的身旁,他们肆意的啃噬着于尊的魂灵,然而此刻的于尊,却未觉任何的疼痛,而是一阵舒适与愉悦!
他们静静地啃噬着,而在这个过程中,于尊的魂魄,却愈发的坚硬了!
他们......是无法杀死我的!
他的脸上渐渐多了些许厉光,他忽的执起源天刃,铿锵一声,劈落而下!
仅仅是片刻之间,那苍穹与大地之间,尽是刀光!
喝!
你不要以为我于尊没有兄弟!
天空晴朗如初,并未因此刻阴霾的战斗,而有所晦暗!
他依旧在挥舞着长幡,一次又一次地舞向于尊,他的眸中充血,他忽的大喝一声:“我们一起毁灭罢!”
一片巨大的炸响。
霎时间,天地之间,皆是雷光!而那片雷光的中央,则站着一位少年,他的全身上下,皆流淌着殷红的血水,那血水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那一刻,天地同悲!
他真的死了吗?
时间,咔哒,咔哒,咔哒的在向前走着,那是时光的轻跫,那是搁浅在梦境中的温柔。
老者渐渐地躬下了腰,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指着处于雷光中的于尊,哈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次,你总该死了罢!”
他虚弱的如同一棵枯竭的柳,他的枝杈,此刻业已僵硬的很!
而在那片天畔上,却立着一位女子,那女子的身边,围绕着无数的少女,女子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只是这一刻,那笑意无论怎么看,都是如此的扎人眼球!
疯狂地天雷,依旧在轰轰烈烈地砸向处于雷光中心的少年。
他会死吗?
他会死吗......
无人回答这个问题,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此刻的世界,显得寂静而又孤独!
再也无人,在他的耳边,嬉笑打闹!再也没有少女口中的一句句哥哥!
他的灵魂,静静地盘旋在半空!
喝!
这一刻,身体竟是这么的轻,好似真的死了一般!
对!
好似真的死了一般!
忽的一瞬,他睁开了双眼,而此刻,他的双眼中所载的厉光,竟比那片雷光更加的锐利刺眼!
而他涣散的眼神,则再次开始聚光,他眼神炯炯的望着老者,而老者跪在了地上,却再也难以直立起身形。
“你......不畏死吗?”那是死神的声音吗?那一声声坠地而亡的声息,静静地搁浅在老者的耳畔!
老者艰难的攀爬在地上,他却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了!
“你......就是那隐在暗处的魂主吗?”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即便杀了我......即便杀了......我!”
那枯竭的生命力,终是走到了尽头,他死了!死于自己的无能,死于自己的倔强!
渐冷的风,猎猎作响,那片香气,静静地摇曳在半空中。
而此刻,聂生和苍帝、慕容荪晓,立于于尊的身畔,他们又在一起了!
而经历了方才那一刻,聂生的眸子已变得血红了!血脉偾张的他,好几次都想要出手相助,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慕容荪晓拦住了!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聂生,道:“勿要影响于兄悟道!”
如同他们这帮桀骜而又疯狂的人,永远都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
死亦是死道,而悟透了死道的那一刻,便是生!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的目光如电,穿越了万古的光阴,而那片离他们无限远的世界,便是秘密的所在罢!
喝!
那是几万光年的距离?
远到只能用时间来估算它的距离!
明净的天光,噗嗤噗嗤的打落在百草间!
而那丝淡淡的香味,静静地摇曳在空气中,愈发的清淡,愈发的自然了!
那香气,就如同春日间,芳草绽放的那一刻!就如同破晓时,明净的天光坠落时!就如同江中的鲤鱼,扑打着水花时!就如同沧桑的老柳,那柳絮翻飞在流动的空气中!
总之!
那是令人心驰向往的一种味道罢!
而这一刻,众人却无心欣赏这一缕缕香气!因为这一刻的宁静,很可能掩藏着莫须有的危机!
聂生道:“我们若是依旧以此步速前进,那便是再行三五年,也抵达不了苍尯峰!”
“哦?聂生!你可有绝妙的法子?”于尊道。
“确是!你且等我片刻!”
当一片幽暗的世界里,顿生出一分光芒,那该是甚么样的感受?
聂生将手指插入到那片厚重的空间壁垒内!而只是在那一瞬间,一片刺目的光亮,自那片晦暗的世界里,涌了出来!
聂生指着那片光明的世界,道:“于兄!可有胆子进入这方世界?”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有何不敢?”
随之他便迈入了那片世界中,或许,那一刻,聂生心底是充满感动的!而这丝感动,乃是来源于于尊对他的相信!
随之,慕容荪晓以及苍帝,皆跨入到了那片世界中,或许,在此一刻,众人才真正的成为了朋友罢!
那是一片葱葱郁郁的世界!一片片花草凝香,一片片飞鸟盘旋在天地间,无论是走兽,还是人丁,这是一片真正的世界罢!
而那在那片苍茫的世界里,则有一座苍青色的山脉,那座山脉伟岸而又挺拔!众人需昂起脖子,才能看到那座山峰的尽头!
而此刻,众人却无心欣赏这一幕幕灵动而又自然的风光。
于尊提起源天刃,凌空迈向那座高耸的山峰,当到达了那座山峰的边缘时,他才看到立于山脚下的一座石碑,而那座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苍尯峰!
“哦?这就是苍尯峰?”于尊心底一滞,道。
“大哥!此地怕是有诈!”聂生凝神望着山峰的尽头,道。
“哦?兄弟何意?”于尊道。
“大哥!你且悉心感受!”聂生道。
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眸,片刻后,他睁开了双眼,道:“兄弟,无事!”
“哦?大哥可是认真的?”聂生幽幽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此地无碍!”
“那便随大哥去罢!”聂生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聂生,他轻轻地冲着聂生眨了眨眼,这一刻,聂生才明白,于尊的精明之处!
此地怕是有耳目啊!
四人站在山脚下,而那座诡异的玄峰,立于他们的面前,此刻这玄峰给人一种压抑而又困惑的感觉。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那片玄峰,终是叹了口气,道:“我们走罢!”
奥妙丛生的山林中,竟有如此多的道观,基本上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足以看出苍尯峰悠远的历史!
而此刻,这苍尯峰终不似曾经那般纯粹了!
只是那道观中,依旧会有些弟子,在悉心修炼,而于尊几人的到来,却丝毫未阻止他们的修炼,聂生幽幽道:“大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都明白!”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想说的是,“此地应是光影所化罢!”
而事实却恰是如此!
那一座座道观里的人息,却应是早已不在了!
而此刻那片光景,大抵是数千年以前的光景罢!只是被人使了幻阵罢了!
几人一步一步地攀上了山巅,而此刻,那山巅却不似好光景,一片片紫色的霹雳,铿锵!坑钱!打落下来!
一缕缕晦暗的阴影,穿插在微弱的光线之中,显得愈发的诡异而灵动!
那阴影在迈步向前走着,他们好似孕有生机一般!
于尊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幽幽道:“这可能是鬼道罢!”
慕容荪晓提了提手中的长剑,笑道:“于兄的判断不错!这正是鬼道!”
当那片阴影接近众人时,一丝阴冷刻骨而又深沉,它们静静地侵蚀到于尊等人的身体内,继而顺着几人的脉络,静静地运转开来。
只是,此刻的几人,脸上却无一分异样之处,他们甚至舒爽的轻吟了几声。
慕容荪晓冲着于尊挤了挤眉眼,道:“于兄果然高明!”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便是鬼道的妙处罢!而这妙处我早已感受过了!”
他想道:“毕竟我于尊的瀚海中,可是孕有鬼泉的!”
那一声声呜咽的厉嘶,随着长风,静静地漂泊渐远!
而此刻,那股淡淡的芳香,再次飘向众人的鼻间,只是,此刻那缕淡淡的芳香,却渐渐地浓郁了几分。
还是如初般的动人心魄啊!
当想到这缕芳香很可能是女儿身上所化时,便是于尊心底亦有一丝欲望,想要看一看这淡淡的芳香乃是来源于何方!
山巅上,坐落着一所道观,只是这所道观,却远比那山间的道观,要伟岸许多。那道观里,倒并非那般的清净!
偶有些女儿家,轻笑淡吟!
心道是,此地乃是女儿家所有的观子罢!
于尊轻轻地推开了那道门,而此刻,却有一女子,正立在他的对面,静静地望着他。
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女子,道:“你......可是在等我?”
女子轻轻地笑了,道:“确是在等待英雄!”
“哦?我又何时变成了英雄?”于尊道。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你一直都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娘高抬于尊了!”
女子幽幽道:“英雄!师尊有请!”
于尊心神一滞,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就心知此地有贵人正待着于尊!”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英雄!你还是好自为之罢!”
女子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只是那眸子中的表情,却隐有一丝怜悯!
于尊笑吟吟地随女子前去,而慕容荪晓、聂生与苍帝,却被挡在了外围!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等我回来!”
喝!
我还真怕你回不来呢!
只是此刻这场玩笑,倒显得有些疲软无力了!
谁知谁的生死?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刻,谁生谁死!
他倒是坦然的很,他轻轻地拍了拍源天刃,心道:“下一刻,该你了,老朋友!”
那道观倒是瀚阔无比,行了足有三炷香的功夫,才深入到内里,他只觉那丝淡淡的香味离他愈来愈近,他轻嗅着。
这香味......可真是迷人呐......
却不知那道观的内里,又隐藏着何等的天姿国色?
他长吁了口气,当他真的看到了那个人......
他的心神一滞,幽幽道:“怎么是你......”
这不是......烟吗?
只是,她好似烟,又好似不是,她生的是如此的动人,便是那天上的神明,在她的面前,也要逊色不少!
若不是因她周身的气质,于尊决计不会想到烟的!
可她又是那么的像!
难道她真的是烟吗?
“烟......烟......烟......”一丝苦楚的泪水,挂在他的脸上。
“烟......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他是真的哭了,这女子太让人怀念,他好想她,好想她啊!
他静静地立在大堂中,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朦胧的视野里,却尽是曾经的一幕又一幕!
女子笑了,温润而又明净!
女子笑道:“我跟她很像吗?”
于尊心神一滞,道:“难道你不是她......”
女子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便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你的记忆......”于尊心神一滞,道。
“没错!全都忘了,全都忘了!”女子苦涩地笑着。
“那你为何要在此地等我?”于尊道。
“我......等待的是一个英雄,你......是吗?”女子口齿含香,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是!我不是英雄,我甚么都不是!”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为何我觉得你是呢?”
于尊道:“我若是英雄,定不会被情所误,我若是英雄,身边的人又怎会一个个皆离我而去,我若是英雄......”
“好了,不用说了,我说你是,你就是!”此刻的女子,倒有些霸道。
只是无论她委婉也好,霸道也好!她总是那么的迷人!她周身的气质,给人一种鲜明而清晰的感觉!
她大抵就是天地所孕罢!
那烟呢?她难道真的不是烟吗?
他不想否定这一切,亦不想肯定了所有!
迷惘的人生,需要一步一步的揭开幕布,直至看到那些动人的角色,一位一位地登上舞台,直至谢幕为止,泪流满面......
在梦中,在现实!
他是于尊,他又恍似不是于尊!
梦着,梦着,就醒来了!而当他醒来的那一刻起,个中标签再次贴满全身。
嗨!
如同小丑一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