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此同时,他脚下的瀚海,开始翻涌起一道道的巨浪,那巨浪啸天,好似要将整片玄天淹没了一般。
轰!
海浪直直地坠落向他脚底下的那片汪洋中,于是那片汪洋中,再次翻涌起一片狂狼。
如此一般,经久不息。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的眼神里,渐放出了光芒,那两道光华,刺破了玄天,如同两道粗犷的光柱。
他长吁了口气,而此刻,那片天地,忽的凝滞了,海浪不再翻涌,他眼中的光华,渐渐地熄灭了,头顶上的那轮红日,静静地凝固在天边。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片世界也再次变得温柔可爱。
而这一切的发生,皆是因道三一,在他体内释放的那道精纯的玄气。
在他的世界里,玄气是最为充沛的存在,然而,对于玄气的认识,他却如同一个小孩一般。
他单膝跪在地上,对着道三一拱手抱拳,道:“于尊烦请师公,告知于尊如何练就这广博的玄气!”
“哈哈哈,于尊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无剑大喝了一声。
而这时,于尊的脚下,竟生出了一片赤红色的烈焰,这烈焰绝非三岔幽罗界所存的那种烈焰,那种属性,倒好似与苍梧气有一丝关联。
而这时,那烈焰熊熊的在于尊脚下燃烧着,然而于尊却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之处,反而有种享受的感觉在心底静静地翻涌着。
那股烈焰,静静地侵入到了于尊的血脉之中,而此时,那翻涌的血气,渐渐地平息了下来,那烈焰好似一片水汽,静静地弥漫在他的血脉心脏之间,它们在修复着他体内的损伤之处。
“好舒服!”
他不禁轻吟了一声,而这时,那片烈焰,在他的心间,流通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与此同时,他心底的那片云霞,已渐渐地被那片烈焰,拉扯了出来。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它竟能引出苍梧气!”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更令于尊哑口无言了,那片苍梧气,竟然亦顺随着烈焰的轨迹,静静地在他的心间,旋转了起来。
他身体愈发的轻快爽朗,他静静地站在那片瀚海的上空,忽的长吁了一口气,道:“前辈,这才是苍梧气真正的妙处罢!”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其中自有乾坤,你仔细感悟罢!”
而这时,随着苍梧气,在体内的流转速度愈来愈快,他的心脉,好似在某一刻,坚固了些许,而他的奇经八脉,亦更加的坚硬粗犷了许多。
他的毛孔,好似能够呼吸,它们轻轻地喘息着,一道道纯正的气息,在他的体内静静地流转着,一股股玄气亦疯狂地涌向了他的心间。
原来,平静的自我才是真正的强者!
此刻,没有涛声,没有风浪,哪怕那片世界坠落下的一颗水珠。
啪嗒!
业已清晰可闻。
空气中似乎凝固着一片淡淡的光华,而他便伫立在那片光华的正央。
他俯首拱手抱拳,道:“爷爷!师公!于尊业已明晓,还望二位赐教!”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甚么赐教不赐教,这已经是全部了!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努力才是!”
“可......”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道三一和无剑。
无剑笑道:“臭小子,你别听你师公瞎糊弄你了!”
“喂!道三一,你磨磨蹭蹭的要等到何时?”无剑笑骂道。
道三一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道:“你急什么急,老鬼!”
于尊无奈地望着两位老兄弟在相互掐架,自己却不知该怎么做。
“喏!给你了!”道三一不知使得甚么手段,那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本紫金色的秘籍,轻轻地扔给于尊。
于尊心底一滞,默默地念着那三个大字:“祖海决!”
“这可是那老鬼压箱的宝物啊!你可要珍惜啊!”无剑笑道。
“喂!该你了!”道三一吹胡子瞪眼道。
无剑大笑一声,道:“我可比你要实在多了!”
“于尊,你且阖上双眸,我为你演绎我的功法!”无剑喝道。
于尊闻之,点了点头,阖上了双眸,那一刻,他心底的那片瀚海,竟然凝滞了,它们不再流动,不再翻涌,它们好似一块蓝紫色的玉石。
而此刻,站在那片瀚海上空的人,确是一老一少两人。
那老者乃是一位僧人,他浑身缠着一片片沾满了血迹的白布,只是此刻那片白布早已被那些干涸的血液,染得紫黑紫黑的,而他裸露在外的体表,亦是干枯的很。
他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后,他忽的一推手掌,一片赤红色的烈焰,顺着他的掌心,抵进了于尊的后背。
而此刻看来,才觉那片火焰,乃是一片赤红色的气,那片气疯狂地翻涌着,而随着那股气的翻腾,于尊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亦开始发生瞬息变幻。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沾染着他的白衣,是那般的鲜艳。
而就在此刻,那苍穹渐渐地被一片浅红色的雾气包裹住了。
与其说雾气,不如说是一片凄色的光。
于尊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此时的境况,已非同小可。
无剑双眼紧闭,他忽的一推掌,那片赤红色的气焰,猛地倒灌入于尊的体内。
于是,那片气焰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造。
此时,略有些胸闷的于尊,心底忽的发出一阵尖锐的刺痛感,而这阵尖锐的刺痛感,却久久未曾离去。
他苍白的面色,开始变得惨白,他紧紧地捏着双掌,手指的关节,发出一声声脆响。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于是即便再痛苦,他的心底自知,要撑下来。
他开始疯狂地嘶吼,但即便如此,也难解心中的疼痛。
他忽的举起双拳,生猛地冲着高天砸去,而此刻,真正的变化,亦开始了。
那两颗拳头,卷起了一片风暴,将整片高天,席卷了进去,那烁目的彩练,固执地凝固在那片苍穹上,它们安稳的很,也从不惧怕此刻的局面。
然而下一刻,这一切都开始转变了。
那片彩色的云霞,静静地坠落下来,它们很从容,亦很自在,它们的无知,意味着它们遭遇了一次骗局。
于是,赤红色的气焰,疯狂地从于尊的心底撤出去,而此刻,那片赤红色的气焰,在于尊奇经八脉中所开辟的空间,业已能盛放许多苍梧气了,此刻于尊的奇经八脉便是一尊鼎,而那片苍梧气,乃是他想要炼制的宝物。
苍梧气被疯狂地撕扯进了于尊的体内,然而这片苍梧气,确是那般的生猛,它们不会顾忌于尊的身体,亦不会顾忌若无了这尊鼎,它们又该去何方!
它们只是一片气,一片生诞这片世界的气息,或许,它们的名字是平凡的,而炼就它们本身的那些人,却已是震古烁今的存在。
他的经脉,愈发的宽广,那片气息,在他的经脉中,疯狂地翻涌着,然而,即便再痛苦,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这才是他,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但他又是脆弱的,而提起那些脆弱,或许在别人看来,大致不必如此,然而他就是痛,有时候痛的撕心裂肺,或许他们是他心中的亲熟之人,或许他们亦是与他世界不相关联的人。
你若说他是灭世之人,这世间又有几人会相信?
或许,那些传闻是假的罢!如此好的男儿,又怎会提起刀,绝不姑息的大杀四方?
他痛苦地抓住衣襟,一片片汗水,打湿了他的胸膛,打湿了他的衣服,亦打湿了那片明净的天。
嗨!
那是汗水吗?
啪嗒!
啪嗒!
啪嗒!
这是几月份?雨水竟来的如此勤快?
冰凉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周身,他心底的痛,似渐渐退去了几分,可还是痛啊,痛的撕心裂肺,要死要活!
他咬着双唇,即便双唇变得一片青紫,他也没再喊过一声痛!
痛吗?这是你的权利!你大可不必如此!
是谁在他的心底喃喃自语?是自己罢!又仿似不是!
殷千秀静静地站在天边,她的神色,亦有些痛苦,她静静地叹了口气,道:“何苦呢?于尊?”
即便如此说,她也是懂得,她读懂了这个少年,亦读懂了,这个即将成年的男人。
她脸上虽挂着一丝悲楚之意,但想必她亦是快乐的罢!
“于尊,再归来时,愿你依旧是少年!”
她的身体,渐渐地消融在那片夜空深处,一片片海浪淹没了她,谁也不知她去了何方。
那片彩色的云霞,愈发的稀薄,而融入于尊体内的苍梧气,也渐渐地再也难以融入半分。
无剑心知可以了,他将双掌,从于尊的后背撤走,于是他的奇经八脉,静静地关闭了。
于尊疯狂地喘息着,这时,他才渐渐地平静下来,他好累,累的好像要死了。
然而,倏尔,他又感受到一片爽朗的自在感,他敲了敲自己的双掌,此刻的他,顿觉自己已非往日的他。
他捏紧双拳,疯狂地向着高天,砸了一拳。
而这一拳所代表的韵味,才是真正的霸道罢!
那一瞬间,天地间好似倒转了过来,云彩压得很低,浪花翻涌了许久,竟与那片高天接壤了。
一片落日之象,凄迷的色泽,好似预示着这片世界即将崩溃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