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黑域又岂是平常的黑域?那可是蚀骨削肉的存在啊!它静静地下沉着,而于此同时,它身畔的那群白衣灵魄,却已然失去了神采,他们虽依旧在疯狂地劈砍着,然而此刻,对于小兽来说,却已然无济于事。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高天,然而就在此时,他的心中传出一阵沉痛,他捂着心脏,难受的倒下了。
婉如儿惊呼道:“哥哥!哥哥!”
他渐渐地睡了过去,在那瀚海的深处,有一道鬼泉,那鬼泉隐在汹涌的潮水中,极尽午夜,便会散发出一道道鬼气,而这些鬼气,确是灵魄所化。
殷千秀静静地立于瀚海的上空,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切,而此刻在她旁边,却有一少年,静静地昏睡着。
她揉了揉额头,道:“我曾经说过,你勿要触碰鬼泉,可你却不听!”
她静静地闪去了身影,她静静地屹立在那片鬼泉的正央,而此刻,那鬼泉中的灵魄,聚集的愈来愈多,此刻的鬼泉好似要冲开着唯一的屏障。
他们竟想夺体而出......
他们疯狂地嘶吼着,那天穹上的月轮,渐渐地隐于一片黑云中,倒好似怕了这些凶徒一般。
殷千秀一脸惊骇地望着此刻的场景,这一刻,她竟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她抬起沉重的头颅,静静地仰望长空,大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实在不明白,上苍缘何将这沉重的一切,压迫在一个孩儿身上,假若他年纪再大些,再大些也好啊!
而如今他却仅仅是一个少年,一个本应该生机勃发的少年,一个本应该玩耍嬉闹的年纪,然而这一切,却无人可以反驳,就因那暗处的所有,乃是天道。
就因为如此,他才要破灭了天道吗?或许是上天与他开的玩笑罢,它只是无聊,它只是无聊罢了,它是神,是鬼,是魔!然而无论它是甚么,它也不应该如此戏弄少年的命运罢!
她无力的跪下了,她的脸上渐多了几颗泪珠,“求你了,勿要毁了他,勿要毁了他!”
而此刻,她所不知的确是,她的头顶上,渐多了数人,那些人,生的皆非常人一般,他们或持着长剑,或舞着重斧,他们中有少年,有青年,亦有老者,他们其中不乏青春的女子,也不乏孔武有力的青年。
他们静静地窥视着脚下的鬼泉,忽有一人道:“看来这鬼泉就要破除封印了!”
“还好师长及时发现,不然一切都要晚了!”一青春靓丽的女子,道。
“你看她,哭的多动情!”青年指着殷千秀说道。
这时,殷千秀才发现,头顶上的几人,她略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们,道:“你等可是来......”
青年点了点头,道:“确是!我等身负师长之命,特来修复鬼泉!”
“哦?你们的师长乃是?”殷千秀一愣,道。
“春秋意便是我等的师长!”青年笑言道。
“若是论起辈分来说,我等也要喊你一声前辈!”那靓丽的少女,言笑晏晏道。
殷千秀轻轻地点了点头,略有些悲恸,道:“还望诸位救一下这孩儿,他却不应如此啊!”
众人允道:“自应如此,都是自家人罢了!”
此刻,那领头的青年,大喝一声:“明书!”
一本烁着淡淡华彩的书籍,从于尊的瀚海中飘出。
殷千秀一愣,心道:“他们竟知明书的所在!”
那靓丽的女子,看透了殷千秀心中的想法,道:“前辈,这明书乃是老爷子孙三贤留下的秘法,这秘法中有如何封印鬼泉的手法!”
“哦?竟是如此?”殷千秀揉了揉额头,满脸骇然,道。
“不瞒前辈,确是如此!”女子笑道。
明书烁着淡淡的华彩,静静地立于众人头顶,青年忽的大喝一声:“祭!”
那明书的书页,疯狂地翻卷着,而此刻众人脚下的那片瀚海,亦在疯狂地翻涌着,一道道巨浪,生猛的拍击在岸上,处于沉睡中的灵魄,亦开始静静地苏醒。
这些灵魄,却非对于尊无益的,确是前几日被他招魂而归的来人,这些灵魄皆身负融魂法器,或者说,此刻的他们,便是一尊尊真正的生灵。
此刻,他们的脸上皆有些难堪之色,他们心底骇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一些女儿家,泪涔涔地望着头顶上的一切,悲恸道:“是不是于大哥出事了?”
这女子的话语方落,于尊的身体便划过了长空,向那片瀚海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青年道:“此刻,诸生无恙,确是施展道法的好时机!”
他大喝了一声:“心存浩泽!”
一道道浪花簇拥着于尊,翻起了一道又一道巨浪。
他倒好似与这片海洋融为了一体,他阖着双眸,静静地立于那片瀚海的正央,于此同时,一团团鬼气亦从鬼泉中,汹涌澎湃的涌了出来。
殷千秀一愣,道:“尔等要作何?”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殷千秀,幽幽道:“自是助他成就大道!”
殷千秀心底忽的一滞,大叫一声:“不好!”
她执着刀剑,疯狂地奔向青年,青年却笑晏晏的望着她,他们竟然不做抵挡,这一刻,他们倒好似十分信任殷千秀的刀剑。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殷千秀,道:“前辈,可还想见到于尊?”
殷千秀冷哼道:“明知故问!”
青年叹了口气,道:“可前辈却阻我!”
殷千秀气急道:“可尔等想要成就他鬼魄之身!”
青年仰望着长空,倏尔,长吁了口气,他静静地望着殷千秀,幽幽道:“你可是认真的?”
青年的面色略有些晦暗,此刻的他,倒好似有些犹豫了。
殷千秀冷面相对道:“哪个正常的人,想要成就鬼魄?”
青年叹了口气,道:“可若不如此,他就要身死此地了,你可明悟吗?”
殷千秀冷瞥了他一眼,道:“这孩儿不用你等管教了,我自会医好他,尔等且退去罢!”
“前辈,你当真未认清局势吗?”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甚么局势,皆与我无关,我只要我的尊儿,一生安乐无事!”大抵是因些莫名的原因有所俱意,殷千秀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内心想法!
“唉!那就勿要怪我等......“
这几人之中,却有几位相当厉害的老者,他们的武道虽不及殷千秀,但玩起偷袭来,却是得心应手。
殷千秀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殷千秀,幽幽道:“尊儿的事,却不是你能说的算啊!”
这时屹立于瀚海正央的于尊,渐渐地启开了眼眸,那深暗的瞳仁里,没有一缕光,尽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浩荡的鬼气,疯狂地涌入他的眼中,他静静地苏醒了,他仰头望着那片苍穹,他厉嘶着,那片天空,竟好似被这声厉嘶撕开了缝隙。
他好似清醒了,又好似依旧在沉沉睡着,他的身体耸立在一片烈烈的风中,他昂然而立的模样,仿佛一杆长矛,他静静地望着远方,静静地望着,他好似召回了灵魄,他的眼神渐渐地迸出一片光华。
那明净的光华,是那般的温润,它静静地抚恤着于尊脚下的一切,那片片汹涌的海浪,渐渐地静了下来,半空中,皆是一片纯净的光彩。
于尊仰头望着天顶上的那团光,他眸中的晦暗,渐渐的被祛除了几分,他安静地屹立于那片天地之间,他好似变得平静些了,但他周身缠绕的鬼气,依旧如此的浩瀚,汹涌澎湃。
无数的光华,孕育在他的周身,他好似一轮炽烈的暖阳,悄悄地将那大地上的一切寒冷,轻巧的驱散。
他忽的大喝了一声:“啊!啊!啊!”
他周身缠绕着一片片汹涌澎湃的气浪,那一刻,那些气浪竟爆开了,噼里啪啦!疯狂地爆炸着。
他静静地仰头望着那片天穹,他桀骜的身姿,仿佛一位上位枭雄一般,竟是那般的神武,那般的骇人!
他静静地望着头顶上的几人,那几人也在笑吟吟地望着他,他眼神略有些黯然,道:“是你们吗?”
那僵硬的声音,冰冷而陌生,令人听到耳中,心底不免有些磕磕碰碰,其中一位老者,道:“孩儿,你终是清醒了!”
他们的眼中没有仇恨,他们欢喜的模样,倒好似寻到了他们在这世上丢失的兄弟姊妹般。
而他们却也恰恰是。
青年笑道:“师弟,身体可是好受些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何来的师弟?”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眸,感悟着周身的变化,而就在他阖上双眸的一瞬间,那鬼泉疯狂的启开了,一缕缕灵魄,绕着他的周身,疯狂地翻飞着,众人心底一喜,道:“成功了,师弟以后也不必忍受那噬心的痛苦了!”
他渐渐地启开了双眸,他静静地望着几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笑道:“不过是帮你与那鬼泉融合在一起罢了!”
“哦?鬼泉?”这一刻,他似又泯灭了灵识,他低声喃喃道:“鬼泉?灭世之人?啊!我究竟是甚么!”